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侯亮平又蹦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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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王守财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侯亮平心中激起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西山?那片该死的金山银山!还有那个油盐不进的老棺材瓤子!

侯亮平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戾气,随即被一种掌控一切的倨傲覆盖。

“当然继续!”侯亮平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宣布一个既定事实,

“我侯亮平说过的话,吐口唾沫都是钉!

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他微微后仰,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上,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

“不过嘛…现在情况有点小变化。”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毒蛇吐信:

“军队那帮丘八,现在还在西山附近转悠,扎营选址呢。

这节骨眼上,再用那些敲锣打鼓、泼粪下三滥的手段,风险太大。

万一被那群当兵的逮住点尾巴,扣上个‘破坏军事设施’或者‘扰乱军事禁区’的帽子…啧,”他冷笑一声,

“到时候,你王董和我侯局长的脸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弄不好,还得惹一身腥臊。”

电话那头的王守财呼吸一窒,刚刚燃起的贪婪火焰被浇了一盆冷水:“那…那侯局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算了?”侯亮平嗤笑一声,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教唆般的蛊惑: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借刀杀人,懂不懂?”

“借刀…杀人?”王守财有些茫然。

“没错!”侯亮平的声音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得意,“王董,你想想,西山周围,有多少村子?

多少户人家?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最缺的是什么?

是钱!是盼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的语速加快,如同毒蛇在编织陷阱:

“你只需要…找几个机灵点、嘴巴利索的人,混进那些村子。

散点风…就说,只要西山那片地开发成顶级的度假山庄,政府会给周边村子一大笔征地补偿款!

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不少!

而且,等山庄建起来,游客如织,他们在家门口开个小饭馆、弄个农家乐、卖点土特产…躺着都能赚钱!

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这诱人的“前景”在王守财脑中发酵,然后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阴冷:

“但是!现在这一切美好前景…都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就是山上那个死守着破平房、油盐不进的老头子!是他!

死活不肯把地让出来!是他!断了大家伙儿的财路!

让大家只能继续穷哈哈地熬日子!”

侯亮平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挑动着人性中最原始的贪婪和对现状的不满:

“这种事儿…还需要我展开细说吗?

王董,你纵横商场几十年,煽风点火、鼓动民意这点小手段,应该比我玩得更溜吧?

让那些被断了财路的村民…去找那老东西‘讲讲道理’…这效果,不比咱们自己派人去强百倍?

而且…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王守财显然被这个歹毒而精妙的计划震住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刚才的犹豫!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被煽动起来的村民,如同愤怒的潮水般涌向那几间孤零零的平房,唾沫横飞,指责谩骂!

那老东西再倔,还能扛得住整个村子的怨恨?!

“妙!妙啊侯局长!”王守财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亢奋,“这招真是高!太高了!

四两拨千斤!杀人不见血!我…”

然而,狂喜过后,商人精于算计的本能立刻占据了上风。

他迟疑了一下,声音带着点肉疼和担忧:

“可是…侯局,西山周边,村子可不少,少说几万户人…这要是都承诺了补偿和好处…到时候真要兑现…那…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就算把西山开发出来,利润恐怕也得被摊薄一大块…我亏点倒是无所谓,可您…您那份…我怕到时候就…就不好看了啊…”

王守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利润缩水的锅,巧妙地甩到了侯亮平那份“干股”上。

“啧!”侯亮平发出一声极其不满的冷哼,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嘲讽,“王守财!我说你是真蠢还是装糊涂?!”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对方的幻想:

“谁让你真去给他们承诺了?!

谁让你真掏钱了?!‘散播消息’!

懂不懂什么叫‘散播消息’?!

是你亲口承诺了,还是我侯亮平给他们立字据了?!”

“咱们的最终目的,是利用他们!利用这群被贪婪蒙蔽了眼睛的蠢货!

达成咱们的目标——让那个老东西滚蛋!

只要他滚了,地到了你宏图集团手里,后面怎么开发,给不给补偿,给多少,还不是你王董事长说了算?!”

“再说了,”侯亮平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蛊惑人心的“道理”,“西山真开发成高端度假区,带动当地经济,那些村民开个小店、卖点特产,是不是也能赚到钱?

生活是不是也能改善?咱们这是在帮他们寻找致富路!

让他们看到希望!横竖他们也不亏!咱们这是双赢!”

这赤裸裸的欺骗和利用,被侯亮平用“双赢”的华丽外衣包装得冠冕堂皇。

电话那头的王守财彻底服了!

心中最后一丝顾虑烟消云散,只剩下对侯亮平手段的叹服和重新燃起的贪婪烈焰!

他拍着大腿,声音充满了谄媚和兴奋:

“高!实在是高!侯局长!

您这招瞒天过海、借刀杀人…不!是利国利民!

简直是神来之笔!绝了!

我王守财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这就去办!

马上找人去散风!保证让那些村民‘自发’地去找那老东西‘谈心’!”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和提醒:“只是…侯局,光头勇那帮人…还有他们可能知道的那些事儿…就得劳烦您…多费心了…”

“哼!”侯亮平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仿佛在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他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咖啡,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眼神睥睨,声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绝对自信,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钉:

“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混混而已。”

“他们的命…他们的嘴…”

侯亮平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却令人心悸的轻响。

“关进去…还是放出来…是生…还是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残忍的弧度:

“不过就是我侯亮平…一句话的事儿。”

窗外,汉东的朝阳正奋力穿透薄雾,将金色的光芒泼洒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勾勒出一片虚假的繁华盛景。

侯亮平放下电话,身体重新陷进宽大柔软的真皮座椅深处。

他微微眯起眼,望向窗外那片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城市天际线,嘴角那抹冷酷的弧度却始终未曾消散。

他随手拿起桌上那份“杨凡”的档案,粗糙的纸张边缘摩擦着指尖。

看着照片上那张布满风霜、眼神带着底层人特有麻木的脸,侯亮平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俯视蝼蚁般的轻蔑和一丝即将碾碎障碍的快意。

“老东西…这次,我看你怎么挡?”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档案上杨凡的名字上重重划过,留下一条浅浅的印痕。

那声音很轻,却如同毒蛇在阴影中吐信,带着砭骨的寒意和一种名为“权力”的傲慢。

他拿起桌上的镀金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幽蓝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他眼中闪烁的、名为贪婪与算计的冰冷光芒。

办公室内昂贵的熏香气息,似乎也掩盖不住那股悄然弥漫开来的、更为阴冷的恶意。

新的毒计,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已然无声地撒向了那片看似重归宁静的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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