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风卷着夜市里的油腥气灌进领口，苏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刚才在海鲜池边敷的海草正顺着裤脚往下淌水，黏糊糊的触感比被差评催单还难受。
但让他脊背发凉的不是这点湿意，是下方龙三突然变招的拳法。
那老酒鬼的醉步...他刚才虚晃的左勾拳，轨迹跟我上周在楚昭武馆偷学的军体拳第三式几乎重叠。苏妄扒着栏杆往下看，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记仇小本本，笔尖在龙三名字旁画了三个感叹号——这老小子之前蹲夜市喝二锅头装醉，连他送的加辣炒粉都要吐槽不够劲，合着全是演的？
楚昭的机械腿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金属关节处渗出油液。
她单膝跪地按住膝盖，战术背心上的勋章在月光下泛冷光：液压系统过载。话音未落，咔嗒一声轻响，机械腿外侧的护板裂开条缝，露出里面嵌着的银色芯片——芯片表面刻着周氏集团的齿轮标志，跟苏妄上周帮周明远家保姆送的定制蛋糕盒上的logo一模一样。
你体内有他们的控制程序？苏妄蹲下来，手指悬在芯片上方没敢碰。他想起三天前楚昭说机械腿是战友用报废装甲车改的，此刻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合着那辆装甲车，怕不是周明远的产业？
楚昭的耳尖瞬间白了。
她扯下战术手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上周修腿时...老陈说液压管老化，需要换进口零件。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锋，周明远的人渗透到军工维修站了？
下方传来玻璃碎裂声。
龙三的机械义眼红光暴涨，原本东倒西歪的醉拳突然收束，右拳擦着混混阿强的头皮砸在水泥地上，石屑飞溅的模样，活像楚昭上次演示的侦察连破窗术。
苏妄的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宿主启动忽悠术。他摸了摸藏在袖管里的技能卡——这张忽悠精通还是上周用十块钱请女武神吃麻辣烫时系统奖励的，卡面印着个戴鸭舌帽的小人正对着哈士奇比划这个真的不辣。
三哥！苏妄突然扒着天台栏杆往下喊，声音大得能震碎夜市的霓虹灯，你腰上挂的祖传算盘在冒烟！那可是你说的乾隆年间老物件啊！
这一嗓子比外卖超时提醒还管用。
正围着阿金抢手机的混混们全抬头——龙三腰上挂的哪是什么算盘，分明是个锈迹斑斑的酒葫芦，可架不住苏妄喊得真情实感，连龙三都下意识摸向腰间。
趁这空档，楚昭的机械腿虽然还在冒油，却猛地发力跃起，军靴精准踩在地面暴露的电路板上。
滋——电流顺着龙三的机械义眼窜进身体，他的醉拳招式瞬间僵在半空，脸上的醉意被扭曲的表情扯得稀碎。
苏妄看着下方，突然想起自己送暴雨天外卖时被电到的滋味，摸着下巴嘀咕：这招借电打拳，比我用保温箱挡冰雹还妙。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电子杂音：检测到楚昭记忆清除度85%，战斗本能剩余12分钟。苏妄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得飞快——他刚才趁乱扫了阿金的契约二维码，此刻任务进度条正从70%跳到82%。
可他的笑意在看见楚昭时僵住了——她的额角渗出冷汗，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发颤，像台快没电的机器人。
阿金！你的液氮管道！苏妄突然吼了一嗓子。
那小年轻正抱着手机往巷子里跑，被这声喊得一个踉跄，怀里的液氮罐哐当砸在地上。
白蒙蒙的雾气瞬间漫开，苏妄抄起脚边的外卖箱冲进雾气里——他的保温箱可是系统奖励的敏捷强化专属装备，此刻被他转得像个银色盾牌，接住的冰渣叮叮当当在箱面结成盾阵。
苏妄！楚昭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发颤。
等他抱着箱子冲过去，正看见她举着匕首的手停在半空，刀尖离龙三的脖子只有半寸。
月光透过雾气照在龙三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淡青色的条形码，而楚昭战术背心内层的军牌上，同样刻着07两个数字——不是编号，是用激光刻进金属里的，跟龙三手腕上的条形码纹路，分毫不差。
夜市穹顶的无人机群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红光连成一片，像要把整个天空烧出个洞。
苏妄的外卖箱盾阵咔地裂开道缝，冰渣簌簌往下掉。
他看着楚昭发直的眼睛，突然想起她上次喝多了说的胡话：我总梦见白大褂...还有好多跟我一样编号的人。
龙三的机械义眼在红光里忽明忽暗，他咧开嘴笑，露出的后槽牙闪着金属冷光：小楚上尉，你以为当年那场训练事故真的只是意外？
楚昭的机械腿轰地砸进地面，溅起的碎石打在苏妄脸上。
他看着她颤抖的背影，突然发现她战术背心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七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每个人的军牌上都刻着数字，最中间那个女孩，眉眼跟楚昭有七分相似，军牌上的数字，赫然是07。
无人机群的红光里，传来系统破碎的提示音：检测到...实验体...记忆重叠...警告
苏妄摸出兜里的记仇小本本，在周明远名字旁画了个大火球，又在实验体三个字下画了三条波浪线。
他扯下歪到后脑勺的鸭舌帽，露出额角被碎石砸出的血珠，对着楚昭的背影喊：喂！十二分钟后你要是忘了我，我就用十块钱请你吃麻辣烫，吃到你记起来为止！
楚昭没有回头。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龙三手腕的条形码，又摸了摸自己心口的军牌，低声说：07...原来不是编号。
夜市的雾气里，传来无人机群数据传输的蜂鸣，混着阿金的哭嚎：我的手机！周老板的无人机要吞了我的股权契约！
苏妄把外卖箱往地上一摔，冰渣溅起老高。
他冲楚昭勾了勾手指，嘴角扯出个痞笑：走啊，女武神！咱们今天不仅要拆了周明远的无人机，还要拆了他藏在最底下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昭手里的照片，秘密。
楚昭的机械腿突然重新启动，这次没有蜂鸣，只有金属摩擦的闷响。
她转身时，军牌在月光下闪了闪，07两个数字，像把淬了毒的刀。
苏妄看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斗志，突然觉得系统提示的记忆清除度85%也没那么吓人了。
他摸出兜里的技能卡，对着无人机群大喊：各位飞友！我这有十块钱的炸鸡优惠券，跟着我飞有惊喜——
话音未落，楚昭已经拽着他的衣领跃下天台。
风灌进耳朵里，苏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系统提示音还响。
他低头看向夜市，龙三的机械义眼还在红光里闪烁，而楚昭军牌上的07，正和龙三手腕的条形码，在月光下连成一道线。
实验体？苏妄默念着这个词，把记仇小本本攥得更紧了，周明远啊周明远，你藏得再深，也深不过老子的小本本。
下方，阿金的手机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无人机群的红光瞬间被压了下去。
苏妄看着那光，突然笑出了声——他扫的契约二维码进度条，已经跳到了99%。
系统，他在风里喊，准备好发奖励了吗？咱们的忽悠指南，该加新章节了。
系统没有回答。
但苏妄知道，等他们落地，等楚昭的十二分钟战斗本能结束，等那个07的秘密被揭开——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龙三的酒葫芦突然爆出刺目蓝光，激光束擦着楚昭机械腿的液压关节射来。
苏妄后槽牙咬得发酸——这老小子刚才被电得浑身冒火星子，敢情藏着这手杀招呢？
他正要往旁边扑，却见楚昭机械腿的金属关节诡异地反向旋转一百八十度，激光束撞在泛着冷光的钛合金护板上，折射出一道弧线，轰地击穿了最前排的周氏无人机。
我去！女武神这腿是装了镜子吗？苏妄刚喊出半句，系统提示音已经炸在耳膜上：检测到机械腿控制权争夺，宿主可消耗十气运值兑换临时权限！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十元硬币——这是今早送煎饼果子时顾客找零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贼光，系统！我要兑换机械腿控制权！
硬币刚抛到半空，突然泛起金色涟漪。
苏妄眼睁睁看着它化作半透明的密钥，咔嗒插进楚昭机械腿侧面的接口里。
下一秒，楚昭的瞳孔骤然泛起机械红光，原本紧攥匕首的手当啷掉在地上。
她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最后的清除程序启动...
靠！这系统不会是卖我假货吧？苏妄刚要拽着她跑路，楚昭突然转身，带着股子侦察兵扑雷的狠劲，把他整个人压进了旁边烧烤摊的辣椒面堆里。
呛人的红粉腾地炸开，苏妄感觉鼻腔里像塞了团燃烧的棉花，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身后传来噗的闷响——龙三那串祖传算盘珠擦着他后颈飞过去，钉进墙里时还在嗡嗡震颤。
楚昭？楚昭你醒醒！苏妄在辣椒堆里扒拉，摸到她后颈的皮肤滚烫。
系统商城的光幕突然弹出猩红警告，电子音都在发颤：警告：宿主脑区与楚昭记忆同步中......同步率17%......他眯着被辣肿的眼睛凑近，这才发现楚昭后颈浮现出淡蓝色的发光纹路，0719四个数字像被焊在皮肤上，跟她军牌的07正好组成完整序列。
周明远这老匹夫......苏妄的记仇小本本不知何时掉在脚边，被辣椒面染成了粉红色。
他刚要把楚昭扶起来，却见她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机械腿的油液滴在辣椒面上滋滋作响。
她的眼睛还是红的，但声音里有了点熟悉的利落：苏妄，还记得我教你的——醉拳起手式要踩着辣椒油！
啥？苏妄被她拽得踉跄，鞋底黏着辣椒面踩在地上，滑出老大一道印子。
他这才注意到两人正冲向夜市角落的柴油发电机，金属外壳上还挂着周氏能源的贴牌。
楚昭的机械腿关节发出金属扭曲的闷响，原本覆盖的战术护板裂开几道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他们在我腿里埋了脉冲干扰器，发电机的电磁风暴能烧了它！
那你刚才扑我进辣椒堆......
辣得你眼泪多，能冲掉脸上的追踪红点。楚昭的语气突然恢复了点女武神的冷硬，周明远的无人机群在扫描热成像。她顿了顿，后颈的0719突然暗了暗，刚才的清除程序......是我自己改的。
苏妄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看着楚昭被辣椒面染成红色的睫毛，突然想起三天前她蹲在武馆门口给流浪猫喂鱼干的样子——那时她的眼睛也是这样，藏着团烧不熄的火。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带着点电流杂音：同步率32%......检测到楚昭隐藏记忆：0719是实验体觉醒日期......
到了！楚昭的机械腿猛地发力，带着苏妄跃上发电机的金属支架。
柴油味混着辣椒面的呛人气息钻进鼻腔，苏妄看着她机械腿护板下若隐若现的喷射口，突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是要......
踩着辣椒油助燃。楚昭扯下战术背心的肩带，把苏妄的外卖箱绑在发电机输油管上，你的保温箱是系统强化过的，能当燃料箱。她的机械腿关节发出咔的轻响，喷射口边缘渗出淡蓝色的火焰，上次教你醉拳时说过——
借势打力，以巧破千斤！苏妄突然笑出声，从兜里摸出记仇小本本，在楚昭名字旁画了朵小红花，女武神，你这招辣眼睛破干扰，比我用外卖箱挡冰雹还妙！
发电机的轰鸣声突然拔高，楚昭机械腿的喷射口开始发烫。
苏妄感觉手里的外卖箱在震动，箱体表面的敏捷强化纹路泛起金光——这是系统在回应他的兑换请求。
夜市的无人机群发出垂死的尖啸，最后几架坠落在地时，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周明远的伪善笑脸。
楚昭低头看了眼后颈的0719，又抬头看向苏妄。
她的眼睛里，机械红光正一点点被熟悉的清亮取代。
十二分钟要到了。她突然说，如果我忘了......
用十块钱请你吃麻辣烫，吃到记起来为止。苏妄把沾着辣椒面的鸭舌帽扣在她头上，痞笑里带着点认真，反正系统刚提示我，兑换奖励里有麻辣烫无限续粉技能卡。
楚昭的机械腿喷射口突然喷出淡蓝色的火焰，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
苏妄看着外卖箱表面开始浮现的燃料管道纹路，又看了看楚昭机械腿逐渐展开的喷射器结构，突然觉得系统那个记忆同步的警告也没那么吓人了。
周明远啊周明远，他对着夜空喊，声音混着发电机的轰鸣，你藏在实验体背后的秘密......
我们这就拆给你看。楚昭的手按在发电机的启动按钮上，嘴角扯出个跟苏妄如出一辙的痞笑。
下一秒，柴油发电机的轰鸣与机械腿喷射器的尖啸，在夜市的夜空里炸成了一团蓝色的火。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