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令牌，月光下，那些符文竟泛起幽蓝的光，像活了一样在表面流动。
找到了！
周烈的声音就在头顶。
林昭抬头，看见化罡境修士的影子笼罩下来，对方腰间的长剑发出嗡鸣，剑鞘上的青藤纹路正在渗出绿光。
万法图鉴...林昭的手指按在胸口，那里藏着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
灵识在识海里翻涌，他能感觉到图鉴的虚影在意识深处浮现，像块磁铁般吸引着他的灵识。
“这小子要干什么？”周烈的声音带着警惕。
林昭闭上眼。
他能听见小翠的药囊里艾草的沙沙声，阿蛮跑远时踩断的枯枝声，还有母亲最后一次抱他时，木樨油混着药草的香气。
推演。他在心里低喝。
识海里的图鉴突然展开，第一页的「碎岩旋风刃」图标开始闪烁红光。
林昭的识海翻涌如沸。
化罡境修士的剑气擦着他耳际削断竹枝时，他闻到了焦糊的发梢味；周烈的狞笑混着血腥味撞进耳膜时，他数清了对方齿缝里嵌着的碎肉——这些细节像针，扎得他灵台清明。
土牢术。他咬碎舌尖，血腥气在口中炸开，疼得眼尾发红。
方才混战中他偷学的一阶土系术法，此刻在图鉴里泛着幽光。
三阶？
不够。
四阶？
太慢。
他盯着识海里疯狂流逝的灵识，喉结滚动，五阶，必须五阶。
万法图鉴的虚影突然震颤。
原本刻着「土牢术」的青铜书页无风自动，符文如活鱼般窜出，在识海深处重组。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冷汗顺着下巴砸在泥地上——这是灵识透支的征兆。
但他不敢停。
他能听见化罡修士的脚步声近了，能看见对方腰间长剑的青藤纹路正渗出幽绿毒雾——那是要取他性命的杀招。
成！
一声闷哼从喉间溢出。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映出识海里新生成的术法图标：暗金色边框包裹着盘曲的锁链纹路，「地缚囚龙阵」五个古字在其中流转。
几乎同一时刻，他掌心的泥土突然发烫，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小心！”周烈的尖叫晚了半拍。
化罡修士的脚刚踏上林昭藏身的凹地，地面便发出沉闷的轰鸣。
三株碗口粗的岩柱从他脚边暴起，瞬间缠上双腿；更多岩石如灵蛇窜出，眨眼间在他膝弯、腰间织成密网。
修士的脸色骤变，青藤剑嗡地出鞘，却被一道岩盾撞偏——地缚囚龙阵启动时，方圆十丈内的土元素全被林昭攥在手里。
“这不可能！修士的灵元疯狂翻涌，震得岩网簌簌作响，锻体境...怎么可能施展出五阶地术？！”
林昭没回答。
他撑着岩壁站起，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目光比刀尖更冷。
他望着修士腰间的青藤剑——方才对方挥出的风刃里，混着与周烈弩箭相同的淬毒气息。猎魔盟，果然不是清道夫。他默念着，指尖掐诀，岩网骤然收紧。
修士的闷哼混着岩石碎裂声炸开。林昭趁机冲进战场。
“部落的儿郎！”他扯开嗓子吼，声音撞在断崖上激起回响，“他们踩着我们的土地杀人，现在是时候——”
“杀！”巴图的青铜战斧率先劈下。
方才被风刃掀翻的战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石矛、骨刀、烧火棍劈头盖脸砸向猎魔队员。
周烈的弩机刚举起，就被阿蛮的短刀挑飞，少年的兽皮裙沾着血，眼睛亮得像火把：“林哥说他们是纸老虎！”
混乱中，林昭摸到了周烈的后颈。
“说！”他扣住对方脉门，指腹压在颈侧动脉上，“谁让你们追我的？”
令牌里的符文——
“你敢动我？”周烈的脸扭曲成恶鬼，嘴角的血沫溅在林昭脸上，“猎魔盟...整个边陲都是我们的！”
“你杀了我，三天内——”
岩刺从周烈脚边窜出，精准捅穿他的小腿。
林昭冷笑着松了手：“我给你三天。”他弯腰捡起周烈掉落的弩箭，箭头的幽绿毒斑让他瞳孔微缩，“但三天后，我会去猎魔盟的老巢，问个清楚。”
周烈连滚带爬往后退，撞进己方队员怀里。
修士还在与岩网较劲，但林昭能感觉到，他的灵元已经弱了三分——五阶地术的持续消耗，连化罡境都撑不住太久。
“撤！”周烈捂着腿嘶吼，“带队长走！”
猎魔队员们如惊鸟般四散。
林昭没追。
他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指节捏得发白——周烈最后那句话里的边陲都是我们的，像根冰锥扎进他心口。
“小友。”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昭转身，看见个裹着熊皮的老人站在图腾柱下，他手里攥着枚玉简，表面的符文与林昭怀中的令牌如出一辙。
“我是部落大长老。”老人的目光扫过林昭胸口，“这枚玉简，是三十年前商队送来的。”
“送的人说...它属于天机阁”。
林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天机阁？”巴图的声音里带着敬畏，“那不是百年前被封禁的宗门？”
“听说他们研究术法逆推，触怒了天道”
逆推。林昭下意识摸向怀中的令牌，那里还残留着推演时的热意。
老人将玉简递过来，上面的符文突然亮起，与林昭的令牌产生共鸣。送玉简的人说，若有持相同纹路者来，便告诉他：“天机阁最后一任阁主夫妇，在边境留下了血脉”。他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那对夫妇...姓林。
林昭的指尖在发抖。
他想起十岁冬夜被抢走的玉佩，想起母亲熬药时木樨油的香气，想起令牌上流动的幽蓝符文——原来不是他记错了，是那些记忆，本就该属于天机阁。
“小友。”老人拍了拍他的肩，“猎魔盟的手，已经伸到部落了。”
“今夜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林昭低头看向掌心的地缚囚龙阵图标，又抬头望向南方——那里有他从未去过的繁华城池，有猎魔盟的老巢，有天机阁的秘密。
“大长老。”他握紧令牌，“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天机阁的事。”
老人摇头：“部落的藏书有限。”
“但我已派人去南方，找当年与天机阁有旧的...老朋友们。”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希望他们来得够快。
山风突然卷起，吹得图腾柱上的香灰纷飞。
林昭望着香灰里若隐若现的熊头刻痕，听见远处传来狼嚎——那不是野兽的声音，更像某种号角，正从边陲的各个角落，缓缓吹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