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奇沉默。
蓝菊嘎声道:“汪梭怎么了?”
黎奇痛苦地挂了电话。
蓝菊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恐怖:“汪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是公安局长打电话来叫我到医院去呢。”
这样一想,她的心就像是给利刃刺过,生疼生疼,整个身躯瞬息间不能动弹,刹那间汪梭带给她的伤害,已给这可怕的想法击得溃不成军,强烈的恐惧霎时占据了她的心,心狂跳,她恍恍惚惚、慌慌急急的前往市人民医院。
她终于见到了汪梭。
她终于见到了气若游丝的汪梭。
汪梭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忽听有人在唤他,声音那么熟悉。
他强睁眼,眼前一张真切的脸,满是关切之情,蓝菊。
她的泪稀里哗啦汹涌地流着:“怎么会这样?”
汪梭无神的眼神忽然有了光采,仿佛很欣慰,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慢慢抬手抹去她的泪水:“菊儿,真是对不起,我最想给你说的就是对不起。人一转身有时就是一辈子,我要走了,不要再怪我好吗?”
他已极度虚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菊儿,山和水永远会俩俩相望,你要笑看昨天,珍爱今天,期待明天,好好的活着。”
蓝菊神情萧索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想起一句话: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她知道汪梭说的是实心话,在他生命弥留之际,她哪里还记得他曾经加于她的伤害,一味地拼命点头应着,只任那心里的感伤没头没脑地漫上来,无以复加。
她知道,这时他想的是她。
汪梭脸上起了一阵潮红,像极了一个熟透的西红柿,正是要落未落之时,他的人也如此,正是要去未去之时。他费力地冲蓝菊、黎奇等人微笑,一如以前的笑容,就是憔悴很多,然后微笑消失,又在一个狞狰的脸色中,他只觉意识正在慢慢离开大脑,一种彻骨的奇寒在身体里急速蔓延,人和房顶在他眼前快速旋转起来,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永不服输的他已永远无法再醒来,他的心终于静下来,终于回归了赤子之心。
他就这样死了,死在了自己生前喜欢的工作岗位上,走向了那个陌生的世界,也许还有陌生的人群。
天堂里有没有人来人往?
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汪梭远去兮,世间再无汪梭矣!
黎奇等警察脱帽致敬。
蓝菊抱住汪梭遗体,大哭。
病室里弥漫着强烈的伤感,这情景让医生都侧目感伤起来。
***
审讯室。
郭敬诚脸上也有感伤:“常支队长,想不到汪副局长竟被我打死了,而他手下留情只打伤了我手腕。”
常笑冷笑,振振有词道:“这就是警察和罪犯的天壤之别,警察总想给罪犯一个生还的机会,罪犯却总想着致警察于死地。”
郭敬诚无语。
常笑冷峻道:“你手里的那支七七式手枪及那包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哪里来的,说?”
郭敬诚眼神悲伤,喃喃道:“我对不住汪副局长,我本不想杀他的,却开枪打中了他胸口,我对不住他。”
常笑打断了他的话,道:“回答我的提问?”
郭敬诚苍凉的笑了:“我杀了汪副局长,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枪支弹药是我从丰天一那里买来的。”
“丰天一?”
“是。”
“丰天一哪来的枪?”
“不知道。”
“你买了几支枪?”
“我就买了这一支手枪。”
“你买了几包子弹?”
“我就买了这一包7.62毫米口径的子弹。”
“你购买子弹后,子弹弹壳有无底标标识?”
“弹壳没有底标标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动没动过这枪?”
“从来没有,除过打中汪副局长的那一发子弹。”
“李平是不是你杀害的?”
“不是。”
“谁杀害的?”
“是我花钱雇人杀害的。”
“你说具体些?”
“李平案发当晚我找了两拨人去杀他,第一波是制造阿城枪击案的庞军三兄妹,第二拨人是制造建夏储蓄所抢劫案的景碧云。”
“你怎么找到的这两拨人?”
“庞军三兄妹好勇斗狠,人人皆知,要找他们在容易不过。景碧云以前开车辆维修店,我的座驾常去那里修理保养,就跟他熟络起来,有一天他告诉我说,他购买了一支安装消音器的七七式手枪及一包7.62毫米口径的子弹,我怕庞军三兄妹收拾不了李平,才又找了景碧云,景碧云买了枪支弹药正处于火热状态,恨不得找人试试枪,就爽快地答应了。”
“你知不知道景碧云是从谁人手中购买的枪支弹药?”
“我没有问过。”
“那时你从丰天一手中买枪没有?”
“没有。不然我就会让庞军直接拿枪去了,还用找景碧云。”
“你为什么要杀害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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