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灶火未冷敌影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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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牧将最后一摞木柴码进灶膛时,掌心被木刺扎出的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火房的砖地被灶火映得发红,几个火工端着铜盆经过他身边,脚步声刻意放轻,却在转过墙角时突然压低声音:张统领从前总说,火房的灶火得用野山松,这小子偏要换杂木...

王三,今日戌时前要备足三十担劈柴。陈牧头也不抬,声音像淬了冰。

那说话的火工浑身一震,铜盆当啷掉在地上,溅起的水湿了他半截裤腿。

自三天前接任火房统领,这样的意外已发生七次——铜盆摔裂、劈柴堆莫名坍塌、连他新定的《火工轮值表》都在昨夜被撕成碎片。

陈牧捏着那张碎纸站在月光里,系统戒在腕间发烫,提示音轻得像蚊鸣:检测到负面情绪浓度异常,建议启动环境感知。

此刻他垂眸盯着掌心的血珠,灶膛里的火噼啪炸响,火星子窜到半空又倏地熄灭。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小翠端着药碗凑近,发间的木簪碰在他肩头:牧哥,昨日在后山采的止血草......

他们在烧纸人。小翠突然压低声音,药碗里的汤晃出几滴,我起夜倒泔水,看见西墙根的老槐树下,刘二、李七、马三那三个正蹲在地上烧黄纸。

纸人脸上还画着你的眉眼,嘴里念叨早死早超生。

陈牧接过药碗的手顿了顿。

止血草的苦香漫进鼻腔,他望着灶火里跳动的光影,想起昨日清晨在柴房发现的半块火漆——那是张豹惯用的青霄宗外门标记。张豹被执法堂关了,但他的人没散。他用拇指抹掉掌心的血,药汁浸得伤口刺痛,他们怕我动了他们的财路。

火房的规矩是陈牧新立的:从前每月二十两例银被张豹扣下七两,现在分文不少发到各人手里;劈柴按斤两计工,多劳多得;连每日的剩饭都由杂役们分食,不再喂猪。

这些好处本该让火工们感恩,可总有人盯着张豹空出来的位置,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后,还能把油水捞回去。

去把今日的劈柴量记下来。陈牧将药碗递回,指尖在系统戒上轻叩三下。

系统提示音即刻在识海响起:环境感知启动,半径三十丈内异常热源检测中......

他转身走向丹炉区。

七座丹炉一字排开,晨雾透过窗棂漫进来,在炉身凝出层薄霜。

陈牧的指尖刚触到第三座丹炉的炉壁,系统戒突然灼烫——炉底的灰烬里,几截焦黑的草叶正泛着幽蓝。

寒焰草。身后响起清冷的男声,韩信战魂从系统戒中浮现,银甲在雾里若隐若现,张豹当年在丹房当差时,总用这东西阴人。

寒焰草燃烧时会吸走炉温,炼出来的丹不是焦了就是生的。

陈牧屈指弹了弹炉壁,草灰簌簌落下:他们想让炼丹堂的人怪我供火不力。他望着丹炉上凝结的霜花,嘴角勾起抹冷笑,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上当了。

深夜的火房飘着松脂的甜腥。

陈牧缩在账房梁上,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三个影子。

李七的声音带着颤:小翠说晋升外门的名单在账房第三格抽屉,有周长老的亲笔批文......

嘘!刘二的手刚碰到抽屉铜锁,系统戒在陈牧腕间发烫——这是他设下的警报。

他翻身跃下,落地时带起一阵风,烛火啪地熄灭。

谁?!马三摸出怀里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陈牧的掌心凝出蓝光,那是吞噬系统启动的前兆:火房规矩,深夜私闯账房者......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按偷取公粮论处。

短刀劈来的瞬间,陈牧侧身避开,反手扣住马三的手腕。

骨骼错位的脆响混着惨叫,刘二和李七转身要跑,却见门口不知何时立着道身影——小翠举着火把,火光照得她眼底发亮:牧哥早说过,想往上爬的,得先学会守规矩。

李七扑通跪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统领饶命!

是张统领托人带话,说只要坏了你的事,等他出来......

等他出来怎样?陈牧的指尖抵住李七的咽喉,系统戒的热度顺着血脉往上涌。

李七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动了动:他说周长老......周烈长老答应保他,只要火祭大典那天,主炉的火......

轰!

吞噬系统启动的蓝光笼罩李七全身,记忆碎片如潮水涌进陈牧识海——张豹被关在执法堂柴房,每晚都有外门弟子给他送伤药;周烈长老的亲卫昨日黄昏来过火房,塞给刘二一袋碎银;他们计划在火祭大典当天,往主炉里投寒焰草,让炼丹堂的长老们发现丹炉温度异常,追究火房失职......

醒了?陈牧松开手,李七瘫在地上直喘气。

刘二和马三已经没了声息,系统戒的光芒暗了暗,提示音在识海响起:吞噬练气五重修为,当前境界:练气九重巅峰。

周烈。陈牧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摩挲着系统戒上的纹路。

他记得周烈是外门执法长老,上个月张豹送给他两坛百年女儿红,第二天就把火房最肥的劈柴差事给了自己人。

小翠。他转身看向还举着火把的少女,火光映得她睫毛颤动,明日起,主炉由你和老陈头轮流看守。

老陈头的孙子病了,我昨日让顾挽月送了药,他该记得这份情。

那周长老......

他会来的。陈牧走向门口,月光落在他肩头,投下长长的影子,等他来的时候,我要让他看看,火房的灶火,到底由谁做主。

后半夜的风卷着松涛掠过青霄宗。

陈牧站在火房最高的望火楼上,望着主炉里跳动的火苗。

系统戒突然震动,韩信战魂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东南方有修士气息,筑基三重,正往火房方向来......

他望着远处渐起的尘烟,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腕间泛着微光的系统戒——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人踩在头上的机会。

统领!小翠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急喘,外门周长老的亲卫说,周长老明日要亲自来火房......

陈牧望着渐亮的天色,将系统戒攥得更紧。

山风灌进衣领,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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