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蒸汽模糊的玻璃窗外，林小夏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抠出月牙印。
陈墨推了推沾着珍珠的眼镜，喉结在“周总特别赞助”几个字上滚动了一下——这声威胁像根细针，正扎在苏妄刚才在直播里撕开的伤口上。
“阿姨您看这珍珠发霉了！”
苏妄突然弯腰抄起外卖箱里的珍珠，反手就往摄像头甩过去。
圆滚滚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手机支架上，直播画面顿时变成了马赛克。
他趁乱把皱巴巴的记事本“啪”地拍在收银台，封皮上用荧光笔写着“林小夏奶茶店税务问题记录2020-2023”，边角还沾着奶茶渍。
“要查随时报警，我送三年外卖，每天记您几点进货、收了多少现金红包。”他手指敲了敲第三页夹着的收据复印件，“上回您说‘给骑手加鸡腿’的五十块，发票开成员工餐费——税务局查餐饮企业，最恨虚增成本。”
林小夏盯着那本被翻得卷边的本子，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蝴蝶。
刚才还攥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来，指节发白：“你……你什么时候……”
“您女儿去年高考，我帮她搬过琴谱。”苏妄歪头笑，鸭舌帽檐压得低，“那天您说‘小苏这孩子嘴甜，以后少收你配送费’，我就想着，得给您记本功德账。”
陈墨刚擦干净的镜片又蒙上水雾。
他刚要开口，林小夏突然“啪”地按下收银台的免单键，账单上的186块瞬间归零：“成交！但……”
“您女儿朋友圈说艺考缺经费。”苏妄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珍珠，在指尖转得像颗弹珠，“周氏慈善基金每年拨两百万给艺术类学生，我帮您递个申请？”
“苏妄。”
后衣领突然一紧。楚昭的手劲大得像铁钳，直接把他扯进后厨。蒸箱的热气扑在脸上，她军靴尖抵着他脚背，眼神比刚才更冷：“装酷到此为止。”
“我这叫战略迂回！”苏妄扒着门框往外看，林小夏正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再说我真记了三年账——”
“叮——隐藏任务触发！”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
苏妄眼前闪过淡蓝色光屏，任务栏用猩红字体写着“潜入周氏周年晚宴（难度：白银）”，奖励是“忽悠术精通（可操控目标基础情绪）”。
他刚要咧嘴笑，楚昭的手指已经扣住他手腕。
“刚才接珍珠的动作。”她拇指按在他桡动脉上，“普通人神经反应速度0.3秒，你0.15秒。”指腹蹭过他掌根的薄茧，“电竞手速？”
苏妄喉结动了动。后厨通风扇“嗡嗡”转着，混着外面陈墨的干咳声。
他正想胡诌“送外卖练的手速”，门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我的奶茶！”
陈墨的尖叫比警笛还尖。
苏妄扒着门缝往外看——刚才陈墨捏在手里的奶茶杯炸了，杯壁裂开蛛网纹，一颗黄豆大的金属疙瘩正从奶茶里滚出来，在瓷砖上滴着褐色液体，活像颗微型炸弹。
林小夏后退半步撞翻糖罐，白砂糖“哗哗”撒了一地。
楚昭已经抢在前面，戴着手套的手捏住追踪器举到眼前：“北斗定位芯片，误差不超过五米。”她转头看向陈墨，“周秘书，您喝奶茶还自带追踪器？”
陈墨的脸比刚才的珍珠还白。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喉结动了动：“这……这是周总新研发的防丢失奶茶杯，我……我试用品！”
“试用品炸手？”苏妄蹲下来，用外卖箱隔着手捡起追踪器，金属表面还沾着珍珠奶茶的甜腻。
他余光瞥见林小夏正偷偷扯围裙口袋，突然弯腰“踉跄”一下——追踪器“骨碌”滚进她围裙的暗袋里。
“老板，您围裙线开了。”他直起腰，冲林小夏挤了挤眼，“回头我帮您缝两针？”
陈墨的保镖踹门声比他的尖叫还响。
哐当一声，金属门框扭曲成问号，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入，最前面那个手腕暴起的青筋比他手里的匕首还扎眼。
苏妄后槽牙都咬酸了——他刚才故意把追踪器塞进林小夏围裙暗袋时，只想着嫁祸周明远的爪牙，压根没算到陈墨身边还跟着带刀的狠角色。
起开！楚昭的掌心按在他后背，力道大得能把人钉进墙里。
苏妄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提溜着跃上吧台，军用匕首擦着他耳际噗地扎进点钞机，塑料外壳崩出的火星子溅在他鸭舌帽上，烧出个焦黑的小洞。
我去！这是切西瓜还是切人啊？苏妄扒着吧台上的奶盖机，眼睁睁看着第二把匕首贴着他裤脚插进桌面，刀身震颤得奶盖机都跟着嗡嗡响。
他余光瞥见林小夏正对着直播镜头疯狂比OK，围裙暗袋里的追踪器随着她比划的动作晃荡——这老板娘刚才被税务威胁时抖得像筛糠，现在居然能举着本店自检发现荧光剂的海报笑得比奶茶甜，不愧是能把五十块红包开成员工餐费的主儿。
跑！楚昭踹翻身后的原料架。
这一脚踹出了苏妄这辈子见过最离谱的逃生屏障——成桶的珍珠哗啦啦砸在地上，混合着倾泻的奶茶糖浆，在瓷砖上铺开一片滑腻的沼泽。
最前面的保镖刚跨出一步就摔了个四仰八叉，黑西装裤腿沾满褐色糖浆，活像被人泼了碗过期的龟苓膏。
社牛外卖员的逃跑也要保持优雅！苏妄踩着吧台边缘往前窜，却在跳向通风管道时脚底打滑，整个人扑进楚昭怀里。
后者单手托住他腰，另一只手拽着他往消防通道冲，发梢扫过他鼻尖时带着股淡得几乎闻不到的薄荷皂角味——和刚才拆门时的女武神气场判若两人。
系统你早不说晚不说，苏妄被拽得踉跄，脑子里突然炸响系统提示音，偏挑我踩珍珠的时候刷存在感？
淡蓝色光屏在视网膜上跳动，道具抽奖已解锁几个字闪得他眼花。
他趁着楚昭踹开消防门的空档，手指在虚空中划拉两下——系统商城最显眼的位置躺着张舆论反转卡，介绍写着可将目标事件舆论导向逆转24小时，副作用：使用者需背诵《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全文。
你笑什么？楚昭把他推进消防通道，反手扣上门。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动作啪地亮起，照见她军靴上沾着的珍珠，觉得能靠张破卡糊弄过去？
苏妄摸着被匕首擦过的耳朵，后知后觉地冒出冷汗。
他盯着楚昭紧抿的嘴角，突然想起刚才在奶茶店后厨，她捏着自己手腕时的眼神——像在看某种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这女人过目不忘的格斗技巧他见识过，徒手拆过健身房的沙袋，现在却像能看穿他每根汗毛的秘密。
姐，我送外卖练的不只是手速。他扯了扯皱巴巴的外卖服，把舆论反转卡往兜里塞，再说...您不也好奇我为什么能接住整桶珍珠？
楚昭的眉峰挑了挑。
她弯腰扯掉军靴上的珍珠，动作利落得像在拆弹：明天周氏周年晚宴，周明远要给慈善基金剪彩。她抬头时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我要你在他把奖杯举过头顶时，用这张卡让所有镜头对准他藏在奖杯里的追踪器。
那要是我露馅了？苏妄摸着兜里的卡，突然想起系统奖励的忽悠术精通还没试效果。
你猜我退役前审讯过多少不肯招的俘虏？楚昭转身往楼下走，军靴踩在台阶上的声音像敲在他心上，再说——她回头时嘴角扯出点冷笑，武馆里有套我师父的唐装，尺码刚好。
苏妄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乱翘的头发。
他掏出手机照了照——鸭舌帽被匕首烧出的洞正好在头顶，翘起的碎发像团炸毛的蒲公英。
得搞顶假发。他摸着后颈嘀咕，舆论反转卡...藏假发里应该挺安全？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话音啪地熄灭。
黑暗里，他听见楼下传来楚昭的声音：十点前到武馆试衣服，迟到的话...我不介意用擒拿手帮你换。
苏妄摸着兜里的舆论反转卡，突然笑出了声。
他抬头看向楼梯间的窗户，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脸上，照见帽檐下亮晶晶的眼睛——明天晚宴的唐装，藏着反转卡的假发，还有那个总爱用武力值压制他的女武神
系统，他对着空气小声说，明晚的任务，该不会又要我表演托马斯回旋吧？
回应他的只有系统商城新解锁的抽奖轮盘转动声，和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林小夏的直播，应该已经把周氏赞助奶茶含荧光剂的消息，炸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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