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的睫毛颤了三颤，后槽牙先醒了——被外卖箱硌得生疼。
他迷迷糊糊想翻个身，结果手肘压到了系统商城弹出的猩红提示框，视网膜投影刺得他直皱眉：黄金符文×3（剩余2/3）。
这玩意儿上次出现还是他用十块钱请楚昭吃麻辣烫时，系统硬塞的安慰奖，现在突然跳出来，活像催债的短信。
醒了？楚昭的机械手指戳了戳他发顶，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
苏妄抬头，正看见她扯掉焦黑的机械腿护甲，露出下面泛着蓝光的精密齿轮，老城区监控全被黑了，周明远的人估计在往早报塞通稿。得在...
嗡——
二十台无人机突然从废墟上空俯冲而下，在两人头顶组成巨型全息标语：系统暴走者！红色的光字映得楚昭的机械眼球都泛了血晕。
苏妄被晃得眯起眼，顺口吐槽：这字体选的微软雅黑吧？周明远品味够土的。
苏先生！
冰凉的话筒突然抵住他鼻尖。
林小棠不知从哪钻出来，齐耳短发沾着灰，眼尾却亮得反常——那是调查记者挖到猛料时特有的光。
她身后举着打倒系统暴徒牌子的示威者正推推搡搡，其中个戴鸭舌帽的老头突然仰头，指尖窜起一簇橙红火焰。
听说您用十块钱买通了电视台？林小棠的话筒又往前送了半寸，几乎要戳进苏妄鼻孔，是系统教您的忽悠术，还是......
姐，您这话筒该消毒了。苏妄歪头避开，余光瞥见那老头捏爆了路灯玻璃。
火焰顺着电线窜上警车车顶，滋啦一声烧穿了引擎盖。
他突然抓住楚昭的手腕：老张失控了！反系统联盟那老头，上次在夜市卖烤冷面的！
楚昭的机械腿瞬间弹出推进器，拽着苏妄往便利店狂奔。
背后传来玻璃碎裂声和示威者的尖叫，苏妄被扯得踉跄，外卖箱在地上拖出火星：不是说睡三天吗？系统这觉怎么跟闹铃似的！
便利店的冷气轰地裹住两人。
苏妄刚扶稳货架，就看见墙上所有电视同时亮起——楚昭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正对着镜头说：本人自愿接受古武者能力封印......
哈？他差点撞翻泡面桶，你什么时候录的？
楚昭冷笑一声，指尖勾住衬衫领口一扯。
布料撕裂声惊得收银员抬头，却见她后背浮着枚淡青色浮雕，像条扭曲的蜈蚣：周明远上个月送的定制纹身。
纳米追踪器，沾着皮肤就啃。她机械手指按在浮雕上，蓝光闪过，半枚芯片叮地掉在地上，刚才在天台炸实验室，信号乱了才敢撕。
电视里的楚昭还在说：我与系统暴徒划清界限......苏妄盯着地上的芯片，突然感觉后腰一热。
系统商城的提示又跳出来，这次不是猩红，是泛着银光的声波共鸣技能卡，旁边标注着：可干扰半径50米内电子设备，副作用：耳鸣三小时（建议搭配杨枝甘露服用）。
看什么呢？楚昭顺着他视线低头，正看见他手机屏幕上的技能卡，又想搞骚操作？
苏妄摸了摸后颈，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哪能啊？我就是......突然想吃杨枝甘露了。他望着便利店外越烧越旺的火光，听见老张的怒吼混着警笛刺进耳膜。
系统商城的银光在他掌心发烫，像块揣了十年的怀表，正滴答滴答走着什么倒计时。
店外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
楚昭的机械耳微动，拽着他往里间躲：周明远的人到了。苏妄摸着兜里发烫的手机，盯着系统商城里的声波共鸣，突然想起母亲在无人机里说的话——现在就等看你。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声说：昭昭，等会要是我耳朵聋了......
给你买十杯杨枝甘露。楚昭扯下他的鸭舌帽扣在自己头上，机械手指搭上他后颈，但先让我看看，你新学的技能，够不够掀翻这摊浑水。
便利店外的警笛声更近了。
苏妄望着系统商城里的银光，突然笑出了声。
他按下技能卡的瞬间，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像是某种序幕，终于被人，轻轻，掀开了。
苏妄按下技能卡的瞬间，后槽牙先泛起酸麻——系统提示里“耳鸣三小时”的副作用来得比杨枝甘露还快。
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像有人往他嗓子眼里塞了把生锈的钥匙，他本能地想咳嗽，可刚张开嘴，那股腥甜就化作实质声波“嗡”地冲了出去。
便利店橱窗的玻璃应声而碎，碎渣像金色的雨帘扑向抗议人群。
二十米外举着“打倒系统暴徒”牌子的大爷大妈同时捂住耳朵，有个戴红围巾的老太太踉跄着撞翻了卖烤肠的推车，油星溅在“暴徒”俩字上，倒像是给标语添了层讽刺的高光。
“我！这技能还带自动调音的？”苏妄捂着发疼的耳朵眯着眼，正好看见林小棠举着的录音笔屏幕疯狂跳动。
那本该是尖锐刺耳的鸣叫声的频谱图，竟歪歪扭扭跳出《好运来》的旋律线——系统怕不是往技能卡里塞了广场舞大妈的歌单。
林小棠的睫毛在碎玻璃渣里颤了颤，低头盯着录音笔的眼神像在看外星生物，齐耳短发被气浪掀得翘起一撮，活像只炸毛的麻雀。
“蹲下！”楚昭的机械臂突然箍住他的腰，苏妄眼前一花就被塞进了便利店的冰柜。
低温混着可乐味的冷气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撞在冰啤酒箱上，外卖箱“哐当”一声磕出个凹痕。
透过结霜的玻璃，他看见楚昭背对着冰柜半蹲着，机械腿的齿轮在逆光中泛着冷光。
“老张的火焰在追踪我的血脉频率。”楚昭的声音隔着冰柜门闷了几分，机械耳上的指示灯急促闪烁，“刚才他扔火焰时，焰心颜色偏蓝——是基因锁被激活的征兆。”她突然转头看向苏妄，机械眼球的蓝光扫过他的发梢，“周明远的人在林小棠话筒里装了神经接口线。”
苏妄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
穿灰外套的老张正被黑色数据线缠住手腕，那些线像活物似的从林小棠的话筒接口钻出来，沿着她的手臂爬上老张的袖口。
老张额角暴起青筋，火焰在掌心忽明忽暗，可每次火苗窜高半寸，数据线就收紧一圈，勒得他手腕渗出血珠。
林小棠的嘴唇在动，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虚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这娘们被远程控制了？”苏妄摸着兜里最后的黄金符文，指尖触到符纸上细密的纹路——那是系统商城里“能干扰电子设备三十分钟”的好东西。
他突然想起昨晚系统弹出的提示：“翡翠园爆炸视频在时代广场播放，气运值 20”，喉间的铁锈味淡了些，“昭昭，我用这符文把爆炸视频投到时代广场大屏幕……”
“别用童年片段。”楚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机械手指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周明远的AI在训练模型，专门抓你逗比的笑点做舆情反转。”她的拇指摩挲着他指尖的薄茧，那是送外卖时握车把磨出来的，“上次你用《最炫民族风》当BGM拆穿假药商，第二天热搜就是‘系统暴徒跳社会摇’。”
苏妄愣住了。
他想起三天前在夜市，楚昭蹲在路边给他贴创可贴时说的话：“你总把真心藏在玩笑里，可周明远的AI会把玩笑剪成刀。”此刻她的机械眼球里映着冰柜内的冷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他刚想开口，就见她低头轻吻了下他的指尖——不是那种影视剧里的缠绵，倒像在确认什么重要零件的完好。
“用爆炸现场的监控原片。”楚昭松开手，从战术腰包里摸出微型投影仪，“我昨晚黑进消防局，截了段周明远的人往天然气管道里塞定时炸弹的画面。”她把投影仪塞进苏妄手里，金属指尖在他掌心敲了两下，“倒计时三分钟，等声波共鸣的干扰过去，他们的信号屏蔽就会重启。”
冰柜外突然传来“刺啦”一声。
苏妄透过玻璃看见林小棠的话筒线猛地绷直，老张的火焰“轰”地炸开，烧穿了半条数据线。
可下一秒，更多黑线从便利店的摄像头、收银机、甚至空调出风口钻出来，像黑色的蛇群缠上老张的脚踝。
林小棠的嘴角缓缓咧开，那笑容不属于她——是周明远常挂在慈善晚会上的、温文尔雅的弧度。
“走。”楚昭拽着他爬出冰柜，机械腿的推进器喷出淡蓝色火焰。
苏妄把黄金符文拍在便利店门口的路由器上，符纸刚触到金属就泛起金光，他听见远处时代广场的方向传来“叮”的一声——是投影仪连接成功的提示音。
“昭昭，你机械手指上沾的什么？”苏妄突然指着她的手背。
楚昭低头，看见机械关节缝隙里渗着半滴蓝色液体，像被揉碎的星空。
她用另一只手抹了抹，液体却越擦越多，顺着指节滴在地面，在瓷砖上晕开个淡蓝色的小圈。
“液压油。”楚昭皱了皱眉，“可能是刚才拆追踪器时漏的。”她扯下外套袖子擦手，可那液体却像有生命似的，顺着布料爬到了袖口。
苏妄盯着那抹蓝，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楚昭武馆看见的——她藏在暗格里的，标着“周明远科技实验室”的液压油瓶。
警笛声近在咫尺。
楚昭拽着他往巷口跑，风掀起她的鸭舌帽，露出耳后若隐若现的机械纹路。
苏妄望着她被吹乱的短发，突然觉得那抹蓝色液压油，像颗埋在黑夜里的种子，正悄悄，发着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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