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靶场半空凝成灰黄色的雾，陈战锋抹了把脸上的血，指腹蹭过嘴角的伤口——方才爆炸崩起的弹片划开的口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他低头看向胸口，云雷纹的暗红印记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贴在皮肉下。
中峰祭坛......他重复着李翻译被爆炸声截断的半句话，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方才那伙穿战术背心的神秘人显然不是普通参赛者，他们攻击时用的三棱军刺淬了暗纹，和三个月前边境哨所遇袭时留下的伤口一模一样。
孙厨师瘸着腿凑过来，军绿色围裙上沾着黑灰：锋子，弹药箱炸了三个，还剩半箱手雷，五发火箭弹。他粗糙的手掌抹了把汗，指节上还沾着拆弹时蹭的火药粉——炊事班出身的老兵，改锥和菜刀耍得比枪熟，刚才硬是用炒菜的铁铲撬开了加密弹箱。
周强猫着腰从废墟里钻出来，怀里抱着几卷导线：翻译哥说这伙人半小时前用对讲机喊过祭坛防御，我截了段频率！他推了推歪掉的战术目镜，眼里闪着机灵的光，何教练说中峰祭坛在靶场西北侧，那边有座废弃的雷达站，地图上标着禁区。
陈战锋捏了捏下巴，战神血脉带来的战斗直觉在脑内嗡嗡作响。
他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硝烟里混着股檀香味——和三个月前哨所遇袭现场的味道一样。那地方是他们的指挥中心。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炸了它，这伙人就成没头苍蝇。
王队长捂着胳膊上的刀伤走过来，迷彩服渗着血：我让弟兄们盯紧了，神秘人现在分成三拨，两拨在清理战场，一拨往西北方向移动。他扯下急救包甩给李翻译，后者正用当地土语对着被俘的神秘人逼问，翻译说祭坛里有钥匙，可能是他们的核心机密。
何教练展开皱巴巴的赛场地图，用战术笔圈出雷达站位置：从这里穿报废坦克区，过障碍墙，能绕开他们的岗哨。他抬头看陈战锋，目光里带着点惊叹——三天前还在炊事班切土豆的副班长，现在指挥起战斗比特种连长还利落，但雷达站外围有铁丝网，里面至少有一个班的守卫。
够了。陈战锋扯下染血的臂章，露出下面新纹的云雷刺青，孙哥，把火箭弹引信拆了，和手雷捆一起做集束炸弹。
周强，你负责接线，五分钟内我要三个遥控引爆器。他转向李翻译和王队长，你们带两个弟兄去东边假目标点，等会打两枪，把他们的巡逻队引过去。
最后他看向何教练，眼里燃着暗红的光——战神血脉激活时，连瞳孔都会泛起血色：您跟紧我，这趟可能要拼刺刀。
二十分钟后，靶场西北角的报废坦克区里，陈战锋猫在T-72坦克的残骸后，能听见三百米外雷达站铁丝网的嗡鸣。
孙厨师把集束炸弹塞进他怀里，炸药味混着老厨师身上的油烟气：小心点，这玩意我加了炊事班的辣椒面，炸起来能呛瞎他们狗眼。
周强蹲在他脚边调试引爆器，导线在废墟里蛇一样延伸：倒计时器我调了三十秒，您跑远点。他突然咧嘴笑，上次您教我颠勺时说火候到了就得翻，现在这火候，该翻了。
陈战锋拍了拍两人肩膀，转身时云雷纹在领口若隐若现。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战神血脉让他的感官敏锐到能数清三百米外守卫的脚步声。
七个，三挺95式，两把手枪，还有......他眯起眼，看见铁丝网后岗亭上支着的狙击枪。
李翻译！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嗓子。
百米外的假目标点立刻响起两声枪响，雷达站方向的守卫果然骚动起来。
拿狙击枪的男人骂骂咧咧跳下岗亭，带着两个手下往东边跑。
陈战锋抓住这个空当，像条黑影窜出坦克残骸，脚尖点在锈迹斑斑的装甲板上——八极拳的崩步，他三个月前还在炊事班切菜时，战神血脉突然觉醒，让他无师自通悟了这招。
砰！
岗亭上剩下的守卫反应过来时，陈战锋已经到了铁丝网前。
他反手甩出怀里的战术斧，斧刃精准砍断三根铁丝，溅起的火星惊得守卫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他耳朵飞过，陈战锋却笑了——战神血脉的战斗直觉告诉他，这颗子弹偏了五厘米。
他弯腰钻进缺口，军靴碾碎地上的碎石。
守卫举枪要扫，陈战锋突然矮身，铁山靠撞在对方腰眼上。咔嚓一声，那守卫像被卡车撞了似的飞出去，撞翻身后的弹药箱。
剩下两个守卫刚要开枪，孙厨师和周强从左右包抄过来，孙厨师抄起炒菜的锅铲砸在一人手腕上，周强用导线勒住另一人的脖子——这俩炊事班的老兵，把战场当厨房，把敌人当切菜。
走！陈战锋踢开岗亭门，里面果然有部加密电台，旁边摆着半燃的檀香炉。
他摸了摸香炉，余温还在，抬头正看见墙上挂着的地图——中峰祭坛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七遍，旁边用血字写着钥匙现世。
装炸弹！他吼了一嗓子。
孙厨师立刻把集束炸弹塞进电台下方，周强快速接好导线。
陈战锋抓起桌上的檀香炉塞进战术背包，转身时看见窗外涌来的人影——刚才被引开的守卫发现上当，正端着枪往这边冲。
撤！他抄起桌上的突击步枪，对着窗外扫了一梭子。
子弹打在水泥墙上溅起火星，守卫们慌忙找掩体。
陈战锋趁机拽着何教练往外跑，孙厨师断后扔了颗辣椒手雷，呛得守卫们直咳嗽。
他们刚冲出雷达站，周强就按下了引爆器。轰！的一声巨响，雷达站的屋顶被掀飞，火光照亮半边天空。
陈战锋回头看了眼，硝烟中隐约能看见电台残骸在燃烧，墙上的血字被烧得卷曲——他要的就是这个，让神秘组织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走！他拽着队员往靶场出口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
但这次不是敌人追来，而是王队长带着边防兵从侧翼包抄，用火力压制住了神秘人。
陈战锋能听见王队长的吼声：给老子往死里打！
这伙孙子早该下地狱！
当他们撞开靶场生锈的铁门时，夜色突然被车灯照亮。
陈战锋眯起眼，看见公路上停着十几辆黑色越野车，车头灯像野兽的眼睛般亮着。
最前面的车上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根镶宝石的拐杖，月光照在他脸上——那是张被刀疤分成两半的脸，左半张是笑，右半张是怒。
陈战锋。刀疤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比情报里说的更能折腾。他挥了挥拐杖，越野车的车门同时打开，几十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陈战锋等人。
陈战锋抹了把脸上的灰，胸口的云雷纹烫得他几乎要喊出声。
他看了眼身后的队员——孙厨师攥着没扔完的手雷，周强还握着引爆器，王队长的枪里压满了子弹，李翻译的战术手电还亮着，何教练的地图在风里哗哗响。
来啊。他咧嘴笑，嘴角的伤口又渗出血，老子今天还没杀够。
刀疤男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身后的越野车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陈战锋敏锐地捕捉到——有三辆车的排气管冒的是蓝烟，那是改装过的大马力发动机。
更远处的山头上，似乎有探照灯的光斑在移动，像是某种更庞大的存在正在逼近。
但陈战锋没工夫细想。
他摸了摸战术背包里的檀香炉，里面还残留着神秘的香气。
中峰祭坛的钥匙，三个月前哨所遇袭的真相，还有战神血脉觉醒的秘密......所有线索都在这团乱麻里，而他陈战锋，从来就不是会被困在局里的人。
跟紧我。他回头对队员们喊了一声，云雷纹在夜色里泛起红光，今天就算是阎王殿，老子也给你们杀条路出来！
话音未落，刀疤男身后的越野车突然爆发出枪声。
陈战锋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军帽飞过。
他反手拔出手枪，枪口焰在夜色里绽开——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手握钢枪，但战神血脉带来的战斗直觉让他的每颗子弹都精准无误。
而在更远的山路上，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正全速驶来。
开车的士兵对着对讲机吼：罗将军，陈战锋小队冲出靶场了！
但外面有不明武装！
保护他们！对讲机里传来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无论如何，不能让国术传承的秘密落在那些人手里！
陈战锋不知道，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将军府里，罗将军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那个炊事班副班长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胸口的云雷纹亮得刺眼。
老将军摸了摸案头的古籍，上面用朱砂写着：云雷现世，战神归位。
而在陈战锋前方，刀疤男的脸上终于露出慌乱。
他对着对讲机喊了句什么，越野车突然开始倒车。
陈战锋抓住机会，带着队员们冲进路边的玉米地。
玉米叶刮得人脸生疼，但他能听见身后的枪声渐远——那些神秘人似乎在忌惮什么。
当他们跑到玉米地尽头时，陈战锋突然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但他分明看见，东南方向的天空有红光闪过，像是某种信号弹。
锋子，走啊！孙厨师在前面喊。
陈战锋回头看了眼队员们，又看了看远处还在逼近的车灯。
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云雷纹，嘴角扬起一抹狠厉的笑。
走。他说，但记住了——今天他们能围我们，明天我们就能端了他们老巢。
玉米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掩盖了远处越来越近的引擎声。
陈战锋不知道，此刻在玉米地外的公路上，那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已经急刹停下，车上跳下几个扛着火箭筒的士兵。
而在更遥远的边境线上，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山峰下，有座古老的祭坛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放着半块青铜钥匙，钥匙上的云雷纹，和陈战锋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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