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在震颤，苏妄后背抵着被撞歪的香槟塔，喉间还卡着半口没来得及咽下的香槟。
楚昭后颈的蓝光纹正顺着她的脊椎往上爬，像条活过来的电蛇，而他的视网膜上，系统警告的猩红字体还在疯狂跳动：本源记忆解锁1%——当前代价：目标机械肢体失控率 70%。
苏妄！接着！
周雨晴的尖叫混着冰块碎裂声炸响。
苏妄下意识抬头，就见她抄起银质餐刀猛戳香槟塔底座，裹着金箔的冰块哗啦啦坍成一片，露出藏在最底层的机械接口——那东西长得像缩小版的路由器，表面还沾着融化的冰水，正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我爸给机械义肢装的远程控制模块！周雨晴指甲缝里渗着血，显然刚才用了死力，拔掉就能切断信号！她话音未落，旁边的保镖已经端着电击枪冲过来，她抄起桌布甩过去缠住那人手腕，动作比苏妄想象中利落得多——看来这位千金小姐藏了不少本事。
楚昭的机械腿突然发出齿轮崩裂的惨叫。
苏妄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军靴正以诡异的角度反向旋转，液压管渗出的油滴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弧线，而那座被撞翻的古董钟，铜摆摇晃的频率竟和机械腿震颤的节奏完全重合了。
他突然想起系统商城里那张敏捷强化技能卡，昨晚刚用气运值兑换的，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系统，给个准话！他咬着牙在心里狂喊，这机械腿失控是不是和那破钟有关？
视网膜上的警告突然闪了闪，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共振频率——古董钟内置声波发生器，型号与周氏实验室07号实验体控制端匹配。
苏妄差点笑出声。
合着周明远这老小子搞了个声控炸弹藏在古董钟里？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机械接口，又抬头看楚昭——她此刻像被抽走了脊椎，整个人靠着墙往下滑，后颈的光纹却亮得刺眼，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蚊子：不能看...记忆在回溯
楚昭！挺住！苏妄抄起外卖箱往地上一磕，金属箱体咔地弹出两根钢索。
他踩着翻倒的餐椅借力跃起，敏捷强化的暖流从脚底窜到天灵盖，整个人轻得像片羽毛——这感觉比当年打电竞五杀时还爽！
钢索勾住宴会厅的立柱，他拽着滑索荡向陈墨所在的控制台，风灌进鸭舌帽里，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乱飞。
陈秘书！他荡到半空时突然扯开嗓子喊，您老板藏在钟里的玩具该换电池了吧？
陈墨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疯狂敲键盘，听见这话猛地抬头。
这男人平时总戴着金丝眼镜装斯文，此刻镜片裂成蛛网，额角还沾着香槟塔碎渣，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你怎么知道？
第八句：您女儿刚刚用机械接口切断了您对楚昭的控制！苏妄的忽悠术顺着声波窜进空气里。
这是他刚解锁的技能，能把谎话包装成真理——当然，这次可不是谎话。
周雨晴举着机械接口的手还在抖，但她配合地尖叫：爸！我把控制模块拔了！
周明远的脸瞬间白得像桌布。
他后退时踩碎了块水晶杯，玻璃碴扎进鞋底也没察觉，只是盯着楚昭后颈的光纹喃喃：不可能...07号实验体的自主意识早该被抹除了...
楚昭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她原本垂着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徒手撕开了扑过来的保镖的机械义眼——金属外壳在她手里就像纸糊的，咔地爆出一串火星。
那保镖捂着流血的眼眶惨叫，她却盯着掌心的金属碎片，瞳孔里映着碎片上刻的编号：07-03。
第07批实验体...自主意识觉醒...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像生锈的齿轮，混着机械腿的嗡鸣，检测到...控制端失效。
苏妄的滑索砰地撞在控制台上。
他踹开陈墨的椅子，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这手速还是当电竞键盘手时练的，周总，您这系统该更新了吧？他扫了眼屏幕上的代码，突然乐了，合着您给楚昭装的机械腿，用的是我系统商城的旧版模板？怪不得共振呢，这叫爷孙机撞频率！
陈墨扑过来想抢键盘，楚昭的军用匕首却咻地擦着苏妄耳尖飞过去。
那匕首精准钉在陈墨咽喉前半寸，刃面突然浮现出流动的代码流——和楚昭手臂上那道神秘纹身的纹路一模一样。
陈墨僵在原地，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键盘上，把紧急锁定的确认键砸出个水印。
苏妄！楚昭的机械腿终于停止了疯狂旋转。
她扶着墙站直，后颈的光纹正缓缓淡去，额角的汗把刘海粘成一绺绺的，却冲他笑出个虎牙，我就说，你这外卖箱比我武馆的双节棍好使。
周明远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他指着宴会厅穹顶，声音抖得像抽风的唢呐：关...关掉全息屏！快关！
苏妄抬头。
原本播放着周氏集团宣传片的全息屏不知何时黑了屏，此刻正滋啦滋啦闪着雪花点，像台信号不好的老电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屏幕里闪过白大褂、手术台，还有...楚昭后颈那道蓝光纹的特写。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苏妄脑海里炸响：本源记忆解锁进度：2%。检测到异常影像源：周氏集团地下实验室07号档案。
全息屏的雪花点更密了。
苏妄盯着屏幕里忽明忽暗的光斑，突然听见楚昭在身后轻声说：那光纹...我小时候就有。
周明远的手机在此时炸响。
他接起电话的手在抖，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只说出两个字：完了。
宴会厅的空气突然凝固。
苏妄看着周雨晴攥紧的机械接口，看着楚昭刃面流动的代码，又看着穹顶全息屏里越来越清晰的人影——那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但后颈...也有和楚昭一样的蓝光纹。
苏妄。楚昭的手搭上他肩膀。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机械义眼的热度，该去地下实验室看看了。
全息屏的雪花点突然消失。
一张泛黄的实验报告，正缓缓展开在所有人头顶。
全息屏的雪花点骤然凝结成影像时，苏妄手里的机械接口当啷掉在地上。
画面里是间泛着冷光的实验室，金属手术台上蜷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也就六七岁模样，后颈亮着和楚昭一模一样的蓝光纹。
她正用沾着血的小拳头捶打压在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尖叫：不许碰哥哥！哥哥还在外面等我买糖葫芦！
楚昭？苏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巷口被混混围堵时，这姑娘徒手拆了对方的钢管后，曾盯着他手里的外卖单呢喃糖葫芦；想起上周暴雨天他送错武馆外卖，她擦着刀突然说小时候总等不到哥哥来接。
原来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早在二十年前就埋下了根。
楚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全息屏里自己的小模样，后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痛——那道伴随她多年的条形码正像被水浸泡的贴纸，边缘开始蜷曲剥落。我...我记得那串糖葫芦。她声音发颤，是橘子味的，哥哥说等我回家就买...
周明远的金丝眼镜咔地裂开第三道缝。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暴起的青筋比屏幕里的蓝光还刺眼：关了！陈墨！立刻切断信号源！可陈墨正瘫在控制台后——楚昭那柄刻着代码的匕首还插在他脚边，刀刃上的纹路此刻竟和全息屏里的实验设备闪着同频的光。
叮——系统商城上新道具：机械腿控制权（需目标古武血脉激活）。苏妄视网膜上跳出鲜红提示框，检测到0719号实验体血脉共鸣度：89%。他猛地转头看向楚昭——她的机械腿正发出奇异的嗡鸣，小腿外侧的古武纹身（那是她总说祖传的辟邪图案）竟和液压管的金属纹路开始重叠，像两副齿轮终于找到了咬合点。
周总，您这实验报告缺页了吧？苏妄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机械接口，指尖在接口底部摸到道熟悉的刻痕——和他系统背包里忽悠精通技能卡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喉间泛起股腥甜，想起昨晚系统提示的本源记忆解锁代价，终于明白楚昭后颈的光纹为什么总在他完成任务时变亮。
周明远的机械义眼突然泛起血红色。
苏妄听见空气里传来电流撕裂的滋啦声，抬头正看见两道激光网从周明远眼眶射出，像两张闪着蓝光的蜘蛛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楚昭罩去。
外卖箱！他嘶吼着把后背的外卖箱往地上一磕——这是他用三次敏捷强化技能卡改造过的宝贝，箱体哗啦展开成面菱形金属盾，缝隙间刚好露出楚昭机械腿的接口。
激光网撞在盾牌上溅起火星，他借着反冲力扑向楚昭，右手将机械接口狠狠插进她腿侧的插孔。
最后两句！苏妄想起系统商城新道具的激活提示，拽着楚昭的手腕把她往怀里带。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十元硬币（这是今早给流浪猫买火腿肠剩下的），对着周明远抛出抛物线：您篡改的实验契约在翡翠园老槐树洞！而楚昭——硬币在半空划出银弧，是您用她血脉养废的失败品！
不可能！周明远的义眼激光突然变粗一倍。
苏妄感觉胸口像被火钳子烙了一下，却看见楚昭后颈的条形码刺啦一声完全剥落，露出下面淡青色的皮肤——那里纹着和她机械腿、匕首上一模一样的代码，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明灭。
楚昭的机械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苏妄被她突然爆发的力道带得踉跄，就见她的液压管开始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平时都是透明机油），古武纹身的纹路竟顺着金属关节爬向整只机械腿，像活过来的龙。跑！她反手攥住苏妄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骨头里，我的记忆清除程序...在加速...
周明远的笑声像生锈的风箱。
他扯掉染血的西装外套，露出左臂狰狞的机械义肢——那上面刻着和楚昭后颈光纹同系列的编号：0719-01。小丫头，你以为撕了条形码就能摆脱？他的机械手指扣住墙面，混凝土块哗啦啦往下掉，你体内的古武血脉，可是我养了二十年的药引！
去地下酒窖！苏妄拽着楚昭往宴会厅角落跑。
他余光瞥见周雨晴正蹲在香槟塔废墟里扒拉什么，陈墨则趁机往门口挪——这俩暂时构不成威胁。
楚昭的机械腿突然一重，他低头就见黑色机油正顺着她的靴底渗出来，在地面拖出条蜿蜒的痕迹。
苏妄...楚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小时候那个等不到糖葫芦的小姑娘，如果我忘了你...你就拿这十元硬币砸我机械腿。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此时轰地坠地。
苏妄拽着她撞开酒窖木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周明远近乎癫狂的嘶吼：0719号，给我把血脉之力——
门砰地关上。
黑暗中，楚昭机械腿渗出的黑油正沿着砖缝，缓缓爬向酒窖最深处的橡木酒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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