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被乌云遮去半角，雪粒子打在青瓦上沙沙作响。
林昭伏在监察营高墙的脊兽后，指尖抵着后颈金纹，混沌本源的热意顺着血脉窜入识海。
图鉴界面浮现在眼前，淡金色的推演进度条刚跳到100%，机械音便炸响：三阶术法「霜龙箭」推演完成，可凝聚冰龙气劲，破化罡境以下防御。
他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营地，主帐前两盏气死风灯被雪粒打湿，光晕里浮动着细密的冰晶。
二十步外的巡夜士兵裹紧皮甲，哈出的白雾在眉间凝成霜，靴底碾过积雪的咯吱声像根细针，扎着他紧绷的神经。
该动了。林昭低语，指腹擦过腰间青铜酒壶——这是他十岁当佣兵时，老队长用最后半块银锭打的，此刻壶身贴着小腹，烫得他掌心发疼。
他翻身跃下屋檐，靴尖点在墙根堆雪上，竟没压出半丝声响。
图鉴界面突然亮起红光，术法解析功能自动展开。
他看见营地四周浮起淡蓝色的阵纹，像蛛网般交织在雪雾里。东南方第三块青石板下是阵眼。提示音刚落，林昭已半跪在墙根，指甲扣进石缝里。
冻得发僵的指尖触到石板下的刻纹时，他忽然笑了——这阵纹他熟，三个月前在黑风峡护镖，曾见过商队护卫用同类型的锁灵阵防山贼。
冰符从袖中滑出，是他用三日前猎杀的玄冰貂内丹凝练的。
指尖灵力注入的刹那，符纸腾起白雾，精准嵌进阵眼凹槽。叮——逆向推演成功，阵纹紊乱倒计时：三、二、一。
主帐前的气死风灯突然爆出刺啦声响，灯芯炸成火星。
林昭抬头，正看见巡夜士兵愣在原地，其中一人伸手去拨灯芯，指尖刚碰到灯盏，整盏灯便咔嚓裂开，冰水混着灯油泼了他满手。
他娘的！士兵骂骂咧咧去擦，却见营地四角的守夜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林昭退进阴影里，望着混乱的士兵们，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十年佣兵生涯里，头一次不是缩在暗巷里等别人来抓，而是自己握着刀，要撕开这张网。
霜龙箭。他默念，掌心浮起幽蓝冰矢。
冰矢表面流转着细碎的龙鳞纹路，尾部拖着淡青色雾气，像条将醒的小兽。
图鉴界面同步弹出攻击模拟：最佳打击点锁定——主帐术法阵眼。他深吸一口气，灵力顺着经脉灌入冰矢，寒意从指尖窜到后颈，连睫毛都结了霜。
咻——
冰矢划破夜空的声响，比巡夜梆子还脆。
林昭望着它穿透主帐的布帘，在雪雾里拉出一道蓝光。
下一刻，帐内传来噗的闷响，像是利器入肉。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声，有人尖叫：保护大祭师！
林昭跃上最近的柴堆，看见主帐帘被猛地掀开。
冷无锋穿着玄色官袍冲出来，腰间玉牌撞在佩刀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他额角青筋暴起，左手按在刀柄上，右手指向半空：放火箭！
封锁营区！
但冰雾已经漫开了。
林昭早就在四周布下的冰魄草被灵力催发，此刻正化作淡青色的雾，裹住整个营地。
巡夜士兵的火把刚举高，就被冰雾冻得滋啦熄灭；弓箭手搭箭的手僵在半空，弓弦上结了层薄冰，啪地崩断。
谁？！冷无锋的刀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发红的眼，敢袭监察营——
是我。林昭从冰雾里现出身形，第二支霜龙箭已在掌心成型。
他站在十米外的粮垛上，雪落在肩头又化了，像披着层流动的银纱，你们不是要拿我祭天么？
总得让我先讨点利息。
冷无锋的瞳孔骤缩。
他看清来者面容时，刀身嗡地震了震——这张脸他在三天前的密报里见过，是被幽冥会标记为混沌祭品的流浪佣兵。
可此刻这人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冷冽的光，像把淬了毒的刀。
你到底是谁？！冷无锋踏步上前，刀光带起一阵风，将面前的冰雾劈开条缝。
林昭却不躲，第三支霜龙箭射出的同时，他整个人借着反冲力向后跃去。
冰箭擦着冷无锋的耳垂飞过，钉在他身后的旗杆上，瞬间将整根木杆冻成冰雕，咔嚓断裂。
一个来讨债的人。林昭落在马厩屋顶，伸手扯下挂在梁上的情报箱。
箱盖打开的刹那，图鉴界面疯狂震动，提示音连成一片：检测到天命祭坛关键词！
检测到幽冥会密文！他迅速扫过箱内玉简，指尖停在刻着玄坛坐标的那枚上——这正是墨影夫人说的，能撕开幽冥会阴谋的关键。
抓住他！冷无锋的刀终于完全出鞘，刀身上流转着淡金色罡气。
林昭望着那抹罡气，喉间溢出声轻笑——化罡境七重，刚好在霜龙箭的破防范围内。
他捏碎最后一枚冰符，冰雾骤然浓烈十倍，视线所及只剩一片青白。
想抓我？林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等你们能在冰雾里视物再说吧。
冷无锋挥刀劈散面前的雾，却只看见空荡荡的粮垛。
他转身看向马厩，屋顶上的积雪正在簌簌滑落，像是有人刚踩过。
再抬头时，只见道黑影掠过营墙，雪粒子被带起，在月光下划出银线。
追——他刚喊出口，腰间玉牌突然发烫。
低头望去，玉牌表面浮起血字：「混沌祭品逃脱，速报坛主」。
冷无锋捏紧玉牌，指节发白——他突然想起三日前，那个穿墨色斗篷的人深夜入营，说林昭是威胁时，眼底闪过的幽绿。
风雪渐大，林昭的身影消失在城墙外的雪幕里。
他摸了摸怀中的情报玉简，又碰了碰后颈的金纹——图鉴界面还在震动，新的提示跳出：检测到天命祭坛信息碎片，是否启动深度搜索？
消耗灵识800点。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拐进条暗巷，敲了敲青砖墙的第三块砖。
墙内传来三声闷响，接着是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暗门打开时，墨影夫人的银狐裘扫过他的靴尖，她指尖的冷意隔着手套渗进来：比我预计的快了半柱香。
他们的阵眼太弱。林昭跟着她走进密室，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他听见外头传来巡城卫的呼喝。
墨影夫人点燃烛台，火光映着她微扬的眉：拿到玄坛坐标了？
林昭取出玉简，图鉴界面突然泛起金光。
他望着那抹光，忽然笑了——月蚀夜还有三日，但有些秘密，该提前揭开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