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正的守护者

换源:

  在霹雳门混了一天,唐浩大致了解了杨兴带门人探营后得出的西夏军备情况,再次让他意识到那没藏兄妹做事的严谨,他们一方面安排三路军围堵项州军,另一方面则积极打造攻城器械类的武器,但这些器械所在的地方又不是直逼大宋边境而是能兼顾大宋和吐蕃两面,尤其是当靖王身死的消息传到西夏后,他们更是收敛锋芒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吐蕃。

“估计,现在小皇帝也没心思打仗了,”与秦泰门主刚喝完茶的唐浩躺在霹雳门的客房中,很显然,吐蕃与大理修盟,之后还要跟大宋议和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当西夏朝堂知道后,绝对会重新审视本国的对外策略。

“诶?”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嘿嘿,去看看。”

来到演武场,唐浩看到杨兴与秦殇二人正在切磋,看上去似乎刚刚拼过几招,现在双方正重整态势准备再战。

“娘子,小心了。”杨兴声沉气稳,乌鳞大枪斜指前方,杨家枪起手式尽显大家风范。

“看招!”秦殇红衣如火,只见她旋身疾进,左手霸刀一道沉重的乌光带着裂帛声拦腰横斩,同时,右手仁剑刺出,剑尖无声无息,如毒蛇点睛,精准迅疾地刺向杨兴握枪的腕脉!一刀刚猛惑敌,一剑阴柔夺路。

杨兴目光如电,面对爱妻攻势不慌不忙,脚下生根拧腰转胯,“嗡!”枪身如老藤盘根,精准地格开沉重的霸刀,随后左手疾沉握枪缨下方,枪式瞬变——“乌龙绞柱!”枪尾如怒蟒摆首,带着沉闷风声砸向刺腕的仁剑剑身!

那秦殇矫若灵猫,仁剑回收轻点枪杆,借力腾身拧腰发劲,霸刀在中途变向,自下而上反撩,刀锋凶悍,直取杨兴臂膀,那红衣身影宛如火凤振翅。

“好一个刀剑合击!”杨兴喝彩,不闪不避,双臂运劲抡圆了大枪,杨家枪法铁壁锁江使出,“当!锵!”乌鳞枪影如铜墙环绕,将霸刀的凶悍劈撩与仁剑紧随其后的三记快刺尽数封挡。

秦殇借力退了半步,高马尾惊鸿一甩,知不能硬撼,她眸光一凝,左手霸刀狂舞,漆黑刀光化作一道沉猛霸道的刀轮。

同时右手仁剑收敛华光,于刀影缝隙中诡异递出,点膝盖、刺腰俞,剑尖寒星点点,如白日星辰。

杨兴似心有所感,悍然拧转身躯,乌金大枪从身后轮转砸下,“轰!”的一声枪攥砸地,碎石飞溅,同时险险避开刀剑锋芒,却只觉腰间一凉,原是束带被霸刀刮过。

光影立分尘土微扬,杨兴拄枪而立,枪尖斜指青天,他看向妻子。

那秦殇红衣灼灼,仁剑归鞘霸刀横执,气息微促,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刚才所有的激烈攻防、险象环生,此刻都化作眼中一抹了然于心的亮光和无言的默契。

两人相视一笑身形骤动,杨兴一声低啸,乌鳞大枪如破浪蛟龙,挟沛然气劲,直捣演武场中央那根饱经霹雳门弟子锤炼的坚实桩木,秦殇红衣如火,欺身而上,霸刀裂空劈落仁剑如影随形,一点寒芒竟神乎其技地提前半息点在枪缨稍下之处,乌金大枪得此精准剑劲一激,速度与威势骤然融为一体,枪尖引路,刀锋裂势剑芒凝点,三重劲力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巧妙共鸣、水乳交融,化作一道洪流沛然莫御地轰击在桩木的中段。

“咔嚓——!轰隆——!”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与闷响爆开,那根常备弟子演练、以韧性闻名的上好硬木桩体,如同被天雷劈中。只见整个桩体从中段被二人合击之力硬生生拦腰震断、撕裂,上半截粗壮的木桩呼啸着斜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下半截桩基亦布满裂痕,摇摇欲摧,狂风卷着大小木片呼啸四散。

杨兴与秦殇并肩立于碎木狼藉之中,枪尖斜垂,双兵归鞘。红衣与深衣在激荡余波中微微拂动。,两人再次相视而笑,眼中只有同心合力后的酣畅淋漓。

秦殇高马尾一扬,带着几分得意看向观武的唐浩方位:“唐大哥!这招‘断岳合流’可还行?”

“啪啪啪啪!”唐浩拍手称快,“秦姑娘与杨家小哥这夫妻合击,酣畅淋漓威力绝伦,厉害厉害。”

“与庄主相比不值一哂,见笑见笑,”杨兴收枪抱拳。

“哈哈哈哈,”一个唐浩颇为耳熟的声音传来,“寒风猎猎,少门主与杨兄这合击却如炽热烈火,在下佩服。”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那位百剑门遗徒,已在江湖上打出名号的不凡剑神——越剑寒。

“越剑神?”见到老熟人,唐浩都有些纳闷,这个一直喊着要找灵鹫宫报仇的人此刻竟然会出现在霹雳门。

“越某见过庄主,”越剑寒剑眉星目手持师门遗物“诸子剑”,多日不见的他竟已有几分一门之主的泰然。

“许久不见,剑神可好?”唐浩笑道,他是不在乎越剑寒去不去逍遥派寻仇的,不说三弟叶玄那功夫,这越剑寒能不能单枪匹马闯过内门“地、玄、黄”三鹰旗都是个问题。

“劳庄主挂怀,一切安好,”越剑寒持剑拱手,“承庄主恩惠,目前重建的百剑门欣欣向荣,若庄主有时间,还请让越某尽尽地主之谊。”

“好说,好说,”唐浩还是刚知道越剑寒把百剑门重建在宋、夏边境附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还想着向逍遥派复仇呢。

“剑神此来所为何事?”霹雳门内,秦殇是主家,虽然杨兴并不是入赘霹雳门,但在门内仍以秦殇为主。

“少门主,杨兄弟,”越剑寒敛起笑容,“先前我们两派分头查证的事,已有了眉目,二位请看。”他掏出了一个箭头。

“这是西夏狼狩箭的箭簇,”只见那箭簇带着倒钩血槽,一看就是战阵利器。

“很显然,西夏这是在为发兵备战,只是他们的用兵对象是我大宋还是吐蕃,尚未可知。”越剑寒神色凝重。

“哦?剑神还未回过百剑门?”杨兴却顾左右而言他。

“杨兄弟这是何意?”越剑寒反倒被这一问给问懵了。

“我来说吧,”秦殇向来雷厉风行,“越剑神,庄主刚从西夏归来,目前西夏朝堂巨变,小皇帝李昭霆已亲政掌权,原先的宁青太后和没藏修哥势力已被主和派代替,咱们两派之前探到的消息,因为庄主大哥他…没用喽。”

“这…”越剑寒先是一惊,随后整个人放松下来,“拿到这东西,我就紧赶慢赶来与你们商议,还没回过门里呢。”在边境呆久了,听闻西夏主和派上台,越剑寒自然清楚现在边境压力已经大大降低了。

“庄主真是神人呐!”越剑寒越来越觉得眼前的梧凤庄主实在深不可测。

“哈哈哈,谬赞,谬赞,”唐浩摆了摆手,随后几人相视而笑,一起走向了秦泰所在的正堂。

当然,唐浩也知道,自己是个特殊的存在,而真正保卫大宋安宁的,除了不畏艰辛驻守在边境的边军将士,还有眼前这三位江湖义士。

凤仪山庄内,当家主母唐西柳正独自在药圃采药,虽然出身以毒术见长的唐门,但药毒同源,从小受过严苛毒理训练的西柳同样对各类草药也很熟悉。

“你看,”远处两个正在闲聊的山庄侍女对着西柳指指点点,“主母亲自下药圃照料,怕是只有在我们山庄才有的吧。”名为小枝的侍女感叹道。

“嘿嘿,咱们山庄上下,从庄主、主母到希总管、荆统领,每个人都一点不摆架子,”另一个侍女手里捧着盘蜜饯,“能在山庄做事,真不错。”

“阿好姐说的是,”小枝点头称是,等她再转头看向西柳的时候,却发现主母已经无影无踪。

“主母好厉害…”小枝暗暗感叹,身在山庄,虽然不谙武学但她们也知道有个叫“轻功”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小枝嘴里“好厉害”的主母此刻正被人拦腰横抱在怀,以极其隐秘的路线往庄主住处“凰隐苑”赶去。

“你这是…”西柳刚想说话,却被唐浩截住话头,“别说了,等不及了!”

“为何这般猴急?”一边这么想着,西柳瞬间脸色绯红,虽说尚未正式成婚,但两人之前情到浓时也早有夫妻之实,可唐浩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着急过。

“……这就是你说的等不及?”凰隐苑内,西柳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唐浩端来的那道还冒着热气的西夏名菜“炙驼峰”。

“是啊,凉了就腥了,”唐浩熟练地为西柳将驼峰切成适合入嘴的大小,“驼峰不难搞到,但这道菜实在难做,我学着做了专门带回来的,能力有限,只能背着大哥他们偷偷吃啦。”

“来,这是配着喝的‘良玉露’酒,解腻的。”唐浩为西柳斟满酒杯。

在“懒看江湖三更雨,且拥鸳衾一觉凰”的对联下,西柳满脸幸福地品尝着爱郎为她亲手准备的“炙驼峰”。

“哦…哦…”枕霞轩内,阿土仔明快的声音传出,“大师父,小妹妹一直在笑呢。”

之前霜绯顺利产女,此刻阿土仔正在陪着萧大哥一家逗孩子,“小阿土,要是你师父师娘以后也有了孩子,你就是真儿她们的大师哥啦。”正在坐月子的霜绯宠溺地看着阿土仔。

“哈哈,大师母说的是,”阿土仔捧着温度刚好的鱼汤递到霜绯面前,而坐在边上的萧大哥则一脸幸福地看着妻儿们。

“阿土仔,师父不在,你有没有偷懒呀?”唐浩的声音传来。

“师父!!”听到唐浩的声音,阿土仔忙把汤碗递到霜绯手上,还因为怕吓着小浣真特意压低了声音冲了过去。

“哈哈,”唐浩一把抱起阿土仔,“小子,又重了!”相比刚刚见到阿土仔时那个骨瘦嶙峋的小男孩,如今已过去了两年,在山庄上下的悉心照料下,阿土仔修文习武生活无忧,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先去陪你大师母,”唐浩把阿土仔轻轻放下,“大哥,之前在西夏,没赶上你家浣真出生,刚听西柳说了我才知道大哥得了个女儿。”同来来枕霞轩的路上西柳被小希喊走了,说是庄内要添置些什么器物。

“兄弟,你这是哪的话,”萧大哥把小浣真轻轻放在了自己亲手打造的婴儿床里,“西夏一行千难万险,三弟他们怎么样?”之前因为霜绯即将临盆,即便是动过要与唐浩同去西夏的念头,萧大哥也强压了下来。

“没事,放心吧,”唐浩慈爱地看着那个正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小婴儿,“浣真乖,我是你二叔哟。”他伸出一根手指逗起了孩子。

“大哥,”唐浩的手指被新生儿本能握紧,“如今西夏的威胁也差不多解除,那慕容氏就剩辽国一个盟友了。”

“……”萧大哥一阵沉默,“辽帝野心你我都清楚,”他回忆起当初与唐浩兄弟二人带着霜绯和雪青前往雁门关外寻药的往事。

也是在那时候,他们几人结识了现在的辽国皇帝——耶律正德,此后萧大哥还做过一段时间的辽国南院大王,但因为不认可辽帝对外扩张的理念,最终挂印辞官带着霜绯定居在了凤仪山庄。

“无论如何,这一仗他都是会打的,”唐浩倒是挺豁达,比起宋辽之间正面开战,他更担心那对阴险的慕容家父子,这两人为了复他个什么大燕国,可以说一点底线都没有,唐浩很少对所谓的敌人有完全出于恶意的厌恶。

“为兄倒是想去劝阻下陛下,”萧大哥怕被妻子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说的陛下自然就是指辽帝耶律正德了。

“嗨…有什么可去的,他要是能听你的,那些枉死的草原部落现在还在塞北草原放牧呢,”唐浩当即否认大哥的想法,“我在西夏的时候听三弟的岳丈梁都统说,辽国这一年里就没消停过,他们以战养战扫了好几个部落,咱们借住过的那个完颜一族,听说都被赶到更加深入的草场去了。”

“…”萧大哥再次沉默。

“大哥,听我的,”唐浩一手搭在义兄紧握的拳头上,“咱们江湖中人,不要去掺和正面战场上的事,现在的目标还是应该放在慕容氏身上,除掉他们,没准还会让辽帝忌惮几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