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军靴在天台边缘卡住的瞬间，苏妄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金属摩擦声像锈死的齿轮碾过他神经，他下意识攥紧她作训服的下摆——那布料下是发烫的机械关节，震得他掌心发麻。
别动。他声音发哑，手指试探着去扯她裤管。
楚昭的腿绷得像根钢筋，作训裤被扯开时带起一阵风，露出的金属关节泛着冷光，内侧竟有条码在闪烁，红光和夜市霓虹撞在一起，像极了外卖平台超时单的警告灯。
这他妈是......苏妄话没说完，头顶突然响起螺旋桨的嗡鸣。
阿金的破无人机歪歪扭扭撞过来，机腹挂着个U盘，绳子上还沾着烤串油——这老小子连无人机都要用来送外卖？
老苏！阿金的大嗓门从无人机扩音器里炸出来，三年前你在我摊位底下捡到的！
当时说是什么小孩玩的电子垃圾，我给你收着了！
苏妄捏着U盘的手顿了顿。
三年前？他记得那天暴雨淹了半条街，自己蹲在阿金摊位底下躲雨，摸出来个湿漉漉的金属块，还被阿金笑捡破烂都能发家。
插入U盘的刹那，蓝色全息投影唰地展开。
苏妄瞳孔骤缩——画面里是2018年的暴雨夜，雨水顺着棚顶砸在铁皮地上，穿作训服的少女抱着个裹着毯子的小娃娃撞进来，小娃娃脸烧得通红，正攥着少女的衣领喊：姐姐！腿腿疼！用辣椒面擦！
我当时就说这小崽子烧糊涂了！阿金的声音混着烤串的滋啦声从投影里飘出来，结果楚姑娘真蹲地上给他抹辣椒面，那小哭包哭得比被雷劈还惨！
苏妄感觉太阳穴突突跳。
画面里的小娃娃，分明是十二岁的自己。
他望着投影里少女泛红的眼尾——和刚才被龙三刺激时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别碰我！楚昭突然甩开工他的手。
机械腿的液压系统发出闷响，天台围栏咔地裂开道缝，金属碎屑簌簌往下掉。
她盯着全息投影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那是机械腿排斥反应......我不该信周明远的改良方案。
信不信由你——龙三的声音从下方炸响。
苏妄探头一看，不知何时，二十个声控炸弹正从夜市各个角落升起，红色LED灯在夜色里刺眼得很，现在选，是继续和我打，还是看着你护了十年的夜市被炸成烟花？
楚昭的机械关节突然爆出一串火星。
苏妄看见她攥紧的拳头上暴起青筋，那是当年在雷区拆弹时的姿势——她总说，越紧张越要把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他在心里狂喊，机械腿解密程序需要多少战斗本能值？
当前楚昭战斗本能值78%，还差2%。系统这次倒是没犯贱，建议刺激其保护欲。
保护欲？
苏妄的目光扫过全息投影里被自己拽着衣角的少女，又落在下方亮成一片的炸弹上——夜市里有阿金的烤炉，有总给他加蛋的煎饼摊阿姨，有楚昭教小崽子们打拳的空地。
他突然抓住楚昭发烫的手腕，把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姐，三年前你抱着我冲进诊所时，是不是也这么慌？
楚昭的睫毛颤了颤。
机械腿的摩擦声突然变轻了些，像被按了减速键的旧磁带。
那时候你说别怕，姐姐在。苏妄喉结动了动，现在换我来说——你打，我兜底。
下方的炸弹突然集体闪烁起来。
龙三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倒计时六十秒！
楚昭低头看向自己的机械腿。
黑色油渍还在渗，却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像极了当年雷区里，她替他挡下弹片时，落在他手背上的血珠。
苏妄。她突然扯下作训服外套，露出里面紧绷的战术背心，帮我按住膝盖关节。
苏妄刚凑过去，就听见滴的一声。
系统提示音终于不再黏糊：战斗本能值81%，机械腿解密程序已激活。
全息投影突然开始闪烁。
阿金的声音从烧烤摊方向飘来，混着炭火的噼啪响：小苏！那U盘里还有段录像！是...
五十秒！龙三的声音像根刺。
苏妄的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炸弹，又落在楚昭泛白的指节上。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忽悠术技能卡——上次用这招骗走碰瓷的老太太，现在或许能......
阿金哥——他突然提高声音，盯着烧烤摊的方向。
楚昭的机械腿传来咔的轻响。
苏妄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盯着全息投影里十二岁的自己攥着楚昭衣角哭嚎的画面，又听见龙三的倒计时传入耳膜——四十秒，三十秒，二十秒。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宿主当前忽悠术熟练度72%，建议结合共同记忆触发情感共鸣！”
“阿金哥！”他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声线里带着点破锣似的颤音，“还记得我教您用外卖箱当烤炉那晚吗？您非说‘这铁箱子烤茄子有外卖味’，结果把隔壁奶茶店的吸管都烤化了！”
烧烤摊方向传来“哐当”一声。
阿金举着的烧烤钳抖了抖，油星子“噼啪”溅在围裙上：“龟儿子！那回你偷吃我三串脆骨还敢提——”话音未落，老人突然眯起眼，钳头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接着！”
苏妄抬手去接，钳头还带着炭火的余温，烫得他指尖一缩。
他反手将钳头对准楚昭机械腿内侧的接口，金属摩擦声刺耳得让人牙酸：“系统！这算不算用外卖箱同款材质触发回忆杀？”
“叮——机械腿解密成功，倒计时30秒！”
楚昭的机械关节突然爆出幽蓝电弧。
苏妄被震得踉跄两步，再抬头时，她的右腿已完全变形——原本冰冷的金属结构如活物般重组，最终凝成一把泛着霓虹光泽的合金匕首，刃面流淌着与夜市灯牌同步的代码流，连刀柄都刻着楚昭作训服上的编号。
“龙三！”楚昭的声音比匕首更冷，“你以为给机械腿装了自毁程序就能逼我就范？”她旋身避开龙三破窗而来的醉拳，匕首顺势挑开对方腰间的酒葫芦，“三年前周明远给我换机械腿时，就往芯片里埋了叛逃密码——”
酒液混着龙三的惊呼声炸开。
苏妄看见那醉汉瞳孔骤缩，刚要摸后腰的枪，楚昭的匕首已抵住他咽喉：“我背叛的从来不是部队，是周明远的洗脑程序。”
“叮——检测到关键反派势力暴露，发布隐藏任务：潜入周氏地下实验室（奖励：楚昭记忆完全恢复）。”系统音难得一本正经，“任务倒计时72小时，超时扣除宿主本月全勤奖。”
苏妄的手指在裤袋里蜷了蜷。
他瞥见楚昭机械腿内侧的序列号“0719”——那是他十二岁生日的日期，和全息投影里小哭包喊“姐姐”的日子分毫不差。
正想开口，后颈突然一紧，被楚昭拽着撞进墙根的通风管道。
“跑！”她的战术背心擦过管壁，带起一串火星，“周明远的无人机群到了——还有，”她侧头时耳坠刮过苏妄鼻尖，“别再碰我的腿。”
头顶传来“轰”的巨响。
苏妄从管道缝隙里瞥见夜市穹顶被激光网撕开，成百架无人机组成发光矩阵，而阿金的破无人机群竟逆着光冲上去，在半空拼出个巨型二维码。
扫描界面突然亮起，赫然是“周氏集团股权契约”的电子签章，最下方还飘着阿金的语音：“老苏！这玩意儿是你三年前捡U盘时掉我摊位的，我就说你小子捡破烂能发家——”
“闭嘴！”苏妄憋笑憋得肩膀直颤，又被楚昭拽着往前爬。
机械腿的蜂鸣声突然从前方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钟摆开始摆动。
他回头望了眼夜市招牌，二维码的蓝光正随着招牌上“深夜烧烤”的霓虹灯明灭，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楚昭的机械腿关节突然发出短促蜂鸣，二维码投影在“深夜烧烤”的招牌上闪烁，光斑里隐约浮现出“0719”的数字，与机械腿序列号重叠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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