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吱呀闭合的瞬间,谢飞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九脉在皮下微微跳动,像被人用细针轻轻挑了挑——这是他在战场上养成的直觉,危险正在逼近。
飞哥,我手机......卓清照的声音带着几分发颤,指尖捏着亮屏的手机。
谢飞侧头,看见屏幕上跳出条匿名短信:想知道赵刚下落,城郊旧棉纺厂,独来。最后那个独字被红色加粗,在暗夜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卓正轩凑过来看,喉结动了动:这明显是陷阱。他西装袖口还沾着废铁屑,刚才在老巢里撞翻了堆生锈的角钢,到现在手还在抖。
谢飞没接话,拇指摩挲着裤兜里那半枚玉扳指。
林越的东西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三天前卓家财务室被盗,监控里只拍到个戴鸭舌帽的背影,现在看来,赵刚背后的水比想象中深。
我去。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卓清照的手立刻攥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不行!
刚才老巢的人突然撤走,现在又发这种短信,肯定是冲你来的。她发尾还沾着刚才打斗时蹭的墙灰,在风里一飘一飘,像团没烧尽的纸。
谢飞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那道擦伤——是刚才被铁棍擦的,现在结了层淡红的痂。清照,赵刚那晚被我废了右肩的筋脉,不可能这么快组织起两拨人。他低头看她,瞳孔里映着远处忽明忽暗的路灯,有人在借他的手做事。
卓正轩突然扯了扯西装下摆: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却带着股狠劲,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赵刚,现在该我面对。
棉纺厂的铁门比老巢的更破,门缝里漏出的光泛着青灰,像团快熄灭的鬼火。
谢飞走在最前,皮鞋碾过满地碎玻璃,咔啦作响。
卓清照攥着他衣角,卓正轩落在最后,每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清晰。
在这儿!卓清照突然拽他。
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废弃的打包机后面蜷着个人影。
谢飞快走两步,蹲下身,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赵刚瘫在地上,左胸插着半截碎玻璃,右边脸颊肿得老高,连眼睛都只剩条缝。
谢...谢飞。赵刚扯动嘴角,血沫从齿缝里渗出来,他们说...说只要我引出卓正轩,就给我解药。他浑浊的眼珠转向卓正轩,当年你为了抢东南亚那条航线,把我当弃子推给海关,我蹲了三年大牢,老婆跑了,儿子......他突然剧烈咳嗽,染红了谢飞的裤腿。
卓正轩的脸瞬间煞白,扶着打包机的手在发抖:赵哥,当年是我鬼迷心窍......他喉结动了动,我后来让人打听过你,可你出狱后就断了联系...
联系?赵刚笑了,笑声像破风箱,我蹲大牢时,你在游艇上开庆功宴;我睡桥洞时,你儿子在贵族学校学骑马。他突然抓住谢飞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他们给我看监控,说卓家这几年的烂账都是我做的——可我根本没碰过电脑!
谢飞,我就是个棋子,他们要的是......
话音未落,厂房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谢飞猛地把卓清照推到身后,九脉在体内轰然炸开。
赵刚的手突然松了,头一歪,晕了过去——他后颈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尾还沾着点暗紫色的药渍。
是无影针。谢飞的声音沉得像块铅。
卓清照倒抽口凉气:隐世门的?当年谢飞提过,隐世门有一脉专练暗器,针发无形,中者三息内必晕。
卓正轩突然踉跄两步,扶住墙:我...我当年抢航线的事,只有林越知道。他额头沁出冷汗,他父亲是隐世门的长老,当年我救过他父母......
谢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越——那个总穿唐装、手腕总戴着玉扳指的男人,卓清照的大学同学,卓氏集团的独立董事。
三天前财务室的监控,老巢里的玉扳指,赵刚后颈的无影针......所有线索突然串成一条线。
清照,带赵刚去医院。谢飞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我让人在后门等你。他转身看向厂房深处的黑暗,九脉在体内翻涌如潮,卓叔,你跟清照一起。
卓清照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
找该找的人。谢飞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在她耳垂上轻轻一蹭——那是他们以前的暗号,放心,我很快回来。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后门,谢飞转身走向厂房深处。
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
转过最后一排纺织机时,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下来,照在地上那枚玉扳指上——和老巢里那半枚严丝合缝。
谢飞,别来无恙。
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飞抬头,看见林越倚在通风管道上,月白唐装一尘不染,腕间玉扳指泛着幽光。
他手里还捏着根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九脉突然剧烈发烫,像被人扔进了熔炉。
谢飞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比之前所有危机都更危险的气息,正顺着夜风,从厂房外的黑暗里,缓缓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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