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靶场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陈战锋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那是方才哨兵头颅落地时溅出的血,此刻正顺着靶场地面的排水沟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二楼黑影们的军靴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密集的咔嗒声,像一群正在磨爪的野兽。
分成三组,前中后各十人。陈战锋的瞳孔微微收缩,战神血脉带来的战斗直觉让他在三秒内锁定了敌人的分布。
最前排五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脚步沉稳,刀鞘与大腿摩擦的频率一致,是标准的特种部队训练痕迹;中间那拨人手腕有老茧,挥刀时手肘微抬,更像长期用冷兵器的练家子;最后面的几个则总往墙角的通风管道瞄,手指无意识地叩着腰间的皮囊——那里应该装着暗器。
他们说血月当空,取首祭旗。李翻译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背贴着墙,耳朵几乎要蹭到地面。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个此刻摘下了眼镜,镜片上还沾着方才孙厨师止血时迸溅的血珠,用的是滇南边境的俚语,首应该指活口。他推了推眼镜,喉结滚动,头目的尸体在您手里,他们可能以为...
以为我是带头的。陈战锋把染血的军刀在头目衣襟上擦了擦,刀柄上的云雷纹突然泛起热意,烫得他掌心发红。
这是战神血脉在预警——二楼最左边第三个黑影,那家伙的军刀比旁人宽两寸,刀身有暗纹,刚才擦过刀鞘时发出的嗡鸣,像极了国术里破甲的运劲方式。
孙叔,护左后侧。陈战锋突然出声,正在用锅铲敲弯钢筋当盾牌的炊事班老班长猛地抬头,就见最前排的黑瘦男人已经欺到近前,军刀划出半弧——那是要削他的膝盖!
孙厨师的锅铲横挡,当的一声金铁相击,火星子溅得他脸上都是,可那黑瘦男人的刀势竟没卸干净,刀尖还是划开了他的裤管,在小腿上拉出条血口。
奶奶的,比切排骨还费劲!孙厨师咧嘴笑,反手用锅铲柄戳向对方软肋——这招是他颠勺练出来的腕力,那黑瘦男人没料到后勤兵会来这手,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陈战锋趁机扑上,军刀刺向对方咽喉,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感觉到风——右侧有暗器!
叮!战术手电的强光突然扫过,李翻译举着那支能当短棍使的手电砸开了飞来的淬毒飞针。
飞针钉在墙上,滋滋冒着青烟,周强的匕首几乎同时从下往上挑,割破了放暗器那人的手腕。
血珠刚溅出来,就被二楼射来的冷箭钉在靶纸上——是苏寒!
陈战锋耳麦里传来轻微的换弹声,知道狙击手可着劲在给他们压阵。
队长,那边!周强突然指向靶场西北角。
何教练不知何时爬到了器械架上,正对着墙角的阴影打手势。
陈战锋眯眼望去,就见水泥地面的裂缝里泛着幽绿的光,像极了他在古籍里见过的引雷砂——那是用雷击木粉混合火药制成的陷阱,遇热就炸。
撤到主器械后面!陈战锋吼了一嗓子,王队长的配枪已经连开三枪,逼退了试图包抄的两个敌人。
众人背靠背往靶场中央的巨型移动靶架跑,军刀劈在地上的声音、子弹擦过耳畔的尖啸、孙厨师的锅铲与军刀碰撞的脆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成一片。
移动靶架足有两人高,钢铁支架上还留着之前训练时的弹孔。
陈战锋刚猫腰钻进去,就听见周强倒抽冷气的声音——架子后面堆着七八个锈迹斑斑的弹药箱,箱盖上的封条已经泛黄,却还能看清79式手雷的字样。
天助我也!周强刚要去掀箱盖,陈战锋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战神血脉的灼烧感从胸口蔓延到指尖,他盯着弹药箱旁的地面——那里有几缕极细的丝线,在阴影里几乎看不见,别动,线连着墙角的引雷砂。
话音未落,二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三十多个神秘人已经全部涌入靶场,最前面那个拎着哨兵头颅的高个男人扯下了面巾,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炊事班的小崽子,老子要把你们的骨头敲碎了喂狗!他的军刀往地上一杵,地面竟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内劲外放!
这至少是士兵八级的高手!
队长,他用的是八极拳的崩步!何教练从器械架上滑下来,额头全是汗,刚才那些陷阱是配合他的内劲布置的,一旦我们触发......
轰!
话音被爆炸声截断。
高个男人突然跺脚,地面的引雷砂被内劲震得迸发,幽绿火光中,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窜来。
陈战锋的军刀与高个男人的刀相撞,虎口发麻——这孙子的内劲比他预估的还强!
但下一秒,他胸口的云雷纹残片突然发烫,疼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方才被划破的手背都没留血珠。
操!
这小子是怪物?高个男人的瞳孔骤缩,第二刀劈来的角度**钻了三倍。
陈战锋侧身闪过,余光瞥见孙厨师的锅铲已经卷了刃,周强的匕首缺口累累,王队长的枪膛里只剩两颗子弹,李翻译的战术手电外壳裂开,正滋滋冒着电火花。
撤到弹药箱后面!陈战锋大喝一声,抓住最近的弹药箱甩向左侧包抄的敌人。
金属箱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却没炸开——里面装的不是手雷,是信号弹!
但这一甩成功打乱了敌人的阵型,众人趁机缩进弹药箱堆成的临时掩体后。
他们要拖时间!高个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焦躁,血月还有半小时升上中峰,必须在那之前......
中峰?李翻译的耳朵动了动,他刚才被飞针划伤的手背还在渗血,此刻却像猎狗般竖起耳朵,他说中峰祭坛,还有十二星位。
陈战锋的呼吸突然一滞。
中峰是他们此次淘汰赛的必经之地,地图上标着废弃雷达站,但此刻从敌人嘴里说出来,却像根刺扎进他的神经。
战神血脉的灼烧感突然集中在眉心,他想起出发前罗将军说过的话:这次淘汰赛不简单,有人想借军队的手开某个老坟。
队长!周强的惊呼把他拉回现实。
不知何时,高个男人已经绕到了弹药箱侧面,军刀正砍在连接引雷砂的丝线上!
陈战锋扑过去时,丝线已经断裂,墙角的幽绿光芒瞬间大盛——那不是引雷砂,是起爆器!
趴下!
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
陈战锋感觉有滚烫的碎片擦过脖颈,却在三分钟恢复的血脉作用下迅速结痂。
等硝烟散去,他看见移动靶架正在缓缓倾斜,钢铁支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刚才的爆炸震松了支架的螺丝!
要塌了!王队长吼道,他的配枪已经丢了,正用身体顶着即将倾倒的支架。
孙厨师抄起变形的锅铲去撬卡住支架的钢筋,周强则拽着李翻译往出口跑。
陈战锋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见高个男人的手下在喊:老大,血月快到中峰了!
中峰......祭坛......陈战锋重复着这两个词,战神血脉带来的战斗直觉让他突然理清了所有线索——这些神秘人不是普通的杀手,他们在等月相,在等某个只有中峰才有的天时。
而他们之前的包围、陷阱、甚至故意暴露,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确保小队无法在血月当空前离开靶场。
移动靶架的呻吟声越来越响,陈战锋能听见钢铁断裂的脆响。
他看向还在硬撑的王队长,又看向李翻译手里还沾着血的战术手电——那里面的电池,或许能当简易引爆器?
都过来!陈战锋突然咧嘴笑了,云雷纹在他胸口烫出一个暗红的印记,老子带你们玩票大的。
高个男人看着对面突然安静下来的小队,心里突然泛起不详的预感。
他刚要下令进攻,就见那个炊事班副班长举起了什么——是战术手电的电池,正连接着从弹药箱里扯出的导线,而导线的另一头,正缠在即将倒塌的移动靶架上。
你们疯了?高个男人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
陈战锋把电池往地上一砸。
火花四溅的瞬间,他听见李翻译在喊:他们说中峰祭坛的钥匙在......
后半句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
移动靶架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里,陈战锋擦了擦脸上的血,盯着高个男人在混乱中往出口逃窜的背影。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云雷纹,嘴里尝到了铁锈味——那是方才被碎片划开的嘴角渗的血。
中峰祭坛。他轻声重复,眼神比军刀还利,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祭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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