山雾裹着腥湿的风灌进领口,陈战锋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能清晰听见雾里传来的脚步声——不是参赛队员那种刻意放轻的战术步,而是带着职业杀手特有的沉稳节奏,每一步都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孙哥,把高压锅竖起来当盾。陈战锋压低声音,手指在孙厨师厚实的后背上轻叩两下。
炊事班出身的老兵立刻会意,直径半米的不锈钢高压锅哐当一声立在三人中间,锅沿还沾着今早熬粥的米粒,此刻却成了最实在的掩体。
周强猫着腰凑过来,耳朵几乎贴在地面:头儿,至少有七个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抄。
刘队那伙人退到三百米外了,他们在看戏。他指节捏得咔咔响,裤兜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烙饼——这是他侦察兵出身的习惯,随时保持体力。
李翻译!陈战锋扭头喊了一嗓子。
穿藏青色夹克的翻译官正跟场边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比划,听见召唤立刻小跑过来,额角挂着细汗:刚问了后勤组,他们说这片区的信号基站半小时前被故障了,但...但维修员说看到有穿黑风衣的人往雾里搬箱子。
箱子?陈战锋瞳孔微缩。
三天前他在炊事班老灶台砖缝里挖到的青铜令牌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上面的云雷纹像活了似的,在皮肤下隐隐发烫。
头儿!
这儿有古怪!孙厨师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蹲在半人高的野杜鹃丛后,粗糙的手指正戳着地面——那里埋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表面布满细密的小孔,正嗡嗡震动着往外渗淡蓝色的光。
何教练挤过来,推了推眼镜。
这位曾带过特种部队的战术专家扒开杂草,用匕首挑开盒子后盖:屏蔽器升级版,能干扰半径两公里内的通讯和热成像。
难怪咱们的定位仪全成了摆设。他抬头时脸色发沉,但这东西不是军队制式,线路走的是...东南亚黑市货。
同一时间,周强突然拽了拽陈战锋的衣角。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刘小队的魏队员正弯腰调整战术背心,领口扯开的瞬间,一道青灰色纹路从锁骨蔓延到耳后——和陈战锋令牌上的图腾分毫不差!
更诡异的是,刘队长脖子上的狼头吊坠原本是琥珀色的眼睛,此刻竟泛着和纹路一样的幽光。
他们在等。陈战锋突然开口。
山雾里的脚步声停了,像约好了似的,连虫鸣都跟着消失。
他摸了摸腰间的菜刀——这是炊事班的制式武器,刀背还留着剁排骨时崩的缺口,此刻却被掌心焐得发烫。
滴——
手机震动的瞬间,陈战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按在高压锅侧面。
屏幕亮起的刹那,所有人都凑过来看:三分钟后攻击,目标令牌。发信人显示乱码,最后还有个血红色的感叹号。
全体上刺刀!陈战锋吼了一嗓子。
孙厨师抄起高压锅手柄,周强从裤腿抽出藏着的剔骨刀——这是他趁裁判不注意顺的,刀身还沾着今早切土豆的淀粉。
李翻译摸出随身的折叠伞,伞骨是特种钢打造的,能当短棍使。
雾里的黑影动了。
最先冲过来的是个戴黑头套的男人,手里端着改装过的MP5,枪口没装消音器——显然没打算留活口。
陈战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战神血脉觉醒后特有的战斗直觉,他甚至能看清对方扣扳机时食指的弧度。
卧倒!
他一把拽住孙厨师的胳膊往下带,子弹擦着高压锅边缘飞过去,在锅壁上凿出个焦黑的洞。
周强借着下蹲的势头滚进灌木丛,反手甩出剔骨刀——刀身擦着敌人手腕划过,在战术手套上割出道血口。
炊事班的挺能撑啊?刘队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混着电流杂音,告诉你们,这比赛早变味儿了!
你们手里的破铜片子,可是能换条命的宝贝——
话音未落,陈战锋已经窜了出去。
他踩着凸起的岩石借力,国术里的燕子三抄水使出来,整个人像片被风吹起的树叶,眨眼间就到了最近的黑影背后。
右手刀背猛击对方后颈,左手扣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往怀里一带——这是跟老班长学的卸甲手,专门对付持械敌人。
咔!
金属断裂声比枪声还脆。
那男人的战术背心被陈战锋扯开,露出胸口的青灰纹路,正随着呼吸诡异地蠕动。
陈战锋的瞳孔骤缩——这纹路竟和三天前老灶台砖缝里的令牌完全重合,连细微的回字纹都分毫不差!
头儿小心!
周强的嘶吼让陈战锋本能地侧头。
一把三棱军刺擦着他左耳飞过,在山岩上溅出火星。
他反手甩出菜刀,刀身旋转着扎进袭击者的肩窝。
那男人闷哼一声,竟生生拔下菜刀继续冲——皮肤下的青灰纹路泛着幽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国术外门横练?何教练倒吸口凉气。
他当过十年兵,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恢复速度。
陈战锋却注意到,那男人愈合的伤口边缘泛着紫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了痛觉。
撤进废弃哨楼!陈战锋当机立断。
他记得赛前勘察地形时,这片山坳里有座八十年代的旧哨楼,墙体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能挡子弹。
众人猫着腰往哨楼跑,子弹追着脚后跟打。
孙厨师扛着高压锅断后,锅壁上已经挨了七发子弹,像个长满麻子的铁饼。
周强边跑边往身后扔石头,精准地砸中两个敌人的膝盖——这是他当侦察兵时练的投石问路,专打移动靶。
哨楼的铁门锈死了,陈战锋用肩膀一撞,轰的一声砸开半扇。
里面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靠墙堆着几箱落灰的弹药箱,箱盖上的红漆还能辨认:1979式木柄手榴弹。
天助我也!周强眼睛发亮,抄起两颗手榴弹就拆保险。
孙厨师则把高压锅扣在窗台上,露出个射击孔。
李翻译翻出随身的急救包,开始给何教练胳膊上的擦伤消毒——刚才冲进来时被铁丝划了道口子。
陈战锋站在破损的瞭望口,望着雾里逐渐逼近的黑影。
他摸出青铜令牌,借着透过裂缝的阳光仔细看——云雷纹深处,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像凝固的血。
叮——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的短信更短:交出令牌,留你们全尸。发信人还是乱码,但末尾多了个定位坐标——正是陈战锋老家的地址,他妈妈种的月季花正开得艳的小院。
陈战锋的手指捏得发白。
他能听见孙厨师在身后擦手榴弹引信的声音,周强在调试老步枪的撞针,李翻译压低声音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他知道,这些人里,只有自己收到了威胁。
山风灌进哨楼,吹得墙上的旧地图哗哗响。
陈战锋望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镇南关旧址,突然想起三天前老班长临终前的话:那令牌...是咱们国术门的命根子,千万别落到...那些人手里
头儿?周强递来一颗擦得锃亮的手榴弹,打不打?
陈战锋把手机揣进怀里,手指轻轻抚过令牌上的云雷纹。
他能感觉到血脉在身体里沸腾,伤口愈合时的酥麻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这是战神血脉在提醒他,战斗才刚刚开始。
打。他的声音像淬了钢,不仅要打,还要把背后搞鬼的人揪出来。
雾里的黑影已经到了哨楼五十米外,带头的男人摘下头套——竟是之前在裁判席上的吴裁判!
他脖子上的青灰纹路爬满半张脸,咧开嘴露出染着紫黑的牙齿:陈战锋,你以为...还能活着出去?
陈战锋反手甩出一颗手榴弹。
引线燃烧的嘶嘶声里,他望着窗外翻涌的山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敢动我兄弟,动我家人...就算是阎王殿,老子也得杀进去砍两刀。
哨楼外的爆炸声中,青铜令牌的云雷纹突然泛起刺目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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