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机械腿上的蓝焰突然“啵”地炸开一簇火星，苏妄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层透明结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金属关节间流淌的不再是火焰，而是某种液态的蓝光，像把银河揉碎了灌进机械骨架里。
“苏妄！”楚昭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的嗡鸣，她低头时发梢扫过膝盖，“我……能看见东西了。”
“看、看见啥？”苏妄喉结动了动，手虚虚护在她后腰。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跟敲锣似的：【检测到古武血脉与系统核心产生量子纠缠，记忆回廊权限开放——】他刚想骂系统关键时候说人话，就见楚昭瞳孔骤缩，指尖掐进他胳膊，“001号实验体，注射改良型古武血脉剂后七小时暴毙；002号……”她声音发颤，“一直到0718号，全是死亡记录。”
苏妄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周明远慈善晚宴上偷拍到的实验室门牌号——0719，正是自己被系统绑定的日子。
“跳！”楚昭突然拽着他的手腕往下一沉。
苏妄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水波似的纹路，两人直坠进半米深的地缝里。
等他稳住身形抬头，整条街道的地面都升起了水晶矩阵，每块透明棱柱都在折射光怪陆离的影像：穿白大褂的年轻周明远捏着试管冷笑，病床上绑着的孩子浑身青筋暴起，还有……他自己？
“那是我七岁？”苏妄指着其中一块水晶里的小不点——正蹲在巷口啃烤肠，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跟现在简直一个模子刻的。
“那是我新兵连考核。”楚昭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苏妄转头，看见她盯着另一块水晶：扎着马尾的女兵正徒手劈断三寸厚的木板，额角渗血却笑得灿烂，和现在的女武神如出一辙。
“原来我们的人生，早被人框进实验日志里了。”
带着电子音的女声从头顶炸响。
苏妄猛地抬头，周雨晴不知何时站在水晶矩阵边缘，她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散着，机械义眼正往下滴黑色机油，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更骇人的是她撕开西装后露出的后背——密密麻麻的条形码从后颈蔓延到腰际，像被人用激光刻进皮肤里的。
“我妹妹出生时，爸爸在她脚底纹了0718。”周雨晴伸手接住一滴机油，“我是0717。我们的DNA被做成培养皿，用来养系统核心。”她突然笑了，眼泪混着机油往下淌，“他说要创造最完美的宿主，结果0718刚会喊爸爸就被送进实验室，0717……”她看向苏妄，“成了给0719打掩护的提线木偶。”
苏妄只觉耳底突然炸开蜂鸣。
系统提示音变成了尖锐的刺响，他的太阳穴疼得像要裂开——这是声波共鸣要失控的前兆！
上回在奶茶店触发这破能力，他把隔壁桌小情侣的告白扩成了整层楼的广播，这回……
“实验体0719不是宿主！”周雨晴的声音突然在全城响起。
苏妄惊得差点摔进水晶柱里——他的能力把她的话转化成了所有电子设备的广播！
超市的收银机、路过的汽车喇叭、连广场舞大妈的音响都在循环：“真正的系统宿主是——”
“滋——”
电流过载的爆响打断了一切。
苏妄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周雨晴已经倒在水晶矩阵边缘，她背后的条形码正在快速淡化。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明远的人到了。
“接住！”
楚昭的低喝让苏妄本能地抬手。
一枚十元硬币破空而来，边缘还沾着蓝焰灼烧的痕迹。
他接住时才发现硬币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坐标——正是系统商城里那行“星耀级才能解锁”的核心位置。
“你腿上的火……”苏妄盯着她机械腿上已经完全透明的金属骨架，那里正浮着若隐若现的八卦印，“是古武血脉烧穿了系统的壳？”
“可能吧。”楚昭活动了下机械膝盖，蓝焰顺着她的腿骨爬上手背，“但现在更重要的是——”
“苏妄！楚昭！”
熟悉的喊声响彻水晶矩阵。
苏妄转头，正看见林小棠举着手机从街道另一头狂奔而来，她的马尾辫在风里乱翘，手机屏幕还亮着直播界面，弹幕正疯狂刷屏：【棠姐这是要冲进异空间？】【十块钱买的时段要搞大事情！】
楚昭低头看了眼苏妄手里的硬币，又抬头看了眼狂奔的林小棠，突然笑了：“看来咱们的传声筒，要升级成扩音器了。”
水晶矩阵外，周明远的黑色轿车停在五十米外。
车窗降下，露出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扶手上轻叩——三长两短，是让手下行动的暗号。
而在水晶矩阵内，苏妄摸着硬币上的坐标，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起来：【检测到宿主气运值突破黄金级，系统本源记忆解锁——】
林小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妄看了眼她手机里还在跳动的打赏数字（目前是10块零5毛），又看了眼楚昭腿上翻涌的蓝焰，突然对着镜头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周总，您猜咱们用观众打赏的十块五毛，能不能买下您的系统核心？”
水晶矩阵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
等光芒散去，林小棠已经冲进矩阵边缘，她的手机屏幕里，正倒映着苏妄手里那枚插在坐标图中央的十元硬币——而硬币周围，不知何时爬满了银色的系统代码，像活过来的藤蔓，正沿着水晶柱疯狂生长。
林小棠的喊声大得就像被按下了扩音键，苏妄后颈刚刚消退的蜂鸣声又“嗡”地炸开——这丫头跑起来带起的风裹挟着直播手机的打赏提示音，“叮”“叮”地往他耳朵里钻，弹幕里“棠姐猛女”的刷屏都快把手机屏幕撑破了。
“老张？翡翠园地下三层？”苏妄被这没头没脑的信息砸得一个踉跄，左手还紧握着那枚刻满坐标的十元硬币。
楚昭的机械腿却抢先动了起来——她单膝跪地，军靴后跟重重地磕在泛着蓝光的水晶棱柱上，“咔嚓”一声，碎成星屑的结晶里立刻浮现出水银般的管道图，通风口、消防栓、应急灯的位置在地面投下淡绿色的光影。
“你怎么知道？”楚昭头也不抬，指尖顺着管道图移动，声音却比平时低沉了三度。
林小棠把手机往苏妄怀里一塞，直播画面里她的脸因为狂奔涨得通红：“刚才有个穿快递服的老头在我直播间刷了十个火箭！说他孙女被周明远的人关在翡翠园旧楼，哮喘药落在通风管道第三层——”她突然顿住，盯着楚昭脚下的管道图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图和老头画的一模一样！”
苏妄盯着手机弹幕里还在滚动的“快递老头ID：老张头的哮喘孙女”，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系统提示音突然从他耳膜内侧冒出来，就像有只蚂蚁举着喇叭喊道：【检测到声波共鸣触发——激活半径五百米内金属介质！】他耳底的嗡鸣声骤然变调，就像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紧接着——
“救命！这里有穿白大褂的人！”
沙哑的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苏妄惊得差点把手机摔了——通风管道的金属内壁在共鸣下成了扩音器，七年前的录音混着铁锈味灌进耳朵：“妈妈说翡翠园要拆了，但他们把我锁在地下室……叔叔阿姨救命！”
“是老张的女儿。”楚昭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机械腿上的蓝焰燃烧得更旺了，“录音时间是2016年6月17日，翡翠园正式拆迁前三天。”她抬头时，苏妄看见她瞳孔里映着管道图上某个红色标记——地下三层B区，和林小棠说的位置分毫不差。
“砰！”
玻璃碎裂声从头顶传来。
苏妄仰头，只见上百架金色无人机从云层里钻了出来，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就像一群裹着钢针的蜜蜂。
周明远的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开到了水晶矩阵边缘，他摇下车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小妄，你总说外卖要准时。”他指尖轻敲车窗，“现在，该给你们的‘救援’收个尾了。”
无人机群开始合拢，金属机翼在阳光下割出金色网格。
楚昭的机械膝盖突然发出“咔”的脆响，苏妄眼睁睁看着那截原本透明的结晶“滋啦”一声裂开——不是碎裂，是分裂。
无数巴掌大的镜面从腿骨里钻出来，像被风吹散的鱼鳞，悬浮在两人头顶。
“现在是第2386次谎言——”楚昭的声音混着金属震颤声，镜面同时转向周明远的方向，“你永远无法阻止血脉共鸣的最终……”
话音未落，苏妄后颈突然发烫。
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凸起的纹路——和楚昭后颈那道发光的痕迹一模一样！
镜面里同时映出两人的脖颈，淡蓝色的光纹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皮肤爬上耳后、眉骨，连周雨晴之前倒下的位置都泛起了同样的光。
“宿主检测到最终任务——”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成了童声，苏妄听得汗毛直竖，“用十块钱买通自己的童年记忆。”他低头，硬币背面的坐标不知何时变成了动态影像：幼年的自己穿着开裆裤，和扎羊角辫的小楚昭在巷子里练拳，旁边挂着“苏氏醉拳特训班”的破布招牌，小楚昭挥着木剑喊道：“苏妄哥哥再偷懒，我就把你烤肠藏起来！”
“靠，原来我俩小时候就被系统坑了？”苏妄盯着影像里自己叼着半根烤肠摔进泥坑的蠢样，突然笑出了声。
他捏紧那枚十元硬币，硬币边缘的蓝焰烫得掌心发红，“系统不是爱搞选择吗？这次老子选C——”
他猛地把硬币按在楚昭心口。
镜面突然全部转向天空，映出无人机群的倒影。
楚昭低头看向胸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和硬币一样的坐标纹路，蓝焰顺着纹路爬上锁骨，在她颈间烧出半朵莲花。
苏妄的外卖箱在脚边“咔嗒”轻响，他余光瞥见箱盖缝隙里漏出青铜色的光，像有什么东西要挣破束缚。
“完成未完成的双人醉拳特训。”苏妄凑到楚昭耳边，声音混着系统提示的蜂鸣声，“当年你藏我烤肠那拳，我还没还呢。”
无人机群的金色牢笼已经降到头顶三米。
楚昭突然抓住他后领，机械腿上的蓝焰“轰”地窜起半人高——不是火焰，是某种液态的光，顺着她的军靴往下淌，在地面烧出个焦黑的脚印。
苏妄的外卖箱“砰”地弹开一条缝，青铜盾牌的边角擦过他手背，烫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准备好。”楚昭的声音里有他从未听过的温柔，“这次，我们一起打通关。”
水晶矩阵外，周明远的手指还停在车窗上。
他望着镜面上那两簇纠缠的蓝焰，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缓缓收缩——在镜面最中央，苏妄和楚昭后颈的光纹正连成完整的八卦图，而那枚十元硬币，正嵌在八卦的阴阳鱼眼位置，像颗跳动的心脏。
（楚昭腿上的蓝焰开始顺着军靴轮廓重塑，原本的机械关节渗出液态星光；苏妄的外卖箱在脚边震动，青铜盾牌的纹路正沿着箱壁攀爬，箱底“叮”地掉出张泛黄的纸条，隐约可见“醉拳第三式：借花献佛”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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