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龙渊潜影·宫门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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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将墨影夫人安置在城郊破庙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他借着月光撕开她肩头的衣襟,暗红血渍已经凝结成块,伤处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是冷无锋那道焚天焰里藏的阴毒。

冰魄灵力......墨影夫人睫毛颤动,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的指尖凉得像浸过冰水,别浪费在我身上,皇宫的藏书阁......她从怀中摸出一卷染着檀香的羊皮纸,封泥上盖着术法司的玄鸟印,伪造的学徒文书,明日卯时三刻,随新录的术法师从东华门进。

林昭捏着文书的手微顿。

他能闻到纸页间混着的朱砂味,那是皇室专用的防伪印记——墨影夫人为这东西,怕是拿命换的。

为什么帮我?他低头看她,破庙漏风的瓦缝里,晨光正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墨影夫人笑了笑,指腹擦过他腰间半块虎符:当年你母亲抱着襁褓里的你冲进我药庐时,也问过同样的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去藏书阁找《天命推演录》,最后一页......有你要的答案。

林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还想再问,墨影夫人已经昏过去,掌心的文书却被攥得发皱。

次日清晨,林昭换了身月白术法师长衫,混在二十来个新晋学徒里。

他刻意压低下颚,让帽檐遮住半张脸——寒焰,这个新身份需要的是普通。

但当东华门的鎏金兽首门环在眼前放大时,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御花园的桂花香裹着晨露涌进来时,林昭正跟着队伍往术法司走。

忽然有环佩轻响从曲廊传来,为首的老典史立刻垂手站定:郡主。

林昭抬眼。

穿月白宫裙的女子站在廊下,鬓边插着支青玉步摇,连笑都是清凌凌的:这届学徒里倒有几个灵根不错的。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林昭身上,你,过来。

林昭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周围学徒投来的羡慕或嫉恨,但面上只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回郡主,草民寒焰。

紫烟郡主指尖绕着裙角的银线穗子:刚才看你走台阶时,足尖点地的力道像练过轻身术。她突然伸手按在他腕间,灵识如细针探入——下一刻,她眼底闪过惊讶,木火双灵根?

可刚才典史说你是单金灵根。

林昭心下一惊,面上却露出慌乱:许是草民资质愚钝,测试时...

别骗我。紫烟郡主松开手,眉梢微挑,术法司的测灵玉不会错。她忽然笑了,不过我倒欣赏你藏拙的本事。她转头对老典史道,带他去典籍处,我要亲自教他认术法典籍。

老典史的胡子抖了抖,最终只应了声是。

林昭跟着紫烟郡主穿过抄手游廊时,能听见身后学徒们的窃窃私语,但他的注意力全在郡主的背影上——她刚才那番话,是试探还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转过叠翠亭,林昭的脚步忽然顿住。

假山石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术士,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三皇子的赤金虎纹腰牌。

他指尖掐着道泛着幽蓝的符文,正对着两个学徒的眉心——那符文的纹路,像极了林昭在寒水城见过的禁忌幻术。

怎么了?紫烟郡主回头。

林昭垂眸:风大,迷了眼。他余光瞥见那术士的手指微微蜷缩,符文瞬间消散在空气里。

两个学徒的眼神有些发直,却还跟着队伍往前走。

那是鬼面术师。紫烟郡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突然冷了,三皇兄新请的客卿,说是擅长古幻术。她捏了捏腰间的玉牌,不过我总觉得,他教的东西......不太对。

林昭的识海突然一热。

万法图鉴的界面浮现在眼前,术法映照四个金字正在跳动——这是他昨晚逃脱时触发的新功能,能映照出接触过的术法本源。

他盯着鬼面术师的背影,灵识悄悄探出,却在触及对方的刹那被弹了回来。

到了。紫烟郡主停在朱漆门前,门楣上术法典籍阁五个鎏金大字闪着光,你不是想看《天命推演录》么?

我让人拿钥匙去了。

林昭摸了摸胸口发烫的图鉴。

他能听见阁内典籍的气息,混合着岁月的陈香,其中有一缕特别的波动——像父母留下的虎符,像墨影夫人最后那句话,像寒水城冰窖里那个被冻住的天命祭坛。

鬼面术师的青铜面具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

林昭望着紫烟郡主转身的背影,又看了看典籍阁紧闭的门,指尖悄悄按在图鉴上。

术法映照的光纹,该试试了。

典籍阁的木门在紫烟郡主的脚步声中吱呀闭合时,林昭的指尖正拂过第三排书案上的《九曜星轨术》。

檀香混着纸页特有的霉味钻进鼻腔,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轻响——刚才紫烟说去取钥匙时,他分明看见她往门闩上贴了道隐灵符,这意味着今夜,这方典籍阁将是他的主场。

《天命推演录》......林昭垂眸扫过书脊,忽然顿住。

最里侧的檀木架上,一本封皮缀满星纹的古籍正泛着微弱的灵光,与他胸口的图鉴产生共鸣。

他刚要伸手,袖口却擦过架角一本半开的残卷——泛黄的纸页上,一道扭曲的符文突然亮起幽蓝微光。

识海骤热。

万法图鉴的界面如涟漪般展开,浮现在他意识深处的提示让林昭瞳孔微缩:检测到远古推演符文,是否映照?

他的指尖在书案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

这是佣兵生涯养成的习惯,每做决定前都要模拟三种可能的后果。

但此刻,当符文的波动与图鉴里父母虎符的气息重叠时,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有些答案,本就该主动抓取。

映照。林昭在心里默念。

刹那间,识海翻涌如潮。

无数银线从图鉴中迸发,缠绕住那道符文,将其拆解成千万个光粒。

林昭感觉自己的灵识被拽入某种玄奥的轨迹,像是看见一位古修士在星幕下结印,每道指诀都对应着天地间某种隐秘的韵律。

当最后一个光粒融入图鉴时,他的掌心突然刺痛——那里浮现出与符文相同的纹路,却比原迹多了三道分叉。

这是......推演后的术法路径?林昭倒抽一口凉气。

他想起在寒水城见过的幻术师,对方结印时手腕总爱逆时针转半圈,此刻这串轨迹里,竟清晰复现了那半圈的弧度。

原来映照不仅是复制,更是解析!

咚——

铜漏报时的声响惊得林昭差点撞翻烛台。

他这才发现,窗外的月光已爬上东墙,原来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三个时辰。

正当他要将《天命推演录》收入怀中时,典籍阁的门突然被叩响,声音轻得像羽毛:寒焰,睡了么?

是紫烟郡主的声音。

林昭迅速将古籍塞进袖中,转身时已换上一副懵懂神情:郡主?

这么晚......

门被推开一道缝,月光漏进来,照见紫烟卸去步摇的发间,几缕碎发沾着夜露。

她手中捧着青瓷茶盏,茶雾氤氲间,眼底是林昭从未见过的严肃:我让人查了你的测灵记录。她将茶盏放在案上,三个月前在青岚镇,测灵玉显示你是木火双灵根,可呈给术法司的文书上,金灵根三个字被改得很巧妙。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墨影夫人说过,皇室的文书防伪用的是活篆,能感应书写者的灵识。

紫烟会深夜来访,怕不是单纯为了茶。

郡主想问什么?他垂眸盯着茶盏里的涟漪,是好奇我为何藏拙,还是......

为何执着于《天命推演录》?紫烟突然截断他的话。

她的指尖按在他方才放古籍的位置,那本书自先皇驾崩后就无人翻阅,连我都只听过名字。

林昭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烛火,喉间突然泛起苦涩。

十年佣兵生涯,他学会了用谎言包裹真相,可此刻面对这双像极了母亲的眼睛,那些假话竟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父亲曾说过。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这本书里,藏着改变命运的力量。

紫烟的手指猛地一颤,茶盏在案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抬头时,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惊讶,又像是痛楚:你......你父亲还说过什么?

他说,有些人的命运是写在天道里的字,而推演者,是执笔者。林昭摸出半块虎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二十年前,有个抱着婴孩的女人冲进药庐,求墨影夫人救命。

那女人的腰间,也挂着半块这样的虎符。

紫烟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伸手想去碰虎符,又像是被烫到般缩回。

就在这时,典籍阁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铃声,像是金属刮过玻璃。

林昭迅速吹灭烛火,拉着紫烟躲到书案后——月光透过窗棂,照见门外影影绰绰的守卫,而更暗处,一道玄色大氅的轮廓正贴着墙根移动。

有趣的小子。低沉的嗓音裹着风钻进窗缝,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竟敢窥探天命之书。

林昭的识海再次发烫。

图鉴界面上,千面迷踪四个血字正在跳动——那是方才鬼面术师对学徒施展的幻术,此刻竟被完整映照了出来。

他望着窗外青铜面具上泛着冷光的眼洞,感觉到紫烟的手在他掌心收紧,而鬼面术师的指尖,已缓缓结起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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