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国往大理的方向上,一路留下蛛丝马迹好让那国师的手下追查到自己的行踪。几天后,二人已经过多个沿途村落,现在他们正在距离大理最近的一个村落外扎下了营地。
“真香啊,”由于那村里没什么好吃的,唐浩便提议露宿在野外,他顺手还抓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亲自动手给义弟做了顿烤肉,现在四溢的肉香传入了那位年轻人的鼻子里。
“嘿嘿,别客气,多吃点,”看着顶着张娃娃脸尚显稚嫩的四弟,唐浩不禁想起了自己上次来吐蕃,也是用一顿香喷喷的烤鸡俘获了小徒弟阿土仔的心,此刻这刚满十岁的孩子应该在山庄里无忧无虑地嬉闹着吧。
酒足饭饱后,兄弟二人仰躺在地上望着一片璀璨星空,“二哥,若是这天下各国都能和平相处,我们是否就能逍遥快活地过此一生而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像那慕容家父子一样,祸乱天下了?”
“那是自然,可惜那帮当皇帝的,个个想着开疆拓土,要真如你或是你父亲那般只想保境安民,我们何必辗转千里来吐蕃找这个罪受。”即便两人已找了不少干草厚厚地垫在身下,但仍比不上凤仪山庄里的柔软卧榻,光是因为这点事就让唐浩对妄图挑起事端趁机复他个什么燕国的慕容氏气愤不已。
“天晚了,早些歇息吧,”唐浩坐起身开始打坐调息,赶了几天路两人都有些累了,不过为了让义弟好好休息,他并不准备接受四弟的提议二人轮番睡觉,而是准备自己一人值夜到天明,毕竟身负纯阳至尊功的他,运功行气亦能恢复体力。
“二哥,”段公子又怎会心安理得地一觉睡到天明,“听话。”唐浩没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此刻的兄友弟恭,正是兄弟几人结义时所立誓言的最好写照。
第二天天明,饱睡一夜的段公子醒来,他揉着眼睛看到唐浩正在用树枝挑着篝火堆好让火燃得更旺,“二哥,”看到一夜没睡的唐浩竟然毫无倦容,那年轻人不禁感叹义兄的内力之深厚。
“醒啦?”唐浩递过一条烤鱼和水囊,“吃吧,今天该让那番僧追上咱们了。”前几日兄弟二人故意留下行踪线索,就是为了引那国师追赶上自己,甚至为了确认他真的亲自追过来了,他们两兄弟还特意回头去看了看追兵的规模,二人一个凌波微步一个游龙身法,在吐蕃追兵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了个来回。
临近正午,兄弟两人在距离吐蕃军营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呼~”这天可真热,唐浩大口喝着水囊里的水,燥热的天气让他干脆扯开衣襟袒露着胸腹。
“二哥,”在高处树枝上把风的四弟跃了下来,“后面的尾巴追上来了,估计再过一刻,就能到我们面前啦。”
“好,”唐浩把水囊抛给义弟,“咱们便以逸待劳,等他们上来。若是那番僧不听劝,便无需手下留情,提着他的头去军营里把他们的将领一起收拾了,串成串送回吐蕃国都!”
“哟!大和尚,好久不见啊,一年了吧?”唐浩双手负在身后敞着衣襟立于林中空地,宗师气度尽显,四弟站在他身侧,同样笑意盈盈,似乎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吐蕃国师以及他带来的十六名僧兵放在眼里。
“阿弥陀佛,果然是庄主阁下,小僧有礼了,”光从外表来看,这位大轮明王那慈眉善目的模样真如得道高僧,可在他那如菩萨低眉的面容下却尽是佛门欲除去的贪嗔痴。
“大师,咱们也不陌生吧?”当初正是被这国师擒到了无锡松鹤楼,才与两位兄长相遇,说起来兄弟几人的结义缘分还是眼前这番僧给的,段公子双手合十以佛礼问候。
“大师,你也不讲究啊,说好了我助你宰了宝莲大宗剿了他的莲花密宗,你便劝告你们赞普不要对外用兵,怎么现在却不认了?”唐浩也不想废话,直指问题核心。
“庄主此言差矣,试问这一年多来,我吐蕃何时向贵国动过兵?”当时在朝堂上,借着宝莲大宗的凄惨死状这位国师的确劝解了朝堂上下的开战情绪,但他用的理由却是需备足兵马钱粮再开战而不是真劝那些王公大臣们罢兵偃武。
“那这十里外的五千人马是做什么用的?”唐浩不为所动,“你家赞普打猎都打到我义弟的大理国边境了?”
“!!”对方连此时屯兵的兵力都了解的清清楚楚,那大轮明王不禁暗暗心惊,很显然这个对手是有备而来,今天想体面收场怕是很难了。
“我国军士在境内驻军,又干他国何事?”国师手下答道。
“哼哼,那日前收买天意盟扰我大宋西南武林,”唐浩不准备在这种事上与他们扯皮,“你们也不准备认了?”
“庄主,什么天意盟?小僧从来未曾听说,”那国师打定主意死不承认,以为这样对方便没了口实,若因此对他们动武就是梧凤他们的不是了。
然而,久居庙堂的他,似乎忘了一件事,江湖中人,尤其是唐浩这类人,从来不需要什么合情合理之说。
“看来,大师是铁了心要跟那慕容父子同坐一条船了!”唐浩话音刚落,便遥遥一指点出,逍遥派基础指法逍遥指八仙指路一式迸发,直接洞穿了刚刚答话的那僧兵脑门,虽不及六脉神剑精妙,但由唐浩使出,其威力依旧可开碑裂石,寻常武人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你!!”对方动手杀人,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国师瞬间怒目圆睁,“既如此,小僧便也顾不得庄主的体面了!”僧袍无风而动,大轮明王杀意四起,小无相功内力升腾,双手已泛出炽热火光,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火焰刀”的起手式。
“上!”唐浩也不废话,一声暴喝便弹射而出,“大和尚,你那对头宝莲的魔莲六绝,不知你领教过几招?”立于他身侧的段公子接到义兄指示,天龙藏真心经急转,六脉神剑强大的剑气内劲已凝于指尖。
一声闷响过后,唐浩使出的魔莲六绝菩萨诛灭一式已与国师所用火焰刀中业火轮刀一式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
他那四弟的六脉神剑则已杀入余下僧兵阵中,那些手持各种法器的吐蕃僧兵,在几个回合间又有两三人倒了下去。
“哦?”唐浩与国师还在相持间比拼内力,与上次对战时不同的是,唐浩明显感觉到那番僧的内力增长了不少,“大和尚,你也用过天龙教的秘药‘天行丸’了?”既然对方仅仅只过了一年便实力暴涨,又与天龙教纠缠不清,唐浩自然想到这对武学有着近乎执念的和尚,大概率是吃了那害人的东西。
面对唐浩的疑问,那国师却没有回答,此刻他心中生出的是万分不甘,为提升实力自己不惜豁出命去服下了“天行丸”,而此刻与那梧凤正面以内力相拼却占不到半分上风,更遑论对方尚有余力开口问话,而他光是扛着源源不断涌来的强大内力就已经很勉强了。
“诶,大师…”凌波微步躲过僧兵砸来的降魔杵,段公子还想留些余地,可前脚刚躲过攻击,背后金钹又横扫而来,惊觉刃器罡风袭来的他连忙弯腰躲过,左手小指少泽剑射出,结果了那个双手持金钹的僧兵。
那边唐浩已发力震开了国师,“大师啊,竭泽而渔的法子不可取呢,”虽然说立场不同,但唐浩对这番僧却也没太大仇怨,甚至还有些钦佩他对武道巅峰的追求,如今此人却不惜透支生命只为提升自身实力,真不知道他是因贪念而起还是随痴念而走上了极端。
“庄主,可不可取,且接小僧一招血祭罗刹便是!”此招已是火焰刀禁术,靠着燃烧本身精血来提升威力,国师左掌横切右手掌心,流出的鲜血霎时间被火焰刀气吸收,炽热刀劲显出愈发诡谲的殷红,此法正是暗合吐蕃密宗焚身奉明王的极端信仰,此刻那番僧犹如浴血明王,掌刀未至那灼热罡风已让唐浩闻到了丝丝焦味。
“金刚离解!”又一式魔莲六绝使出,怒目金刚的法相隐隐出现在唐浩身后,就如金刚伏魔一般,诡异火焰刀气在唐浩的强大内力之下寸步难进,直到那国师招式去尽,掌间那殷红明王凶相消散的无影无踪。
“呼…呼…”血饲之法亦不能伤梧凤分毫,回眼望去自己手下僧兵也早就横七竖八地倒在那大理太子周围,这一战毫无疑问他已败相尽显,口喘粗气的国师决定豁出去了!
“四弟退到我身后!”见那番僧周遭气息形成紊乱气流,唐浩忙高声示警义弟退后,很明显,对方的最后的杀招要来了。
“庄主,小僧今日便…”大轮明王此时内力汹涌澎湃已到了不吐不快的临界点,“超度你等前往西方极乐!”
火焰刀最强一招无间烬灭袭来,原本红色火焰已升华成一道炽白刀光,“无明照无间,一刀烬大千!”口诵火焰刀秘诀的大轮明王打出了此生最强一式。
“来的好!”唐浩运起十成纯阳至尊功,至阳对至阳,魔莲六绝最后一式“如来证悟”正面对上火焰刀无间烬灭,“这便是最后一式吗!?”虽然与莲花密宗的宝莲大宗打了多年交道,但他从未真正见识过宝莲的压箱底招数,此刻由唐浩使出来,无形间又增强了国师的战意。
但,他此刻面对的,是以一己之力独挑莲花宗五大法王、两大长老后,又将宝莲大宗打得全身经脉俱碎尸身寸寸龟裂的天下第一庄凤仪山庄庄主梧凤先生,同样的招式由他使出,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唐浩双拳轰出,如来法相竟有如实质一般,攻向那大轮明王。
两大强力招式毫无保留的互拼,在一阵炫目强光过后,一切归于沉静,唐浩那敞开的衣襟承受不住其主人过于强大的内力,碎成寸缕随风飘散,段公子第一次看到唐浩背后那凤栖梧桐的花绣刺青。
再看那大轮明王,此时的他一脸庄严肃穆,双手合十立在原地,口中不断念诵心经,只是其周身上下的皮肤却出现了道道骇人血痕,似乎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然而,唐浩却少有地也行了佛门合十礼,“大师,恶念尽去,可喜可贺呀。”
随着唐浩话音落下,大轮明王周身血痕也一应消失,“阿弥陀佛,小僧感怀。”再看这番僧,原本停留在他双眼之中的戾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道高僧对世间的悲悯。
唐浩也是头一次全力施为“如来证悟”这一式,阴差阳错间,这终极杀招竟然化去吐蕃国师一身紊乱内功,如今虽功力尽失,却也因祸得福连带天行丸的毒力一并被消了去。
“二位施主,小僧这便回国都力劝大皇子与众臣与大宋和大理修好,”那国师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得兄弟二人都有些懵。
“多谢大师!”倒是段公子马上反应过来,他双手合十郑重向国师行礼,“愿你我两国世代交好,永止刀兵!”
看着国师离去,唐浩不置可否,他刚才根本没想到“如来证悟”一式还能有这效果。
“二哥,”段公子喊了好几声,唐浩才反应过来,“诶?四弟可有受伤?”事情解决,唐浩又变回了疼爱弟弟的好兄长。
“二哥,军营那还去吗?”段公子问起正经事,毕竟也同样身处庙堂,他虽然佩服吐蕃国师肯回国制止无谓的战争开启,但仍旧对那些激进派保持着怀疑态度。
“当然去啊,”唐浩看着满地僧兵,“就不动那些军士了,毕竟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
唐浩一手抓起一具僧兵尸体,“今晚,就把这番僧送到他们营里,”他决定以恐惧来压迫对方,“告诫他们,擅动刀兵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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