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转世的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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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禚山不愧为禚山。

在作为弓箭族统管的大部分时间里,禚山并没有刻意显示自己具有异能。

他觉得没有必要,以他的本事,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控制整个世界。

并使得这个世界带上他的烙印。

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那有意义,鸫鸫子也就没有选择他禚山了。

而作为鸫鸫子影子的禚山,也应该继承鸫鸫子的衣钵。

对神灵而言,“不干预”是最明智的。

如果干预,那么就转世为一个具体的历史英雄好了。

历史英雄属于时代,所以不能超出时代。

说白了,如果能以普通肉身可以做到的事,无必要启动神灵的那一部分。

而如今,在下一轮托生之前,他觉得自己可以暂时自由了。

他划着一叶独木舟驶向长岛。

当大陆的轮廓在身后隐去,他离开独木舟,大步行走在海面之上。

他在橄榄的墓穴旁边停留了三天三夜,然后毫无痕迹地将自己的身体留在橄榄的遗体旁边,他的灵魂在长山岛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准备飞往有蓬的大陆。

蓬固然是他的骨血,但毕竟是另外一个人。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转世为一个让蓬心仪的女子。

他要就近襄助蓬,确保创建东夷大业的每一个步骤都顺利。

蓬从长山岛寻觅父亲返回之后,住在距离大海很近的水丘之上。

水丘,就是万年后蓬莱阁的所在地。

夜晚头枕波涛入眠,是他最惬意的事情。

这一夜,他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那是一座现实中见所未见,壮观巍峨,非常气派的城池。

城池有双门阙,戒备森严,入得城门则车水马龙,衣着华丽的居民来来往往,依稀有袅娜女子盛装款款,犹如天堂。

不知怎的,在这样一个繁华的所在,出现了他自己的身影。

他以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年郎形象彳亍于市,愁眉不展,仿佛心事重重。

这时他为一前面一个轻施粉黛、肌肤如玉的女子擦肩而过,留给他淡淡的香气。

他就像被点燃的柴火那样,刹那间热烈起来,追着那女子而去。

那女子对他的追逐浑然无觉,径直走向一个锣鼓喧天的彩色世界。

这世界定是有一扇门,那女子走进时,大门缓缓两开,迎面悬着一幅摩天大旗,上书几个小舟般的大字:

重赏佂名。

再看说明,是其下的一行小字,上书:

本城现向天下征名,有能提供名字且被选中者,赏山一座,林一爿。

还有这等嘉事!

他似乎有了一点想法,准备与那陌生女子商议,于是四下寻觅。

而那女子却不见了身影。

他正犹疑间,那喧天的声响却在耳畔炸响,连忙伸手塞住耳朵,而他手一动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梦。

但梦境中的喧天热闹依旧。

仔细分辨,原来是渤海的浪涛声声。

蓬怅然若失。

他想:现所驻水丘之地,虽然进退有据,却不足以让天下人悉知其威名,梦境中的城池似乎有旌旗飘扬,他的部落有着高贵的血统和不可战胜的武器,将来指定大有可为。

何不学着梦境的启示,向本部落内外的高人征求一个好名字呢?

族人多以为不妥:

“对这些土著野人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他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哪里做得来这桩事!”

“是啊,若想征名,倒不如就在本部落之内,野人就是野人,再怎么对他们好,都是三心两意的,将来都是扑灭的对象。”

蓬说:

“就算征不到好名称,起码也可以拉近一些与土著野人部落的距离。我们虽然手里有致命武器,但将来要在这里做成大事,怎么可以没有这些土著的支持呢?”

他们登陆时与土著野人部落的交手中是绝对的胜者,但胜了这些野人部落,并不代表得到了他们的心,所以野人部落的反抗事件时有发生。

族人们看到蓬决意如此,便不再坚持。

“试试也好的,行不行都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不怕他们。”

但所有的棚主、鱼主们都反对对土著异族搞什么重赏。

“我们现在能重赏什么?山是他们的,林也是他们的。”

蓬说:

“一头犀牛吧。这里犀牛多,土著们靠陷阱无法逮到,我们手里有弓箭,我们可以。”

困在长岛那么久,没有什么猎物可打,棚主们的手心早就犯痒了,都说这样的重赏没问题。

为了防止土著异族的突袭,走出水丘宣传征名事宜的族人都是全副武装,仍然采用三人一组的办法,看上去虽然滑稽可笑,因为三个人的行动,给人的感觉是走也是退,退也是走,三个人看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然而这样确实保证了族人的安全。

他们反复叫嚷:

“征名征名,被录用者重赏犀牛一头!”

“征名征名,被录用者重赏犀牛一头!童叟无欺!”

在外面喊了半日,嗓子都要喊破了,他们才一个个疲惫不堪地返回。

没想到这点只动动嗓子的事儿还挺累人的。

或许族人猜对了,宣传了几次,半个月下来,也就是本部落有人提供了一些名称,但很快就遭到了讥笑:

“你图的是重赏,一座山一片林,你这是要背叛主出去独立哇!”

“怎么有这样的不知道动脑子的人,这是老统管不明不白离去,新主子心里不好过,找点乐子而已,你还当真!”

“嘘——小声点儿!”

“我大声说又怎么样呢?新主又不似旧主那般通灵!我再大声点儿谅他也听不见!”

“你就不怕有人告你的状子?”

“哼,屁!”

不过说归说,估计还是有些担心被告状,声音低了下去。

告状的当然会有,蓬对族人间私下的议论有所耳闻,这时他感到有一些孤独,想起父亲当年的教诲,觉得这统管——首领的权威,真不是仅凭勇敢就会有的。

这越发令他感到父亲当年的不易。

这倒使得他对禚山的话语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可是,就在包括蓬在内的部落所有人都把前面的征名宣传越来越当成一个笑话的时候,水丘驻地外来了一个年龄貌美的土著野人女子。

她便是禚山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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