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指尖还沾着方才擦血的余温，耳中忽然传来三声极轻的气促——那是濒死之人强行提气的震颤。
他瞳孔微缩，方才因突破而放松的脊背瞬间绷直。
小子，你以为突破就能活命？
灰衣中年人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刮过石壁，带着化罡境修士特有的灵力威压。
林昭转头时，正看见三人呈三角散开，青袍老者的指尖浮起暗紫色符文，黄衫修士的袖口渗出幽绿雾气，灰衣人的铁剑终于完全出鞘，剑身竟泛着腐骨般的青黑。
他们明明方才被震得吐血，此刻气息却比之前更显狂躁。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凝元境的灵识如蛛网般铺开，这才惊觉三人衣襟下都缠着细如发丝的黑绳——那是血煞锁魂，用活人生魂祭炼的禁物，能短时间抽取修士寿元补充灵力。
为杀我一个凝元境，连命都不要了？林昭低笑，指腹轻轻摩挲腰间的万法图鉴。
方才突破时，图鉴封面上的星芒突然灼痛他的掌心，此刻识海里正浮着一行淡金小字：检测到高阶术法波动，是否激活术法增幅模块？
他念头刚动，金色纹路便如活物般钻入经脉。
体内江河般的灵力陡然加速，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半拍——这是增幅20%的效果。
林昭望着三人逐渐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苏青刚才跑上来时，发梢沾着的夜露里还混着血珠。
敢伤她......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呢喃，指节捏得发白。
最先动的是黄衫修士。
他袖口的幽绿雾气突然暴涨，在头顶凝成一张青面鬼口，獠牙上滴着腐蚀性液体，正是幽冥会的招牌术法「鬼噬天」。
与此同时，青袍老者的暗紫符文炸成一片雾障，灰衣人的铁剑则裹着黑焰，从左侧斜劈而来。
三角合击，封死了所有退路。
林昭却笑了。
他的灵识早已穿透雾障，看清了灰衣人剑招里的破绽——黑焰虽猛，却因血煞锁魂的反噬而带着几分虚浮。
他足尖在石壁上一点，身影骤然模糊，正是方才推演成功的「霜影闪击」。
寒雾裹着他的身形穿梭在鬼口与黑焰之间，带起的冷风将雾障撕出数道裂痕。
黄衫修士的鬼口咬了个空，腐液溅在石壁上，立刻冒起刺鼻的青烟；灰衣人的铁剑擦着林昭的左肩划过，却只撕下一片衣角——那里不知何时凝了层薄冰，黑焰烧在冰面上，竟滋滋冒着白汽。
冰刺术·变式！林昭低喝。
原本只能凝结三寸冰锥的术法，此刻在增幅模块下，地面突然窜起七根半人高的冰刺，根根都裹着细密的雷纹。
灰衣人慌忙收剑格挡，却听咔嚓一声，铁剑竟被冰刺上的雷纹灼出个焦黑缺口；青袍老者试图结印闪避，却被冰刺刺穿小腿，疼得踉跄着撞在石壁上。
黄衫修士终于慌了。
他看着林昭眼中越来越盛的冷光，突然想起情报里说的边境杂修——这哪里是杂修？
分明是头藏在泥里的恶狼！
他刚要捏碎怀中的逃遁符，却见林昭的瞳孔突然泛起金芒。
那是血脉的力量。
林昭只觉识海深处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那缕自他十岁起便蛰伏在经脉里的先天灵纹，此刻正如同被点燃的星屑，顺着血管窜向四肢百骸。
他的指尖不受控地结出双重法印，冰与火的灵力在掌心疯狂交织——那是万法图鉴自动推演的复合术法「霜炎双旋斩」。
轰！
冰蓝色的旋刃裹着赤金雷火，直接撞进黄衫修士的鬼口里。
鬼口发出刺耳的尖啸，腐液被冻成冰晶，又被雷火炸成齑粉。
黄衫修士的胸口瞬间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瞪大眼睛，直到断气前都没明白，为何一个凝元境的术法能破了他化罡境的鬼噬天。
老...老三！青袍老者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终于不再保留，从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纸——那是血祭符，需以自身三成功力为引，能短暂提升术法威力三倍。
可他刚要引燃符纸，却见林昭的身影已经到了面前。
你伤了她。林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的手掌按在青袍老者的丹田上。
凝元境的灵力如钢针般刺入，直接搅碎了那团试图燃烧的血祭之力。
老者的脸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们只是奉命，却见林昭的目光越过他，落在石阶下的苏青身上。
苏青正抱着剑站在那里，发梢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林昭的指节微微发颤。
他想起三天前在黑市，苏青为了替他引开追兵，被幽冥会的毒针划伤手臂；想起她蹲在破庙里替他包扎伤口时，说昭哥，我想学术法，这样就不用你总护着我；想起方才她跑上来时，眼底那片撞碎的担忧与惊喜。
奉命？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子，谁的命，能抵她半根头发？
青袍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逃，可林昭的手像铁钳般扣住他的肩。
下一刻，他听见自己丹田碎裂的声音，比石壁崩裂还要清晰。
最后一个是灰衣中年人。
他看着两个同伴倒在血泊里，终于丢了铁剑跪在地上：大人饶命！
我...我只是被他们胁迫的！
林昭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对方脸上的涕泪，忽然想起十年前在边境小镇，有个佣兵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说我只是被胁迫的，然后趁他分神时，将淬毒的匕首捅进了他的腹部。
胁迫？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灰衣人的咽喉，你腰间的幽冥令，也是被胁迫挂的？
灰衣人的脸瞬间煞白。
他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心软的善类——他是从尸山里爬出来的，连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煞星。
最后一声闷响消失在石室外的风里时，林昭的灵力已经消耗了小半。
他转身走向苏青，却在路过灰衣人尸体时顿住脚步。
月光从石缝里漏下来，照在尸体怀中露出的一角青铜——那是枚刻着奇怪纹路的令牌，纹路里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
苏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林昭弯腰将令牌收进储物袋，转身时脸上已经扬起笑：没事了。
苏青却盯着他染血的袖口，眼眶突然发红：你又受伤了。
林昭低头看了眼左肩的伤口——方才灰衣人的铁剑还是划开了冰盾，在他肩上留了道寸许长的口子。
他刚要说话，却见苏青已经掏出药瓶，踮脚替他擦拭伤口。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石室，林昭望着头顶的星空，忽然听见识海里万法图鉴的轻鸣。
封面上的星芒比之前更亮了，仿佛在说：真正的推演，才刚刚开始。
而他储物袋里的青铜令牌，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