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血脉解封·寒雷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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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背着风无痕跃上崖壁时,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少年伏在他肩头的重量轻得反常,却在此时突然开口,气息扫过他耳后:“你父亲当年……也能融合术法。”

这句话像根冰锥直刺进林昭心口。

他脚步微顿,月光从崖壁缝隙漏下,照见腰间旧匕首的云纹——那是父亲用最后一口气塞进他掌心的,刀鞘上的纹路被十年风雨磨得发暗,此刻却像被某种力量点燃,泛着极淡的青芒。

“他们说他是‘逆天道者’,说他要打破术法等级的规矩……”风无痕的手指擦过他后颈的法则印记,“可最后,术法联盟的人堵在青岚山,连他的魂火都要碾碎。”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

十岁那年雪夜,父亲咳着血把半块玉牌塞进他手里,说“去找幻影道人”时的温度,突然清晰得像就在昨日。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加快脚步——谷外的马蹄声已经近得能听见铁蹄叩石的脆响,幽冥会的增援怕只剩半柱香路程。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噗!”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昭猛回头,只见方才黑鳞老祖倒下的位置,一滩黑血正诡异地沸腾。

那老怪物扶着骨杖站起,胸前腐肉翻卷着渗出黑汁,左眼窝空了,右眼却泛着癫狂的幽光:“打断献祭?你当幽冥会的天机阵是儿戏?”

骨杖顶端的骷髅头突然迸出紫焰,林昭的识海“嗡”地一震。

一道身影从紫焰中凝实——玄色道袍,眉骨微挑,左眼角有颗极小的朱砂痣。

那是林昭在梦里见过千百次的面容。

“爹?”他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背上的风无痕猛地攥住他的衣领,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别信!这是魂影术,用残念捏的傀儡!”

虚影的目光扫过来,竟真有几分记忆里的温和:“阿昭,别怕。”

林昭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能清晰闻到虚影身上传来的沉水香,和父亲生前常用的香灰一个味道;能看见对方袍角的金线,和母亲临终前替父亲绣的“平安”纹分毫不差。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他血脉里翻涌,几乎要冲破识海——那是他第一次在战斗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血脉”的存在。

“哈哈哈哈!”黑鳞老祖的笑声像刮过锈铁,“术法联盟找了二十年的‘天命推演者’,原来藏在边境当佣兵!这魂影里可存着他爹被围杀时的残念,只要你靠近……”

“闭嘴!”林昭低喝,掌心凝聚起寒雷净化箭的残影。

可指尖刚泛起蓝光,虚影突然抬手,一道透明屏障横在中间——那是父亲当年最擅长的“镜花盾”,连术法联盟的长老都破不开的防御术。

“阿昭,退开。”虚影的声音里带着他熟悉的焦急,“这老东西用了血祭,你不是对手。”

林昭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幻影道人信里的话:“你父亲的术法,是能改变规则的推演术。”又想起方才图鉴跳出的“血脉共鸣”提示——原来所谓的“共鸣”,从来不是巧合。

“这是陷阱!”风无痕在他背上急促道,“他们要引你主动接触魂影,提取你体内的推演之力!”

谷外的火把光已经照上崖壁,为首的骑手扬起弯刀,喊杀声混着马嘶炸响。

林昭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痛觉让他理智回笼。

他反手扣住风无痕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同时从腰间抽出匕首。

云纹刀鞘撞在崖壁上,发出清越的响。

虚影的动作突然停滞。

它望着那把匕首,眼底的温和褪去,浮现出林昭从未见过的冷厉——像极了父亲当年在青岚山面对围杀时的眼神。

黑鳞老祖的脸色骤变:“不可能!残念里怎么会有……”

“吼——”

一声马鸣撕裂夜空。

最近的骑手已经冲上崖底,弯刀寒光映得林昭眉骨生疼。

他扫了眼下方密密麻麻的火把,又回头看向那道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虚影。

识海里的图鉴突然疯狂震动,金色字体像活过来般翻涌:“检测到血脉源力波动,是否启用‘血脉推演’功能?”

林昭的手指在匕首柄上收紧。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风无痕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能闻到黑鳞老祖身上腐肉的腥气——所有感官都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

虚影的嘴又动了动,这次没有声音,却在他识海里响起父亲的声音:“阿昭,相信你的图鉴。”

谷外的喊杀声更近了。

林昭深吸一口气,将风无痕往上托了托,同时在心里对图鉴说:“等解决了这些杂碎……”

他的目光扫过黑鳞老祖,扫过那道真假难辨的虚影,最后落在崖底的火把群上。

夜色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他后颈的法则印记里涌出,顺着血脉流遍全身——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像蛰伏多年的野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走。”他低喝一声,脚尖点在崖壁凸起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窜向更高处。

背后传来黑鳞老祖的尖叫,混着虚影碎裂时的轻响,还有图鉴锲而不舍的提示音,在他识海里炸成一片金光:“血脉推演……准备完毕。”

林昭的识海在“是否启用”的提示音中嗡嗡作响。

风无痕的指甲还嵌在他肩骨上,谷外骑兵的铁蹄声已经撞进耳鼓,黑鳞老祖的阴笑裹着腐臭钻进鼻腔——所有感官像被淬了冰的银针挑开,连风无痕腰间玉佩磕在他脊椎上的钝痛都清晰可辨。

“确认。”他在心底咬牙,后颈法则印记突然迸出灼热的流火,顺着血脉窜入识海。

万法图鉴的金色光流如活物般翻涌,竟在他意识深处投射出半透明的术法模型:那是玄色道袍男子的右手结印轨迹,是“镜花盾”破碎时残留的灵纹,是父亲当年在青岚山被围杀前最后一记推演术的能量结构。

“原来如此……”林昭喉间溢出低笑,冷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

他终于看清了——寒雷净化箭的雷纹里藏着致命的疏漏,那些原本用来稳定能量的回路,恰恰是魂影类邪术的寄生温床。

指尖蓝光骤亮时,他依照父亲术法模型调整配比,将三缕冰属性灵识抽离,转而注入血脉里翻涌的青芒。

“小崽子还想跑——”黑鳞老祖的骨杖重重砸地,那道与林昭父亲一模一样的虚影突然暴起,玄色道袍猎猎作响,右手成爪直取林昭咽喉。

这一回,虚影眼底再无半分温和,只有术法联盟围杀时才有的森冷,连指尖都渗出与黑鳞老祖相同的紫黑血珠。

林昭不退反进。

他反手将风无痕甩向崖壁凹处,左手掐诀稳住怀里人的身形,右手凝聚的寒雷净化箭已彻底变样:原本幽蓝的雷光裹上了青金色纹路,箭簇处流转着类似法则印记的微光,像极了父亲刀鞘上被磨暗的云纹。

“去!”

箭锋破风的尖啸盖过了所有杂音。

青金雷箭穿透虚影胸膛的刹那,林昭听见了此生最凄厉的哀嚎——那不是黑鳞老祖的,也不是虚影的,倒像是某种被禁锢千年的怨魂终于得到解脱。

虚影的身体开始崩解,玄色道袍化作飞灰,左眼角的朱砂痣却凝而不散,最后朝林昭方向轻轻一点。

“不可能!”黑鳞老祖踉跄后退,空眼窝里渗出黑血,“这是用你爹濒死残念炼的魂傀,连通玄境都破不开的因果锁……”他突然瞪大眼睛,骨杖“当啷”落地,“你、你改了术法结构?”

“我改的不是术法。”林昭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调整灵识配比时,他强行透支了三成功力——目光却像淬了霜的刀锋,“是你们这些老东西,把术法当死物的规矩。”

黑鳞老祖的反应比林昭预想中更快。

他突然咬破舌尖,喷在骨杖骷髅头上,紫焰腾起的瞬间,竟要强行召回魂傀残片。

可不等紫焰成型,林昭第二箭已经射出——这一回的寒雷净化箭更细、更锐,精准刺穿了骷髅头的眉心。

“啊——”黑鳞老祖发出类似野兽的惨嚎,半边身体开始融化,“幽冥会不会放过你!术法联盟也在找你这小杂种……”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瘫成一滩黑泥,只余骨杖上的骷髅头还在发出咯咯轻响。

“死透了。”风无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昭转身时,正看见少年倚着崖壁,指尖转着枚青灰色玉简,“刚才那箭,连他藏在魂傀里的本命印记都烧了。”他扬了扬玉简,“我爹留下的,说里面有术法联盟当年围剿你父亲的详细记录,坐标在……”

“西荒古战场。”林昭盯着万法图鉴突然跳动的界面——金色光流中浮起一行小字:“检测到特殊能量信号,来源:西荒古战场,距离:风暴峡谷另一侧。”他摸了摸后颈还在发烫的法则印记,又想起虚影消散前那点朱砂痣的轻颤,“你早知道?”

“我被关在幽冥会地牢时,听见他们说‘天命推演者’的血脉能破一切困局。”风无痕把玉简塞进林昭手里,指腹擦过他掌心的薄茧,“现在看来,他们说对了一半——能破困局的,从来不是血脉,是你这种……”他突然笑了,眼底的桀骜混着几分认真,“把术法当活物养的疯子。”

谷外的喊杀声突然近了。

林昭借着月光看清了为首骑手的服饰——是幽冥会特有的玄铁鳞甲。

他把风无痕往怀里一带,瞥见图鉴界面还在闪烁“西荒古战场”的坐标,突然想起幻影道人信里最后一句:“你父亲的推演术,本就该去最乱的地方开花。”

“走。”他弯腰抄起黑鳞老祖的骨杖——这东西的材质似乎能屏蔽灵识追踪——脚尖点上崖壁,“先过风暴峡谷。”

风无痕在他背上低笑:“你就不怕那峡谷里的雷暴?”

“怕。”林昭跃上更高处,望着远处翻涌如墨的云层,“但更怕不去的话,我爹当年没做完的事,要再等十年。”

万法图鉴的光流在识海深处流转,将“西荒古战场”的坐标刻进每一道灵纹。

风暴峡谷的雷暴声已经隐约可闻,像极了某种沉睡多年的巨兽,正被血脉里翻涌的青芒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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