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眼含忧虑,轻声对母亲道:“娘亲,那少林派的玄悲大师,绝非表哥所害。他的武艺之中,并未涵盖……”她微微一顿,原本欲提及“韦陀杵”三字,却又猛然间意识到,若是母亲追问起这兵法的来龙去脉,恐怕会牵连到胡枫的安危,于是她急忙止住了话语,转而道:“……表哥的武功,恐怕尚未达到能伤他至此的境界。”
王夫人点了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缓缓道:“你说得有理。此刻他已然前往少林,想必是为了澄清此事。那些丫鬟们,定是见风便是雨,急忙赶来告知你这消息。世人皆称‘南慕容,北乔峰’,这二人的名声,确是如雷贯耳。但仅凭一个慕容复,再加上个邓百川,到少林寺去讨得了好吗?当真是不自量力。”她的声音渐低,似乎陷入了沉思,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语嫣向前轻移数步,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柔和而急切:“母亲,恳请您想想办法,救他一命吧。能否派遣人手前去接应?他……他对于慕容家而言,是唯一的血脉传承。若他遭遇不测,那么姑苏慕容家,便真的再无后继之人了。”
王夫人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姑苏慕容?哼,那个慕容家,与我何干?你姑妈总是夸耀她的慕容家‘还施水阁’的藏书如何如何丰富,胜过了我家的‘琅擐玉洞’。既然如此,那就让她那宝贝儿子慕容复去少林寺大展身手,显显威风吧。”她挥手,语气中充满了决绝,“出去,出去!我不想再听这些。”
王语嫣微微颤动唇瓣,柔声却又带着几分犹疑道:“母亲,表哥他……”
王夫人面色一沉,声音中透出严厉:“你怎可如此无礼,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王语嫣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她默默地低下头,心中一片茫然,仿佛迷失了方向。她转身缓缓步出,芳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当她行至西厢的廊下,忽然,一道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姑娘,你为何如此忧伤?”
王语嫣的眼眸微微抬起,瞳孔中映出那熟悉的身影——胡枫。她心中一惊,急忙压低声音,急切地责备道:“你……你怎敢冒险至此?这府中,危机四伏,你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不宜多言。”
胡枫此刻却显得有些急躁,有些担忧阿朱阿碧两人。他刚从书阁小院匆匆返回,便一直躲在暗处静静守候,直到王语嫣从王夫人房中走出,他便紧随其后。他见王语嫣脸色苍白,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担忧,便知王夫人并未应允他们的请求。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即便夫人不允,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个办法,才能有一线生机。”
王语嫣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娘亲她……她并未回应,那在这紧要关头,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她……她怎能如此冷漠,我表哥如今身处险境,她却置之不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委屈,仿佛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摇摇欲坠,随时准备滑落。
胡枫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思,他缓缓道:“语嫣,慕容公子身陷囹圄,你通晓诸多武学,何不亲自去助他一臂之力?”他的话语虽轻,却如重锤击打在王语嫣的心头,让她那即将滑落的泪珠,瞬间凝固在眼眶之中。
王语嫣那双如星辰般闪烁的乌溜溜眼眸此刻瞪得溜圆,仿佛他的话语在她听来,是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呓语。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犹豫:“我……我确实熟知诸多武学奥秘,然而自己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何况,我怎能随意离家?母亲她,是绝不会允许我这样的。”
胡枫眉头紧锁,似在深思:“原来王姑娘也与我一般,空有武学之识,而无实际之技。慕容公子身负重任,难免树大招风,引来诸多强敌。若你在他身旁,一旦遭遇险境,岂不是要依赖慕容公子相救?那样,岂不是会成为他的负担?”
王语嫣轻叹一声,面露焦急:“唉,可是现下形势紧迫,哪里还来得及呢?”她心中满是对表哥慕容复的忧虑,即便她本不喜好武艺,但为了能让表哥开心,她也愿意勉强自己翻阅那些晦涩难懂的武学秘籍。而且,她更不希望成为表哥的拖累,所以学习武艺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责任和使命。
胡枫沉声安抚:“语嫣,学武之事确实需得循序渐进,但此刻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救出阿碧和阿朱二人。待她们安然无恙后,你再去助慕容公子一臂之力,也更为稳妥。”
王语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可是,我该如何去救她们?表哥远在洛阳,我又如何能立刻赶过去助他?”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困惑,她深知自己的武艺尚浅,无法独当一面,更无法迅速赶往洛阳。然而,她对表哥的担忧和牵挂,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胡枫微微扬起了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缓缓道:“你母亲自然是不会轻易应允,然而,你不会悄悄地去追寻自己的心愿么?我年少时,也曾有过离家出走的经历。待得我归来,父母虽有些责备,却也并未过分苛责。”
王语嫣听闻此言,心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双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之光。她心想:“是啊,我若悄悄地离开,去助表哥一臂之力,即便回来后被母亲严厉责罚,那又有何妨?若她真要对我如何,我也已经为表哥尽了一份力。”想到能为了表哥而承受一切,她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却又带着一丝甜蜜。她继续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胡枫偷瞄了王语嫣一眼,她的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显然是被他的话语所触动。他心中一动,立刻趁热打铁,劝说道:“你长年累月地居住在曼陀山庄,难道就不想去看看那外面的世界,感受那繁花似锦的尘世?”
王语嫣微微摇头,轻叹道:“外面的世界又有何好瞧的?我只是心系表哥,担忧他的安危。然而,我从未涉足过武学之道,若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也只能在一旁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胡枫微笑着,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轻轻拍了拍王语嫣的肩膀,柔声说道:“怎能说帮不上忙呢?其实,你的帮助至关重要。当你表哥与人交锋时,你只需在旁稍微点拨几句,就能产生巨大的影响。这便是‘旁观者清’的道理。记得那次,有人下棋眼看要败,我不过是在一旁指点了几步,他便立刻扭转乾坤,反败为胜,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王语嫣听了,心中不觉一动,觉得胡枫的话颇有道理。然而,她仍是有些犹豫,轻轻咬着下唇,低声说道:“可是,我从未出过远门,对江湖之事一窍不通,更不知那少林寺究竟在何方。”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仿佛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恐惧和好奇。
胡枫见状,即刻挺身而出,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我与你同行,这一路上的风风雨雨,都由我来为你遮挡。”
王语嫣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轻轻蹙眉,侧过头去,似乎在深思。胡枫见她犹豫,便又追问:“阿朱、阿碧她们,现在情况如何?”
王语嫣轻叹一声,缓缓道:“母亲她,也是不肯轻易放过她们。”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显然,此刻她的心情是复杂难明的。
胡枫目光坚定,语气果决地言道:“人生在世,有时需得果断决绝,方能不留遗憾。倘若此刻阿朱、阿碧二女遭遇不测,失去了一只手臂,你那位表哥定会迁怒于你,那时,你又如何自处?与其日后陷入无尽的愧疚与纷争之中,不如我们此刻便去救下她二人,然后四人立即离开此地。”
王语嫣微微颔首,一双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无奈,她轻轻伸出舌尖,似是在品味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她轻声细语道:“这般胆大包天,无视伦常,我娘怎会善罢甘休?你这人,竟有如此的胆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胡枫深知,此时此刻,除了那令人心驰神往的表哥,世间再无他事能撼动这位女子的心弦。他微微一笑,以退为进,道:“既如此,我们便即刻离开此地,不再管这事,任由你母亲决断阿朱、阿碧的命运。日后,若你表哥问及此事,你只需推说不知便可,我亦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句。”
他的话语中,既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又有一种淡然的超脱,仿佛这一切的纷扰,都无法撼动他内心的平静。而王语嫣,也在这番话中,感受到了胡枫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胸襟。
王语嫣面色骤变,急声道:“此举如何可行?岂不是在欺骗表哥?”她心中纷乱如麻,忧心忡忡,接着轻叹一声:“唉,朱碧二女乃是表哥的贴身心腹,自幼便跟随他左右,若她们遭遇不测,只怕慕容家与我王家的怨结将更加难以解开。”她忽然左脚一顿,目光坚定,转而对胡枫道:“你且随我来。”
胡枫闻听“你且随我来”这四字,见她已决然向西北方向行去,便不再多问,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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