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鼻尖的焦糊味刚窜进脑子,后颈的系统戒就跟着发烫——那是危险预警。
他从房顶上跃下时带翻了瓦罐,脆响惊得底下分烤红薯的小杂役们抬头。救火!
柴堆走水了!他吼得破了音,袖口被火星燎出个洞也顾不上,抄起墙角的木桶就往柴堆冲。
火舌在柴堆里舔舐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
陈牧泼出第一桶水时,柴堆已经烧得噼啪响,火星子借着夜风往火房偏屋窜。
他眼角瞥见后巷阴影里有个佝偻身影一闪,像是阿狗的破布腰带——王三眼的那条狗腿子,怎么这时候往火场跑?
阿福!
带小的们去搬水缸!陈牧把最后半桶水浇在即将引燃的窗棂上,转身要去拉偏屋的木门,烟突然呛进肺里。
他踉跄两步扶住墙,眼前发黑的刹那,听见噗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把什么重物扔进了火场。
等杂役们提着水桶跑过来时,火房已经烧得透亮。
陈牧被烟呛得咳嗽,却死死盯着火场中央那团焦黑的影子。
那形状不对,柴堆该是平铺的,怎么会拱起个人形?
陈牧!
宗执事的怒斥穿透火光。
陈牧抬头,见对方带着三个巡查弟子从巷口跑来,腰间玉佩撞出脆响。
宗执事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火房走水算失职,你倒好,连人都烧了?他指着火场里那团人形焦黑,方才阿狗来报,说你与死者争执,现在人没了,屋也没了,你倒说说——
陈牧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焦黑的柴堆里,一截染血的布角正从灰烬里翻卷出来。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踉跄着扑向火场边缘:不是我!
我刚发现起火就喊人了!他声音发颤,指甲掐进掌心,目光却扫过那具尸体的脚踝——有明显拖拽的擦痕,小腿骨凸得不正常,像是被重物砸断过。
宗执事冷着脸甩来捆仙索:跟我去执法堂说。陈牧任他捆住手腕,被押着往宗门外走时,余光瞥见阿狗缩在巷口墙根,手指绞着衣角,脖子上还挂着方才扔进火场的那截草绳。
夜更深时,陈牧被丢进宗内临时牢房。
他蜷在草堆里,听着看守的脚步声远去,指尖悄悄碰向袖口。
系统戒的幽光透过布料渗出来,他默念吞噬,神识瞬间穿透墙壁,锁定了停在验尸房的那具尸体。
热流从后颈涌下时,陈牧差点咬到舌头。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吞噬目标:练气三重修士,修为已融合。
附加物品:断魂香(可扰乱神识半柱香)。他攥紧掌心的小瓷瓶,瓶身还带着尸体体温的余温——这东西,王三眼留着对付谁?
主上,不可硬辩。
韩信的战魂突然浮现在识海,银甲映着幽光。
陈牧闭了闭眼,战魂的声音像浸过寒铁:纵火需引,杀人需痕。
那具尸体的伤是钝器所击,与火场无关。
断魂香...是他们要你失智认罪的药。
陈牧的指节抵着额头,突然笑了——王三眼还是太急了。
第二日审案堂。
宗执事拍着惊堂木,案上摆着火场残骸:半截烧剩的房梁,染血的碎布,还有陈牧的火房钥匙。
陈牧,你可知罪?
陈牧突然从怀里摸出那枚小瓷瓶,当啷一声摔在案上。
瓷片飞溅,一抹异香窜出来,几个巡查弟子的神识瞬间混沌。这是在我房梁暗格里找到的。他声音冷得像冰锥,断魂香,能让人在无意识下伤人放火。
宗执事不妨查查,是谁能轻易进我房间?
宗执事的手指顿在半空。
他盯着那枚碎瓷片,又抬头看陈牧——这杂役昨日还装得惊慌,今日眼里却淬着刀。
还有。陈牧往前半步,看守的剑抵在他后背也不退,火场是从储柴室后方引燃的,柴堆里泼了灯油。他指向堂外,那具尸体的脚踝有拖拽痕,小腿骨是生前被砸断的。
若我要杀人,何必多此一举?
堂下传来交头接耳。
宗执事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格在缩在最后排的阿狗身上——那小子正用袖子擦汗,脖子上的草绳还沾着柴灰。
阿狗。宗执事突然喊他,你昨日说见陈牧与死者争执,可死者是王三眼的远房表弟,前日才来火房讨差?
阿狗的脸瞬间煞白。
他偷瞄了眼门外,王三眼正扒着门框往里看,额角的汗滴在青衫上。
我...我记错了!阿狗扑通跪下,是王副管事让我...让我把尸体扔进火场的!
他说陈牧抢了他的权,要给他个教训!
王三眼的青衫刷地湿了一片。
他转身要跑,却被巡查弟子拦住。
宗执事的脸沉得能滴水:王三眼,停职调查。
阿狗,去刑堂领三十鞭。
陈牧站在堂外,看王三眼被拖走时撞翻了香炉。
烟散了,他摸了摸后颈发烫的系统戒——新融合的练气三重修为在体内流转,比之前更醇厚。
深夜,陈牧踩着火场废墟往回走。
月光照在焦黑的房梁上,杂役们蹲在残墙根,用破碗接着屋檐滴下的水。
阿福看见他,举着半块没烧完的烤红薯:牧哥,这是老李头藏在灶膛里的,还热乎。
陈牧接过红薯,指尖碰到阿福冻红的手。
他望着满地瓦砾,轻声道:明日就请人来修。
风卷着灰烬掠过他脚边。
陈牧低头,看见瓦缝里钻出株嫩绿的草芽——像极了老李头生前种的薄荷。
他蹲下身,用掌心护住那抹绿,喉结动了动:以后,火房只会比从前更结实。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陈牧站起身,望着天边将亮未亮的鱼肚白,后颈的系统戒突然又烫起来——那是新的吞噬目标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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