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宗晨雾未散时，执法堂的玄铁门被拍得震天响。
陈牧缩在巷角的阴影里，看着外门弟子捧着染血的玉简撞进去。
那玉简是他用缩骨术混进藏书阁，借七长老秘库的监控灵珠复刻的——昨夜在秘库与七长老激战时，他特意让火蛇符的火星溅到墙角的灵珠上，将整个封骨阵的仪式过程都录了下来。
放肆！执法堂内传来震喝，玄铁门哐当洞开，灰袍长老手持玉圭跨步而出，须发散乱间目眦欲裂。
陈牧认得这是执法堂堂主陆沉舟，最恨宗内私斗，三年前曾亲手废了个私设刑堂的内门执事。
此乃七长老在秘库行邪术的证据。外门弟子哆哆嗦嗦举起玉简，小人...小人在公告栏拾到的匿名信。
陆沉舟接过玉简的手在抖，灵识刚探入便脸色骤变。
陈牧看见他喉结滚动，指节捏得发白，突然振袖大喝：传我法旨！
封锁秘库！
宣七长老即刻来见！
晨钟被敲得急促，陈牧退入卖灵米的商队，袖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算过，七长老在宗内经营二十年，门生遍布外门，但若执法堂拿到实证，至少能断他一条臂膀。
至于匿名信的破绽？
他特意用了三年前被七长老逼死的杂役的笔迹——那孩子的母亲是文房执事，笔迹早被他偷学了去。
陈杂役？
清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陈牧脊背一绷，转身便见顾挽月倚着枣红马车，素白衣裙沾了点晨露，发间玉簪却亮得晃眼。
她晃了晃手中的青瓷瓶，瓶口逸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幻骨香，掺了我医修峰特供的迷神草，灵识境以下绝对闻不出你的真实气息。
陈牧目光微凝。
他昨日才在火房地窖融合至尊骨传承，这女人就找上门来，显然在他身上下了追踪术。
但顾挽月的算盘他懂——上回他吞噬了毒修李三，顺走的《百毒医经》里夹着半张医修峰失传的《九花续命方》，这女人早馋了。
条件。他直截了当。
顾挽月歪头笑，指尖绕着发梢：执法堂现在正查匿名信的源头，我可以让我师兄——丹鼎峰的赵管事，在他们查笔迹时放点干扰。
但...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陈牧的，我要亲眼看看，你怎么把七长老的牙掰下来。
陈牧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她眼底跃动的兴味。
实用主义告诉他，顾挽月的情报网能省去他三分之一的麻烦，而她要的看戏对计划影响不大。
他点头：戌时三刻，火房地窖。
顾挽月的笑更深了，她抛来青瓷瓶，转身时裙角扫过陈牧的鞋尖：记得多备点灵茶，我怕看得太入神，会饿。
陈牧捏着瓷瓶，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火房的烟筒已经开始冒白烟，小翠端着脏水桶从门里出来，看见他便眼睛一亮：牧哥！
你可算来了，张叔非说今天要多劈两担柴——她突然顿住，盯着陈牧怀里鼓起的轮廓，压低声音，那东西...准备好了？
陈牧拍拍怀里的布包，里面是两块用红布裹着的断骨。
昨日融合传承时，系统提示至尊骨需要血祭才能完全苏醒，而七长老的本源之力，正是最好的祭品。
等会把火房后门的锁换了。他对小翠道，戌时之后，谁来都只说我在后院劈柴。
小翠重重点头，鬓角的银饰晃得人心安。
这姑娘从他刚进火房就偷偷给他留热饭，三年前他被外门弟子打断腿，是她半夜翻墙头去药堂偷药膏。
陈牧望着她跑开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等今天过了，他要给她求个外门弟子的名额。
戌时三刻，火房的灶火噼啪作响。
陈牧蹲在柴火堆后，看着地窖口的青石板被掀开，七长老的亲卫王虎提着灯笼钻进来。
这人身为筑基中期，此刻却佝偻着背，灯笼光在他脸上晃出阴狠：陈杂役？
老子长老说了，只要你交出修复断骨的法子，保你外门弟子——
法子在这。陈牧从柴堆后站起，指尖弹出三道黄符。
王虎瞳孔骤缩，刚要拔剑，脚腕突然被赤红火链缠住。
陈牧早在地窖四角埋了焚心阵的引信，此刻红光腾起，火链如活物般缠住王虎的四肢，疼得他杀猪般嚎叫：你敢动我！
长老会剥了你的皮——
嘘。陈牧竖起食指，目光越过王虎，看向地窖入口。
七长老的紫袍下摆先探了进来。
陈牧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七长老的气息如山岳压顶，筑基大圆满的灵力波动几乎要震碎地窖的墙砖。
但他早算好了——七长老自持身份，不会带太多人；焚心阵虽困不住筑基大圆满，却能拖延半柱香；而他要的，就是这半柱香里的一丝本源。
好胆！七长老的巴掌扇来，陈牧侧身避开，后腰撞在柴堆上。
他看见七长老脸上的阴鸷，和十年前那个将他按在祭坛上的老者重叠——当时这双手捏碎了他的至尊骨，母亲的血溅在他脸上，说要活着。
你记得那个孩子吗？陈牧抹掉嘴角的血，声音冷得像冰，被你夺走至尊骨的孩子。
七长老的动作顿住，陈牧趁机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断骨上。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宿主血脉共鸣，吞噬权限开放！
韩信！白起！他大喝。
两道战魂虚影从背后浮现。
韩信执令旗，周身腾起千军喊杀声；白起持枪，枪尖凝着寒芒。
七长老的神识攻击撞在战魂上，竟被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陈牧抓住机会，掌心按上七长老的胸口。
吞噬光芒亮起的瞬间，七长老的惨叫刺穿地窖。
陈牧感觉有滚烫的力量涌入经脉，那是筑基大圆满的本源之力！
他体内的断骨突然震动，裂痕处渗出金光，仿佛有什么在挣脱封印。
不可能！七长老拼命挣扎，指尖凝聚的雷球就要落下，区区练气九境——
父亲？陈牧突然愣住。
他听见了，在骨裂的轰鸣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带着血锈味，像极了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时，他被追兵砍中前的嘶吼。
断骨的金光更盛，竟反过来压制了七长老的灵力。
七长老的雷球啪地溃散。
他看着陈牧眼中的赤金光芒，终于露出恐惧：你...你竟唤醒了至尊骨的意志！
现在，轮到我了。陈牧攥紧断骨，金光从指缝渗出，十年前你夺走的，今天我要全部拿回来。
七长老突然掐诀，地窖的青石板轰然炸裂。
陈牧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却看见七长老踉跄着往外逃，紫袍被烧出几个焦洞。
他想追，却被断骨的震动震得跪在地上——那道声音又响了，这次更清晰：去藏经阁，找第七排第三本《上古战典》...牧儿，我在等你。
陈牧！
顾挽月的声音从地窖口传来。
她踩着碎砖跳下来，手里提着个锦盒：执法堂的人往这边来了，我师兄把他们引去了丹鼎峰，但最多拖延半柱香。她蹲下身，盯着陈牧手中的断骨，眼睛发亮，刚才那金光...是至尊骨的传承？
陈牧抹去嘴角的血，将断骨收进怀里。
他望着七长老逃走的方向，眼底的赤金未褪：顾姑娘，我需要一份内门弟子的推荐书。
顾挽月挑眉：巧了，我师父刚给我三张。她晃了晃锦盒，但得看你，能不能在藏经阁找到你父亲说的东西。
陈牧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
火房外，执法堂的法诀光芒已经亮起。
他望着顾挽月递来的锦盒，突然笑了——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知道，那个被夺走至尊骨的杂役，不再是蝼蚁。
而藏经阁的第七排第三本《上古战典》里，究竟藏着什么？
（下章预告：陈牧持推荐书混入内门，却在藏经阁发现，那本《上古战典》的夹层里，竟藏着半块与至尊骨完美契合的天命玉。
更令他震惊的是，玉上的刻痕，与七长老密室里的血阵，一模一样......）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