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夜中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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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谢飞的手掌仍压在卓清照后背上。

他能感觉到她肩背绷得像根弦——从林浩化作黑烟消失的那刻起,她就再没说过话,手机屏幕还亮着,惨白的光映得她眼尾发青。

清照。谢飞低唤一声。

卓清照突然停步,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走脚边一片焦黑的碎纸。

她仰起脸,月光从破窗漏进来,正好落在她泛红的眼尾:那团黑烟...是妖法吗?她声音发颤,我妈出事那天,何姨说看见有影子在窗外飘,是不是也是这种东西?

谢飞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年前在边境丛林里,曾见过毒枭用蛊虫操控死士,皮肤下的青纹和林浩如出一辙。

但此刻他不能说这些——卓清照的指尖还在抖,他伸手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进她腕间: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查清楚。

卓正轩突然咳了一声。

他站在五步开外,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太极图的刻痕在指腹压出红印:先回市区。他瞥向谢飞,你住的那间阁楼,隔音比卓家老宅好。

这句话像根针,扎破了夜色里的紧绷。

卓清照猛地抽回手,耳尖瞬间红透——三年前退婚时,卓正轩当众说谢家养不起清照,如今却主动提去谢飞的破阁楼,显然是被林浩的异变震住了。

谢飞没接话,只把卓清照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三人穿过满地碎玻璃时,他的脚尖突然顿住——墙角有半截烧焦的纸片,隐世门三个字被火烤得卷曲,像条吐信的蛇。

他弯腰捡起,指尖刚碰到纸边,身后传来卓正轩的低咒:阿虎的车到了。

小阁楼的灯泡在头顶晃着昏黄的光。

卓清照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塑料壳磕出脆响:小张的证词和何姨藏枪的照片都备份了,可林浩...她咬着唇,他明明被我戳穿了,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样?

谢飞捏着那张碎纸,在桌沿敲了敲:隐世门。他声音沉得像块铁,三年前我在边境救过个受伤的老头,他说过隐世门是古武界的老怪物,玩的是借气改命的邪术。

林浩身上的青纹,是被夺了生机。

卓正轩突然把短刀拍在桌上。

刀身震得茶碗跳了跳,茶水溅在他西装袖扣上:所以你那天在卓家说何姨有问题,不是随便猜的?他盯着谢飞,你早就知道清照她妈

爸!卓清照打断他,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她转身看向谢飞,目光软下来,你之前说内力耗损成了废人,可今晚打林浩时...你明明还能动手。

谢飞的手指在裤缝蹭了蹭。

三年前为她渡内力时,他把太初诀的运转路线改了七重,表面上经脉尽废,实则留了丝暗劲护心。

这些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卓清照。

此刻他望着她眼底的担忧,喉间发紧:我没事。

阁楼的木梯突然发出吱呀声。

三个人同时转头。

穿青布衫的老者正站在梯子中段,灰白的胡须被穿堂风掀起,手里拎着个掉漆的铜酒壶。

他冲谢飞笑:小友,三年前在滇南边境,你背我走了二十里山路,这壶女儿红,该还了。

谢飞的瞳孔骤缩。

滇南边境?

那是他当特战队队长时最危险的任务区,三年前暴雨夜,他确实背过个昏迷的采药老人——当时老人后颈有道龙形伤疤,此刻正从青布衫领口露出来,红得像团火。

你是...

我姓周。老者跨上阁楼,酒壶在桌上一放,当年你救我时说医者仁心,可你自己这身子,快废了吧?他指节叩了叩谢飞胸口,太初诀压了七重,暗劲憋着不发,经脉早磨出血痂了。

卓清照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你是谁?

怎么知道谢飞的事?

周老者没看她,只盯着谢飞:我在这阁楼外蹲了三天。他说,看你白天在夜市摆摊熬药,晚上躲在被子里运功——太初诀九脉齐通的苗子,窝在这破地方,可惜了。

谢飞的呼吸一重。

九脉齐通是他师父临终前说的,连卓清照都不知道。

他盯着老者浑浊的眼,突然想起三年前边境那座废弃的苗寨,石壁上刻着的周字图腾——和老者腰间的玉佩纹路一模一样。

你要什么?他问。

周老者笑出一口白牙:要你把被封印的本事拿出来。他指了指窗外,城郊鹰嘴崖有个山洞,我在那等你。说完转身就走,木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卓清照抓住谢飞的手腕:你不能去!

谁知道他是不是林浩的同党?

谢飞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蹭过她腕间的红痕——那是刚才在工厂里,他推她时抓出来的。我要查隐世门,要护你周全。他说,现在这点暗劲不够。

卓正轩突然开口:我让人跟着。他摸出手机,阿虎就在楼下。

不用。谢飞松开卓清照的手,他要是想害我,三年前在边境就动手了。

鹰嘴崖的山洞比谢飞想象中深。

周老者举着煤油灯走在前头,石壁上的青苔被灯光映得发绿,偶尔有水滴落,在地上积成小水洼。

走了约莫半里地,眼前突然开阔——洞顶垂着钟乳石,地面铺着青石板,正中央有个圆形的石阵,刻满谢飞在《青囊九针》里见过的古篆。

这是太初诀的传功阵。周老者把灯挂在石笋上,当年你师父就是在这教我的。他转身看向谢飞,脱了上衣。

谢飞没动。

怕我害你?周老者嗤笑,三年前你背我过毒瘴林时,我要是想取你性命,比捏死只蚂蚁容易。他指了指石阵,九脉齐通的体质,得用阵里的地火温养经脉。

你现在暗劲中期,三天后,我让你摸到化劲门槛。

谢飞脱了上衣。

石阵的寒气顺着脚底往上窜,他打了个寒颤,却见周老者掐了个诀,石阵突然泛起红光——不是灯光,是青石板下透出的,像地底下埋了团烧红的炭。

盘腿坐。周老者的声音突然严肃,太初诀运转到第七重,想象九条龙在经脉里爬。

谢飞闭上眼。

起初只有凉意,可当他按照记忆运转太初诀时,石阵的红光突然涌进脚底,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穴位。

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冒出汗珠——这不是痛,是经脉被撑开的胀,像干涸的河道重新涨了水。

对,引地火入脉。周老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之前压着暗劲不用,经脉都缩成了细管子。

现在把地火当锤子,砸!

谢飞咬着牙。

他能感觉到第九条脉——最隐秘的督脉——正在裂开,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脊椎往上窜,在头顶炸开。

他猛地睁眼,眼前的石阵突然清晰了十倍,连周老者胡须上的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周老者一拍手,暗劲后期了。他递来个竹筒,喝,这是用百年人参泡的,补元气。

谢飞灌了半筒,喉间泛起甜腥。他抹了把嘴:为什么帮我?

周老者蹲下来,手指在石阵上画了道符:你父母救过我命。他说,二十年前,隐世门的人追杀我,是你爸妈引开了他们。

后来我去寻,只找到两具焦尸...他声音顿了顿,他们怀里还抱着本《太初诀》,书页都烧了,就剩第一页写着九脉齐通,可证天人。

谢飞的手一抖,竹筒掉在地上。

他想起小时候总问养父母亲爸妈去哪了,养母抹着泪说出远门了,原来竟是为了救眼前这个老头。

所以你教我太初诀,是还我爸妈的人情?

不止。周老者站起身,隐世门最近动静太大,林浩那种夺生机的邪术,他们十年前就试过。他指了指谢飞心口,你九脉齐通的体质,是他们最想要的。

谢飞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石壁。

他想起工厂里林浩消失前的笑,想起碎纸上的隐世门,突然明白卓清照为什么坚持退婚——她以为他是废人,想护他周全,可现在看来,真正危险的,是他这一身被封印的本事。

三天后,你就能摸到化劲。周老者拍了拍他肩膀,这三天,我守着你。

洞外的天不知何时黑了。

谢飞盘坐在石阵里,能感觉到地火顺着经脉游走,把堵塞的穴位一个个烧通。

他闭着眼,却能听见洞外山风掠过树梢的声音,能闻到十里外卓清照常用的茉莉香膏味——她肯定又在阁楼里查资料了,台灯亮着,手机屏幕闪个不停。

第四天清晨,谢飞睁开眼。

他抬手挥了挥,石阵边缘的钟乳石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化劲,成了。

周老者从洞角的草堆里坐起来,揉着眼睛:醒了?

去把竹筒里的参汤喝了,等会...

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谢飞的耳朵动了动。

是皮鞋踩在碎石上的响,至少三个人。

他站起身,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煤油灯摇晃起来。

谁?周老者皱眉。

谢飞没说话。

他走到洞口,月光下,阿虎正站在崖边,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阿虎的金链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里还提着根橡胶棍。

谢飞哥。阿虎笑了,卓董说,您这几天修炼辛苦了。他晃了晃橡胶棍,跟我们回去吧,有些事,得当面说清楚。

谢飞望着阿虎身后的两个男人。

他们的袖口鼓着,明显藏着家伙。

他摸了摸腰间——那里还别着从林浩那夺来的短刀,太极图的刻痕硌着皮肤。

周老者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化劲初期,够打三个暗劲中期。

谢飞笑了。

他活动了下指节,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告诉卓正轩。他说,要谈,等我把隐世门的账算完。

阿虎的脸色变了。

他挥了挥手,两个男人同时摸向腰间。

谢飞盯着他们的动作,能清楚看见他们抽枪的轨迹——比三年前在边境遇到的毒贩慢多了。

谢飞哥,别怪兄弟...

阿虎的话没说完。

谢飞动了。

他像道影子掠过洞口的碎石,在第一个男人抽出手枪的瞬间扣住他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响混着男人的惨叫,在山谷里回荡。

第二个男人的枪刚举到胸口,谢飞已经转到他身后,手肘顶在他后颈。

男人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阿虎举着橡胶棍的手在发抖。

他望着谢飞染血的指节,突然想起卓正轩说的谢飞是废人——原来卓董也会骗人。

回去告诉卓正轩。谢飞擦了擦手上的血,再派这种废物来,下次断的,就不是手腕了。

阿虎连滚带爬地跑了。

谢飞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转身时看见周老者正蹲在石阵边,把断成两截的钟乳石捡起来:化劲的气劲外放,控制得不错。他说,不过...

不过什么?

周老者指了指洞外的山梁。那里有团黑影闪过,快得像道风。

隐世门的人,来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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