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云间的晨雾还未散去,白夜就被留云借风真君从被窝里拎了出来。仙人指尖凝聚着一滴冰凉的露水,精准地弹在他鼻尖上。
“起床。寅时乃灵气最盛之时。”
白夜裹着被子滚到床角,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这才几点啊!修仙也要遵守基本法吧!”
留云借风真君不为所动,羽扇轻挥,整床被子突然飘到半空。冷风嗖地灌进来,冻得白夜一个激灵,不得不屈服于仙人的淫威。
“早柚为什么不用早起……”他揉着眼睛嘟囔。
“小貉妖另有功课。”仙人丢给他一套素白练功服,“换上,山巅等你。”
等白夜哈欠连天地爬到山顶时,东方才刚泛起鱼肚白。留云借风真君盘坐在云海之上的巨石,周身环绕着淡青色的气流。听到脚步声,她眼皮都没抬:“迟了三刻。”
“山路太陡了嘛……”白夜揉着被荆棘刮疼的尾巴尖。
“第一课,引气入体。”仙人指尖凝聚出一缕青光,“闭目,凝神,感受天地间的元素流动。”
白夜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起初只觉得山风吹得脸疼,但随着呼吸逐渐平稳,皮肤上竟真的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像是无数小针轻轻扎着毛孔,又痒又麻。
“感觉到了!”他兴奋地睁开眼,“然后呢?”
“然后——”留云借风真君突然一掌拍在他后背,“记住这个路线!”
一股暖流强行闯入经脉,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白夜疼得眼前发黑,爪子“唰”地弹出来在石头上刮出几道深痕。等剧痛稍减,他发现体内多了一条清晰的能量路径,从丹田蜿蜒至四肢百骸。
“太粗暴了吧!”他龇牙咧嘴地抗议,“这算什么教学法?”
“速成班都这样。”仙人面不改色,“现在,自己走一遍。”
太阳升到正午时,白夜已经像条死狗般瘫在石头上。他的练功服被汗水浸透,尾巴尖还因为元素力失控冒着小火星。留云借风真君倒是气定神闲,甚至还有闲心煮茶。
“勉强及格。”仙人递过茶杯,“下午练腾云术。”
白夜一口茶喷了出来:“等等!我连气都还没——”
羽扇一挥,他脚下的岩石突然消失。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中,白夜手舞足蹈地坠入云海。留云借风真君的声音从遥远的上方传来:“感受风,驾驭风!”
急速下坠中,他忽然想起早柚的“缩地成寸”。如果空间可以折叠,那么空气是否也能……本能快过思考,爪子在空中猛地一划——
“砰!”
预想中的摔成肉饼没有发生。白夜陷在一团蓬松的云朵里,像是掉进了棉花糖做的蹦床。他试探性地动了动,云朵立刻托着他缓缓上升,最后稳稳地飘回山顶。
留云借风真君挑了挑眉:“悟性不错。”
“这是……成功了?”
“算你命大。”仙人收起羽扇,“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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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洞府时,白夜几乎是用爬的。早柚正在院子里练习手里剑,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连忍具都掉了。
“白夜小姐!你被雷劈了吗?”
“比那还惨……”他瘫在石凳上,“给我水……”
小忍者手忙脚乱地捧来竹筒,里面装的却是留云借风真君特制的药茶。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化作暖流滋养着受损的经脉。白夜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早柚的新装束——她的貉毛兜帽上别着枚青铜徽章,在夕阳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这是?”
“削月筑阳真君给的!”早柚骄傲地挺起胸,“说早柚有机关术天赋!”
她献宝似的展示腰间的机关匣。只有巴掌大的木盒,却能弹出绳索、烟雾弹甚至简易滑翔翼。最神奇的是匣底刻着行小字:“赠小貉妖——跑路专用。”
“那位真君还挺懂你。”白夜忍不住笑了。
晚风送来食物的香气。胡桃和心海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此刻正端着托盘走来。令人惊讶的是,锅巴头顶居然顶着个厨师帽,有模有样地捧着碟辣酱。
“开饭啦!”胡桃掀开食盒盖子,“本堂主特制·仙凡融合料理!”
白玉般的豆腐上缀着金色桂花,清蒸鲈鱼腹中藏着松茸,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盆七彩汤圆,每个都捏成了小动物的形状。白夜一眼就认出那个歪耳朵的猫猫汤圆——不用说,肯定是胡桃的手笔。
留云借风真君尝了口豆腐,难得点头赞许:“火候尚可。”
“那当然!”胡桃得意地给每人盛汤,“我可是专门向香菱请教过……咦?”
她突然盯着白夜的衣领:“你脖子上是什么?”
白夜低头一看,锁骨处的星痕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的银纹,正随着呼吸明灭。更奇怪的是,那些纹路与留云借风真君早晨引导的经脉路径完全重合。
“灵气烙印。”仙人放下筷子,“证明你已入门。”
心海轻轻“啊”了一声:“和珊瑚宫的潮汐纹很像……”
夜风骤起,吹得灯笼摇晃不定。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白夜突然觉得,这条修仙之路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至少,有人陪着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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