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意外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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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宇单膝跪地,刀锋深深插入焦土中。碎石划破掌心的刺痛感让他清醒——三十步外的祭坛上,巫蛊师正掐着法诀吟诵晦涩咒语,虚空之母的虚影已凝聚出三只巨眼,每只瞳孔里都翻涌着墨绿色的雷云。

砰!

又一具投石机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屑擦过脸颊。程宇抬头望去,黑压压的蛮夷士兵正推着第三架投石机逼近,锁链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他握紧刀柄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一阵清远的笛声从后方传来,曲调熟悉得让心脏猛地抽搐——是灵悦在无忧谷常吹的《清平调》。

程大哥!

清亮的呼喊穿透战场喧嚣。程宇转身时,只见血色夕阳下,灵悦骑着一匹雪白马匹疾驰而来,墨色长发在风中扬起,绯红战甲外披着的白色披风猎猎作响。她左手持玉笛抵在唇边,右手握着柄镶满珍珠的短刀,腰间悬挂的银铃随着颠簸发出细碎声响。在她身后,怀玉公主的十万大军正如潮水般涌来,玄色军旗上的金色怀字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灵悦?你怎么......程宇话音未落,笛声突然转急,如利剑出鞘。那些红着眼嘶吼的蛮夷士兵竟集体顿住脚步,握着武器的手开始颤抖,浑浊的瞳孔里血红色渐渐退去,露出茫然神色。

先破投石机!灵悦抬手用短刀指向最近的机械,笛声中夹杂着金石之音,他们被巫毒控制了心智!

程宇猛然醒悟,挥刀斩断脚边纠缠的藤蔓。当刀锋劈断连接投石机的黑色锁链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怀玉公主的怒吼:羽林卫听令!盾阵开道,弩手压制高台!转头望去,公主骑在高头大马上,金色头盔下露出的眼角涂着赤红丹砂,手中令旗狠狠挥下。

杀——!

十万大军的呐喊震得地面颤抖。前排士兵举起绘有瑞兽的青铜盾牌,如移动城墙般推进,后排弩手则以盾牌为掩护,对着祭坛方向齐射。程宇趁机翻身上马,却在扯动缰绳时瞥见灵悦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一道碗口粗的黑色光束正从虚空中凝结,直奔她面门而来。

小心!程宇的嘶吼被笛声掩盖。

灵悦指尖银光一闪,玉笛表面浮现出繁复的咒文。她轻吹短调,一道金色光盾从笛孔中喷涌而出,与黑色光束相撞的刹那,爆发出刺目强光。光盾上泛起水波纹般的涟漪,却始终稳固如磐。

程大哥!她扭头冲他笑,发丝粘在汗湿的脸颊上,记得你教我的龟息术吗?这巫毒术法对我没用!说话间,她再次吹奏,三枚银色符篆从袖口飞出,刺入最近的蛮夷士兵眉心。那些士兵晃了晃脑袋,竟转身举起武器,对着同伴发出怒吼。

程宇心中一暖,正要策马前冲,忽然有金属摩擦声从左侧传来。戴着青铜面甲的苏然不知何时跃上马背,机械臂展开成三棱军刺形态,蓝光在锯齿边缘流转:发什么呆?祭坛上的老东西在蓄力了!

抬眼望去,巫蛊师的掌心已渗出黑血,滴在祭坛的咒文上腾起紫烟。虚空之母的虚影张开巨口,云层中隐约传来千万人哀嚎的声音。程宇握紧刀柄,刀刃上泛起赤色纹路——那是三年前在极寒之地斩杀赤鳞蟒时留下的兽血契约。

跟紧我。苏然的机械臂突然射出钢索,缠住二十步外的蛮夷将领,他们的盔甲符文怕高温!

两人策马狂奔,程宇挥刀劈砍时,刀刃与蛮夷士兵的战斧相撞,迸溅出的火星引燃了对方护腕上的麻布缠带。那些士兵惊恐地拍打火焰,却触发了盔甲上的防御符文,蓝光与火光交织中,竟有半数人被自己的咒文灼伤。

他们的符文需要血液激活!苏然的机械臂如镰刀般横扫,将三个士兵的盾牌齐齐斩断,看左上方!那排鼓手在维持巫毒术!

程宇抬头,只见祭坛左侧高台上,七个赤膊的蛮夷壮汉正敲击着人皮大鼓,每一声鼓响都让地面震动。鼓身蒙着的人皮上布满青色咒文,随着鼓点泛出微光。他忽然想起灵悦曾说过的苗疆蛊术——以生魂为引,以鲜血为媒。

程公子!怀玉公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掷出的鎏金箭擦着程宇耳际飞过,精准射穿一个举盾士兵的咽喉,本公主的弩手只能压制三分钟!

足够了!程宇甩开刀上血迹,忽然听见灵悦的笛声变得急促。转头望去,她正被五个手持链锤的蛮夷武士包围,玉笛舞成一片银光,却在退避时踩中碎石,身形踉跄。

别管我!灵悦瞥见他回头,急得跺脚,巫蛊师在召唤虚空之眼!你看天上!

程宇猛地抬头,只见虚空之母的第三只眼正在云层中成型,瞳孔里翻滚的墨绿色雷云化作无数细小毒蛇,嘶嘶作响着坠向地面。祭坛周围的咒文已全部亮起,巫蛊师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下凸起的青色血管如活物般蠕动。

中原蝼蚁。巫蛊师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摩擦,他扯下面具,露出布满咒文的额头,你们以为靠一个吹笛子的小丫头就能逆转战局?

回应他的是程宇挥刀劈来的热浪。刀刃带起的劲风刮过祭坛边缘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尖鸣。巫蛊师抬手结印,地面突然窜出无数藤蔓,缠住程宇的战马前蹄。马匹悲鸣着跪倒,程宇借力跃向祭坛,却见苏然的机械臂已穿透一个蛮夷武士的胸膛,钢索上还挂着半块燃烧的盾牌。

接着!苏然甩动机械臂,燃烧的盾牌旋转着飞向巫蛊师。老巫师慌忙挥手召唤骨盾,却没想到盾牌在半途炸裂,飞溅的火星引燃了他腰间的蛊虫囊。数十只巴掌大的血红色甲虫爬满他的手臂,啃噬着皮肤发出沙沙声。

啊!巫蛊师惊恐地拍打甲虫,却触发了甲虫的自爆咒文。蓝紫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他的右臂,祭坛上的咒文开始明暗不定。程宇趁机冲刺,刀刃刺穿最后一个护坛武士的咽喉时,听见灵悦的笛声突然拔高——那是《破阵子》的曲调。

程大哥!现在!

虚空之母的第三只眼恰好在此刻睁开,墨绿色的光束从天而降。程宇感到皮肤被灼得生疼,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挥刀劈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的黑色液体溅出,在接触到刀刃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无数黑烟钻入巫蛊师体内。

不!我的仪式......巫蛊师踉跄着后退,脚下的咒文逐一熄灭。程宇这才看清,他胸前挂着的骷髅吊坠里,正蜷缩着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小女孩——那是被掳走的苗疆圣女。

原来你才是祭品。苏然的机械臂扣住巫蛊师的脖子,蓝光在关节处爆闪,那些蛮夷士兵只是幌子?

巫蛊师剧烈颤抖,骷髅吊坠突然裂开。小女孩的虚影飘出,指尖轻轻点在虚空之母的光束上。墨绿色的光芒竟如冰雪般融化,化作漫天荧光蝴蝶,落在战场上那些被控制的蛮夷士兵身上。他们发出长长的呻吟,陆续跪倒在地,手中的武器散落一地。

程大哥!灵悦不知何时冲上祭坛,玉笛轻轻点在圣女虚影额间,快毁掉主蛊!

程宇这才注意到,祭坛下方的凹槽里,正躺着一具浑身插满银钉的蛮夷少年尸体,心口处蠕动着一只拳头大的黑色蛊虫。他挥刀斩断蛊虫触角的瞬间,巫蛊师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成一具枯骨,骷髅吊坠碎成齑粉。

战场突然安静下来。怀玉公主的军队已清扫完残余敌人,士兵们举着火把围成圆圈,火光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疲惫与劫后余生的茫然。灵悦坐在祭坛边缘,轻轻抚摸着圣女虚影的头发,后者微笑着点头,化作光点消散在夜风里。

没事了。程宇在她身边坐下,闻到她发间混着硝烟的茉莉香,这次多亏了你...

该谢的是怀玉公主。灵悦抬头望向正在指挥士兵救治伤员的公主,后者恰好回头,朝他们举起酒囊示意,她带着御林军连夜赶路,连铠甲都没来得及换。

苏然的机械臂突然递来水囊,金属关节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别感慨了,虚空之母的虚影还没完全消散。他指向天际,那里仍有淡淡的墨绿色云层在翻涌,老巫师说的仪式......可能只是开胃菜。

程宇站起身,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已是子时三刻。他望着怀玉公主下令焚烧投石机的火光,忽然想起灵悦曾说过的话:真正的战争,从来不是刀刃对刀刃,而是人心对人心。

接下来去哪?苏然调整着机械臂的齿轮,发出咔嗒声响。

灵悦站起身,玉笛抵在唇边吹出一声清越的长音。远处,怀玉公主的军旗被夜风扬起,猎猎作响。程宇握紧刀柄,感受到掌心的血痕在发烫——那是与赤鳞蟒契约的热度。

去最危险的地方。他望向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墨绿色阴影,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战意,但至少现在......我们有了援军。

笛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轻快的《得胜令》。士兵们开始传唱这首中原曲调,歌声混着篝火噼啪声,在逐渐破晓的天空下,织成一片抵御黑暗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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