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陈牧贴着旧藏经阁斑驳的砖墙，指尖轻轻叩了叩墙面。
系统戒在掌心发烫，一道淡金色的光纹顺着他的脉络爬向双眼——这是环境感知功能启动的征兆。
三日前整理火房旧账时，他瞥见宗执事腰间玉牌上的云纹，与父母玉璜断口处的纹路竟有三分契合。
今晚翻出玉璜时，那抹暗红血痕下若隐若现的苍澜二字，更让他想起十年前在宗门禁地石壁上见过的古篆。
旧藏经阁是青霄宗存放百年前典籍的地方，父母失踪前常来此处，或许能找到线索。
左前方三步，巡逻弟子。韩信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点金属般的冷硬。
陈牧立即缩入两株老槐的阴影里，看着两个提着灯笼的外门弟子从面前走过，灯笼光扫过他藏在灰布衫下的系统戒时，他后颈泛起细汗——这东西太招眼，若被发现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陈牧摸出火折子，在墙根划亮。
火星映出砖缝里一道极浅的刻痕，是他五岁时跟着父亲来送炭，偷偷用炭块画的小剑。爹，娘，他对着刻痕低语，指甲掐进掌心，我来带你们回家了。
系统戒突然震动，陈牧抬眼，发现东侧山墙的砖缝颜色比别处深。
他摸出匕首撬动砖块，咔的一声，半块砖陷了进去，露出个仅容一掌的夹层。
一本裹着油布的旧书掉出来，封皮上苍澜域风物志六个字已褪成淡褐色。
陈牧屏住呼吸翻开书页，一张泛黄的纸条从书里滑落。
他捡起纸条，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迹——是母亲的小楷！至尊骨非天生，乃吞神体觉醒之始。最后那个始字墨迹晕开，像滴未落的泪。
轰！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年了，他以为被夺的至尊骨是一切苦难的根源，可现在这行字像把重锤，砸得他耳中轰鸣。
他攥紧纸条，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什么天生至尊，而是...
系统提示：检测到可吞噬目标。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陈牧猛地抬头。
藏经阁最深处的供桌下，一具尸体正缓缓渗出暗红的血，在青石板上洇成诡异的形状。
死者是守夜的老周头，他记得这老人总爱蹲在门槛上晒太阳，嘴里叼着根旱烟杆。
此刻老周头的胸口凹进去个掌印，皮肤泛着青紫色，显然是被筑基期修士的断脉掌所杀。
陈牧的喉咙发紧。
他摸向腰间的火叉，系统戒却先一步泛起金光。吞噬开始。白起的战魂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长枪尖指向尸体。
陈牧咬着牙凑近，指尖刚触到尸体，一股热流顺着指尖窜入丹田——是练气六境的修为！
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涌入识海的记忆碎片：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青砖上，穿执法堂服饰的男子掐着老周头的脖子，声音像淬了冰：你说你看见陈记炭行的小子翻旧账？
蠢货！
那玉璜的事要是传出去...
陈牧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在供桌上。陈记炭行、玉璜，这两个词像两根钢针扎进他脑子里。
原来老周头的死，竟和自己调查父母有关？
有人来了。韩信的战魂突然显形，剑锋指向阁楼外。
陈牧立即吹灭火折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是执法堂的制式佩剑。
他迅速扫过四周，目光落在供桌下的暗门拉环上。
那是他七岁时帮老周头搬书，偶然发现的地窖入口。
砰！
藏经阁的木门被踹开。
为首的青年提着鎏金判官笔，玄色法袍上绣着银线执法二字，正是执法堂内门弟子周炎。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书堆，停在陈牧方才站的位置，嘴角勾起抹冷笑：陈杂役，你倒是会挑地方。
陈牧猫在暗室里，听着脚步声在头顶来回走动。
暗室的透气孔很小，只能看见周炎的靴子尖——玄色云纹，和宗执事腰间玉牌的纹路一模一样。
封了出口。周炎的声音像块冰，那小子身上有古怪，活要见人，死...他顿了顿，最好别留全尸。
两名执法弟子应了声，脚步声往楼梯口去了。
陈牧摸着暗室墙壁，指尖触到个凸起的砖角——这里有个侧道，直通藏经阁后巷。
他握紧火叉，系统戒在掌心发烫，韩信的声音又响起来：敌分二路，可击其后。
机会来了！
陈牧猛地推开暗室木门，火叉带着风声戳向离自己最近的执法弟子后颈。
那弟子刚要转头，后颈一痛便昏了过去。
陈牧迅速蹲下，指尖按在对方眉心——吞噬系统启动！
记忆片段获取中...长老密令：陈牧身具吞神体，留之必为大患，着执法堂灭口。
陈牧的呼吸骤然急促。
原来他们要杀自己，不是因为至尊骨，而是因为这所谓的吞神体？
他抬头看向周炎的方向，正撞见对方转过脸来，两人目光在黑暗中相撞。
在这儿！周炎暴喝一声，判官笔射出三道银芒。
陈牧就地一滚，银芒擦着他的左肩钉进墙里，木屑纷飞。
他摸到腰间的火油袋——这是火房杂役的便利，总备着引火之物。
烧书！韩信的声音炸响。
陈牧扯开油袋，火油泼在最近的书堆上。
他摸出火折子甩过去，轰的一声，火焰腾地窜起，浓烟瞬间弥漫整个阁楼。
周炎等人被呛得咳嗽，陈牧趁机冲向侧道，火叉在墙上划出火星。
追！周炎的怒吼被火势吞没。
陈牧钻出侧道时，后颈的汗已经浸透了衣领。
他贴着墙根狂奔，直到听不见追兵的脚步声，才躲进一处废弃的竹丛里。
月光透过竹叶洒在他脸上，他摸出怀里的纸条，吞神体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吞噬修为融合完毕，当前境界：练气六境。
陈牧闭目运转功法，新得的灵气在经脉里翻涌，比从前吸收的更醇厚。
等他再睁眼时，瞳孔里映着不远处的断墙——墙下有个黑洞洞的地窖入口，洞口爬满了野藤，像只择人而噬的怪兽。
他的脚步顿住。
系统戒没有预警危险，但直觉告诉他，这地窖里藏着什么。
夜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掉进地窖，发出咚的闷响。
陈牧摸了摸腰间的火叉，正想凑近查看，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在那儿！
陈牧心下一沉，转身就跑。
可没跑两步，脚下一空——他掉进了那处废弃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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