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号的医务室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香气。白夜趴在早柚的床边，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在椅子边缘。窗外的海平线上，稻妻的雷暴已经缩成一道紫色的细线，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依然挥之不去。
早柚躺在窄小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她换上了北斗给的儿童款水手服，过大的领口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小。最让人心疼的是她那双总是灵动的貉耳朵，此刻软趴趴地贴在头发上，时不时抽动一下。
“体温三十九度二。”船医收起体温计，“疲劳过度加上元素力透支，需要静养。”
白夜用湿毛巾擦了擦早柚额头的汗珠：“都怪我……”
“少在这演苦情剧。”北斗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这小家伙比你想象的结实多了。”她丢过来一个橘子，“倒是你，再不吃东西就要比她还先晕倒了。”
橘子砸在胸口，酸涩的香气让白夜鼻子一酸。他低头剥橘子，汁水溅到手指上，刺痛了那些与人偶搏斗时留下的细小伤口。
“北斗姐，我们这是去哪？”
“璃月港。”北斗的独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有个粉头发的丫头在码头等你们。”
白夜的手指僵住了。粉头发……是心海？还是……
“想什么呢？”北斗好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当然是你们往生堂那位胡堂主。”
甲板突然剧烈摇晃，橘子从白夜手里滚落。北斗脸色一变，大步走向舱门：“暴风雨要来了。”
——
深夜的船舱像个摇晃的摇篮。早柚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白夜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一首记忆中的摇篮曲。
“白……夜小姐……”早柚突然睁开眼，声音细如蚊呐。
“醒了？”白夜赶紧凑过去，“要喝水吗？还是饿了？北斗姐说厨房有——”
“早柚……不是好忍者……”小忍者眼眶泛红，“任务……失败了……”
窗外的闪电照亮她湿漉漉的眼睛。白夜胸口一紧，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胡说什么，我们不是成功逃出来了吗？”
“可是……”早柚攥紧了被角，“绫华小姐交代的卷轴……弄丢了……”
白夜这才想起那个水蓝色的卷轴。在跳船前的混乱中，它似乎掉进了海里。他正想安慰早柚，船身突然一个剧烈颠簸，床头柜上的药瓶哗啦摔在地上。
“别管什么卷轴了。”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早柚，“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明白吗？”
早柚眨了眨眼，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白夜小姐唱歌给早柚听……”
“哈？”
“刚才的摇篮曲……很好听……”
白夜的脸瞬间涨红。他刚才哼的是现实世界某部动漫的插曲，歌词大意是“即使世界毁灭也要守护你”之类的羞耻内容。
“那是……幻听！你发烧产生幻觉了！”
早柚虚弱地伸出小拇指：“说谎的人……要吞千针……”
面对那双期待的眼睛，白夜败下阵来。他清了清嗓子，用最小的音量哼起那段旋律。歌声混在暴风雨的轰鸣里，几乎听不清词句，但早柚的耳朵渐渐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歌？”
“《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不对！”白夜差点咬到舌头，“就是一个普通的……呃……勇者战歌！”
早柚把脸埋进枕头里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白夜恼羞成怒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笑什么！再笑不给你讲《火影忍者》了！”
“早柚想听……”小忍者立刻抬起头，“上次说到哪里了？”
“说到鸣人学会螺旋丸。”白夜调整姿势坐好，“今天讲佐助叛逃篇……”
——
故事讲到一半时，早柚又睡着了。白夜轻轻给她掖好被角，突然注意到她枕头下露出什么东西的一角。他小心地抽出来，发现是张皱巴巴的素描——画上是神里屋敷的庭院，绫华正在教早柚使用折扇，角落里还画了个Q版的白夜，头上顶着“通缉犯”三个字。
“这家伙……”
他把画塞回枕头下，轻手轻脚地走到舷窗边。暴雨拍打着玻璃，浪花在黑暗中泛着磷光。胸前的贝壳吊坠突然微微发烫，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白夜……听到吗……璃月港……危险……”
是心海！白夜赶紧把吊坠贴到耳边：“心海？什么危险？”
“……人偶……跟来了……保护……早柚……”
通讯戛然而止。白夜猛地回头看向熟睡的早柚，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难道那些鬼东西还能跨海追踪？
甲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夜悄悄拉开门缝，看见北斗和船员们正聚集在船尾，指着远处的海面议论纷纷。他蹑手蹑脚地溜过去，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海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
在闪电的照耀下，那东西时隐时现：一个等人高的木箱，箱盖上用朱砂画着熟悉的雷纹。更诡异的是，它正以违背洋流的方向，稳稳地向“南十字”号靠近。
“见鬼了……”大副摘下帽子擦了擦汗，“那玩意已经跟了我们半个小时。”
北斗眯起独眼：“打信号灯警告。”
信号灯刚亮起，木箱就突然沉了下去。众人屏息等待了几分钟，海面恢复了平静。
“可能是看错——”
船底传来一声闷响。整艘船剧烈震动，像是撞上了暗礁。白夜脚下一滑，差点摔下甲板，幸亏北斗一把拽住了他的后领。
“全体戒备！”
但预想中的攻击没有到来。船渐渐恢复了平稳，只有雷达上显示有个不明物体正吸附在船底。
“我去看看。”白夜解开外套。
北斗按住他的肩膀：“你疯了？万一是什么深海怪物——”
“如果是冲我来的，就不能连累大家。”白夜脱下外套盖在早柚身上，“而且……”他指了指自己闪光的爪子，“好歹我也是个‘异界来客’。”
——
潜入漆黑的海水那一刻，白夜后悔了。
冰冷的海水挤压着胸腔，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借着贝壳吊坠的微光下潜，很快看到了那个附着在船底的物体——
不是木箱。
而是一口棺材大小的玻璃舱，内部灌满了紫色液体。更可怕的是，液体中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紫发，和服，薙刀——是缩小版的雷电将军！
白夜的呼吸一滞，气泡从嘴角溢出。玻璃舱中的“将军”突然睁开眼，金色瞳孔直勾勾地锁定了他。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找……到……你……了……”
白夜转身就逃。他拼命划水，肺部的氧气几乎耗尽。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一条绳索垂入水中——是北斗派来救援的水手！
他抓住绳索的瞬间，海底突然亮起一片紫光。回头望去，数十个相同的玻璃舱正从深海升起，每个里面都漂浮着“雷电将军”。她们同时睁开眼睛，金色瞳孔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恐怖的星河。
“快拉！”白夜刚喊出声就被拽出了水面。
甲板上一片混乱。北斗亲自操纵船炮瞄准海面：“全速前进！甩掉那些鬼东西！”
白夜瘫坐在早柚身边，浑身发抖。小忍者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腕：“白夜小姐……做噩梦了吗？”
他看着早柚天真无邪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可能永远都甩不掉那些追兵了。
“没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继续睡吧，我守着你。”
早柚往他身边蹭了蹭，把冰凉的小脚丫塞到他腿下面取暖：“白夜小姐……身上有太阳的味道……”
“笨蛋，那是海水蒸发的盐味。”
“嗯……咸咸的太阳……”
小忍者又睡着了，呼吸均匀得像只真正的貉。白夜轻轻抱住她，望向舷窗外越来越近的璃月港灯火。
璃月的星空下，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援军，还是新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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