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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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正在凤仪山庄其乐融融之时,大名府内却紧锣密鼓地在谋划着什么,“辽国使者来信,”夜叉递给龙尊一个蜡丸。

龙尊接过蜡丸时有意无意地轻抚了下夜叉那戴着精钢指套的酥手,“!!”夜叉一阵心惊,随即耳根泛红,连日来她过得很舒心,主要是因为阿修罗那个贱人于几天前被天王派往辽国办事。

“你看,”龙尊示意夜叉靠近,少主身上特有的松木香味传入她鼻腔,舒心的气息让夜叉几乎不能自持。

“那耶律正德已同意我们的计划,”龙尊指着蜡丸中的纸条上写的字,“你干的很好。”

“全…全赖老主公与少主指挥得当,”夜叉讲话磕磕绊绊,“属下不敢贪功。”

“不,父亲与我都相信你的能力,”龙尊一把抓住夜叉的手。

“啊…”夜叉娇呵一声,心乱如麻的她本能地期待起来接下来的事。

“去吧,”龙尊却如逗玩宠物般又把手放开了,“吩咐下去,明日随我出发,南下入闽!”随后,留下愣在原地的夜叉,独自离开了。

由于霜绯刚产女不久还在坐月子中,从西夏回来的唐浩把宴会定在了兄嫂二人所在的枕霞轩,为了不吵到小浣真,这次宴会的参与者除了这里的主人之外,仅限于唐浩、西柳和阿土仔。

不过,唐浩突然意识到这倒是形成了一个有趣对比,他跟西柳带着“儿子”阿土仔,萧大哥和嫂子霜绯带着女儿,刚出生不到半个月的小浣真。

“大哥,”唐浩掏出一个玉制的酒瓶,“西夏皇宫里顺来的御酒,尝尝?”

“诶!”西柳连忙阻止,“大哥还要照顾嫂嫂跟真儿呢,你这…”

“哟哟哟,恕罪,恕罪,”唐浩刚反应过来,他还没适应自己已经当上二叔了。

“无妨,”倒是侧靠在榻上享受着阿土仔送餐服务的霜绯表示没关系,“你大哥有分寸。”

“我来陪大师父喝一杯吧,”阿土仔端起自己面前的蜂蜜水向萧大哥敬酒。

“哈哈哈哈,小子,你大师父我等你以后陪我喝酒!”萧大哥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西柳已坐到榻边去陪怀抱着女儿的霜绯说话了,阿土仔则是因为要去做晚课,离开枕霞轩独自练功去了。

“大哥,”唐浩凑近义兄,“之前在西夏皇宫偷听到那慕容老贼父子躲在大名府。”

“当真?”萧大哥一直为了自己没能亲手杀死仇人耿耿于怀。

“八部众之一的乾达婆亲口说的,应该不假,”唐浩回想起那时候他潜伏在皇家花园假山后偷听西夏宁青太后和乾达婆的对话。

“等绯儿身体恢复些,为兄与你一起去大名府,”萧大哥眼中战意陡生。

“不急,先看看青蚨卫的回报吧,”唐浩摇了摇头,之前他与西柳独处时,根据掌握的信息西柳指派了留守在山庄的三名青蚨卫先行前往大名府打探消息。

“他们似乎…”萧大哥也知道这三十六名青蚨云卫是西柳亲自训练的暗桩队伍,虽然刺探消息的本事很高,但本身的战斗力却良莠不齐,更有甚者连武功都不会。

“大哥勿忧,我跟西柳只是安排他们去探查大名府最近的消息,”唐浩当然知道青蚨卫的短板,但堂堂大名府本就南来北往人头攒动,派青蚨卫前往也只是让他们去探探当地近期的逸闻,他根本没打算用青蚨卫去接触天龙教。

“如此便好,”萧大哥欣慰地点点头。

“而且,”唐浩继续说道:“慕容老贼父子是我们的猎物。”说罢,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鱼肉。

之后两天唐浩除了跟西柳没个正形的风花雪月之外,就是亲自督导阿土仔练功,由于枕霞轩那里有孩子需要安静,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去的那么勤快了。

“大人,”这天唐浩正在书房看画本,小希走了进来,“魁哥的信,”原来是之前八月去唐门之时被唐浩派到大理填补四弟不在时防御真空的山庄护卫统领荆魁来信。

“哦?”唐浩坐起身来,“你看吧,”山庄内向来没那么多规矩,唐浩从来没把小希当下人看,在他的概念里小希就是那个能帮自己解决各种山庄内外务麻烦事的好妹妹,西柳入庄之后,唐浩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虽然经常因此被西柳揪耳朵就是了。

“信上说,雪青姑娘已经得到阮夫人的首肯,他们初十上路回庄。”小希展开书信挑出重点,不过,由于荆魁讲话向来简洁明了,所以他这封信里的内容基本与小希说的一模一样。

“哦?今日是…?”唐浩早就摆烂成习惯,根本不记日子。

“今日是十二,”小希答,“魁哥和雪青他们已经在回庄的路上了。”

“哈哈哈哈,这就好,”唐浩重新躺下,“桌上的糕点你拿去吃吧,告诉徐婶以后这个糕点可以让厨房多做些。”比起什么称霸江湖,唐浩更喜欢在山庄里窝着消磨时间。

“回来这两日,你日日惫懒,不怕这以后山庄里上下都只听‘本庄主’的话而把你赶出去?”又一个“唐浩”出现在书房。

“那又如何,”躺着的唐浩起身把“唐浩”一起带到榻上,“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这凤仪山庄不都姓唐?”随后温柔伸手一扯那人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西柳的精致脸庞。

由于出发去西夏前唐浩与皇城司定下了每月初十在其好友杭州知州苏明由苏大人府中议事,而他回来的那天恰好错过了时辰,所以西柳便易容成唐浩的样子代为前往,那天他在庄内药圃“掳走”西柳的时候,正值西柳办完事回庄没多久。

由于那日定下了今天再去详谈,所以一大早西柳假扮的唐浩便出了门,直到午后才回来。

“夫人午膳想吃什么,为夫亲自下厨,”唐浩拨弄着穿着竹纹素袍的西柳的发梢。

“猪骨面汤,”西柳也不客气,“多放些姜末和茱萸。”自小在西南长大的她喜欢辛辣食物,入住山庄之后虽然随大流日常餐食以两浙口味为主,但在唐浩面前她就是有使性子的特权。

“哦?”吃完面汤的西柳给了唐浩一个消息让唐浩颇有些意外,“那谭渊办事还挺麻利啊。”他不由得发出感叹。

“毕竟是副司使大人呢,”西柳已经换回了日常装束,随了件蜜橘红的薄棉夹袄,松松地罩在身上,里面只穿着一件月白小衫,领口微敞着,下身是条轻飘飘的淡青色纱裙,走动时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晃着。

为了舒服,没穿袜子的脚上套着双软乎乎的浅灰布鞋踩在暖烘烘的地板上,刚才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散了,此刻随意地挽着,还别了一根唐浩之前送她的碧玉簪子。

“这倒是,要没这点本事,皇城司的差事他也别干了,”唐浩为西柳泡好了一壶花茶。

“不过么,特意把这消息透给我们,是想让我这堂堂凤仪山庄庄主替他跑腿?”唐浩颇有些不屑。

“那我去呗,”西柳俏皮一笑。

“怎敢劳烦夫人大驾,”唐浩贱兮兮地一拱手,“后日,我便去钱塘江畔的听潮楼赴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唐浩接过西柳喝剩半杯的那杯花茶一饮而尽,“听潮楼的鲫鱼笋干豆腐汤不错,正适合大嫂温补,后日我带回来让大哥送去。”唐浩倒也不是真对谭渊有什么意见,只是刚从西夏回来的他暂时想放松一下。

看着爱郎侃侃而谈,西柳含着笑意偷瞟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暗忖着何时也能与这如意郎君有独属于他们的后继血脉。

两人正聊着,书房外传来了清儿和阿土仔边走边商议去山庄演武场切磋刀法的声音。

“嘿嘿,我看因为雪青那疯丫头不在,清儿也是闷得慌,”唐浩对雪青和清儿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很是了解,“夫人,同去看看?”唐浩伸出右手。

“走,”西柳笑意盈盈牵起唐浩,侠侣二人慵懒地走出了书房……

“庄主,承蒙大驾光临,请坐,请坐,”两天后钱塘听潮楼内,区别于第一次在金风楼寿宴上见到的谭渊,此刻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初遇时的紧张和戒备,很显然,在与唐浩(或西柳?)的几次见面中,谭渊褪下了事事公事公办的冰冷面具。

“谭司使请,”江湖规矩上的客套唐浩自然是能够轻松拿捏,今天他来这钱塘江畔听潮楼的目的,主要是见见谭渊说要介绍给他认识的那个人。

“来了,”两人刚聊没几句,今天的主角到场了,谭渊主动起身为唐浩引见,“庄主,这位是…”

“曾大人。”唐浩脱口而出,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老者是目前朝堂上三大风云人物之一的曾相——曾大人。

“?”谭渊与曾大人同时一怔,谭渊不知为何唐浩会认识自己要为他介绍的人。

而曾大人则快速回忆了一遍自己的往来交际,确定从未与这位江湖上的梧凤庄主相交,所以他更好奇对方怎会认出自己。

“曾大人勿怪,”唐浩想着这个朝堂重臣此刻现身钱塘江畔必有要事,便解释起来,“鄙人昔年游历过汴梁数次,有幸见过曾大人风采。”虽然他还是没说实话。

其实,唐浩是在与自己的朝堂忘年交蔡相府中见过曾相的画像,虽然朝堂上蔡、章、曾三相均为官家变法改革的重要执行成员,但曾相其实与另两人有些隔阂,所以出于这个原因,唐浩并没有说出自己与蔡相的关系。

“既然庄主已知老夫身份,便先入席吧,”原本的计划泡汤,并没有对这位朝堂重臣的产生太大影响。

“不知道曾大人找我所为何事?”唐浩想着尽快把事聊完开席,他最讨厌的就是对着一桌子菜然后扯半天闲篇最后一筷子不动浪费大好美食。

“庄主,”年近六旬的曾大人见对方如此直白,意识到自己在朝堂上那套官腔对眼前的人根本没用,便不再隐瞒。

随后,唐浩根据曾相叙述得知,在他提供了靖王意图谋反的证据后,当今官家已令曾相携领皇城司彻查余党,得益于皇城司遍布大宋境内的眼线暗桩,根据他们对曾与靖王有密切往来的朝臣、将领进行严格排查,倒真是查出几个靖王同党。

但曾相此次前来约见梧凤庄主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那些被查处的官员。

“谭司使日前邀我来赴宴时曾说,‘还需庄主相助’,”唐浩想起西柳两日前复述给自己的谭渊原话,“不知道曾大人想让我怎么相助?”很显然,约见自己是眼前这位权相的意思,与谭渊无关。

“皇城司查到天龙邪教可能目前正聚集于大名府,”曾大人的话进一步佐证唐浩在偷听西夏太后和乾达婆对话时那个老毒婆说的话,虽然唐浩已经知道此事,但曾大人的肯定对他来说是有效的二次确认。

“日前收到大名府报告,”谭渊适时补充,“大名府里有三名司员离奇死亡,可以确认都是中毒而死,但所中何毒却无法验出。”

“应该是乾达婆所为,”唐浩脱口而出,见眼前曾大人困惑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没头没脑的下结论的确会给不知情的人造成困扰。

“哦,是这样,乾达婆是天龙教八部众之一,是个擅长使毒的老妇人,另外,有两名八部众成员,迦楼罗和摩呼罗迦已经被我宰了,如果天龙教没重新收入新人的话,八部众此时应该剩下六人。”唐浩侃侃而谈。

谭渊虽然早在金风楼时就知道了这件事,但还没来得及向曾大人禀报,就顺水推舟当成第一次听了。

“既如此,庄主可有应对之法?”久居朝堂的曾相自然是不懂江湖上的事情的,其实他也不屑于去了解,手握军政大权的权臣哪有兴致去关注些草莽武夫?

“让大名府的皇城司停下来,不要再查,”事关重大唐浩也不做隐瞒,“天龙教的目的想必曾大人很清楚,你们当官的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将来辽国的威胁,至于天龙教嘛,交给我吧。”

……

“哼哼,大名府,看来是得跑一趟了,”唐浩举着酒杯凭栏远眺钱塘江波光粼粼,此时曾大人和谭渊早已离去,一桌酒席也被他扫的七七八八。

“客官,您要的鱼汤好了,”听潮楼小厮端来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的正是唐浩要带回去给大嫂的鲫鱼笋干豆腐汤,“好嘞,”唐浩随手扔了一块碎银过去给那小厮当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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