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暗潮仍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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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维拉的黑暗潮汐尚未彻底平息,远在王国之外,整个世界的局势却已经开始躁动。深渊接管世界法则的消息正在快速扩散,各个王国的反应各不相同,但几乎所有统治者都意识到——旧秩序已死,新的支配者正在崛起。

王国的贵族们召开紧急会议,他们的王座曾经依赖神权的认可,而如今,深渊的阴影笼罩大地,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位置。

不同王国的选择,正在塑造即将到来的新秩序。

部分王国已经开始低头。

在深渊的余波尚未完全扩散之时,第一批使者已经悄然出现在圣维拉的黑暗城门前。

这些人来自南方的自由城邦联盟,原本是神权教会的忠实附庸,但不同于传统的封建王国,他们的商人议会更在乎的是利益,而非信仰。圣维拉的陷落让他们瞬间意识到神权已死,世界的力量格局必须重新调整,他们要做的不是死守过去,而是站在胜利者一侧。

使者们跪伏在黑暗的宫殿门前,带来了他们的贡品——黄金、资源、人口,并宣誓效忠。

他们请求陆渊承认他们的自治权,以此换取他们主动归顺深渊秩序,并愿意帮助清理仍在顽抗的神权残党。

但他们是否真的忠诚,还是只是顺应局势的投机者?

陆渊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让他们等待。他知道,投降者并非真正的盟友,而是局势的风向标。他们的出现,证明了深渊的力量已经让一些王国开始顺从,但与此同时,仍有许多人尚未屈服。

另一些王国仍然在犹豫。

在西境的铁壁要塞,一名身披银色战甲的国王坐在石质王座上,目光冷漠地看着眼前铺开的地图。

“神权已经覆灭,深渊正在扩张……”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但他并未露出绝望的表情,而是陷入沉思。

他并不愿意投降,但他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圣维拉。

在他的国家,军队是王权的基石,而非神权。虽然神职者在贵族之中仍然有影响力,但只要王国还能控制兵权,他就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我们站在深渊一方,我们将彻底失去独立性。”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滑动,最终停在一座被标注为“圣域遗迹”的地方。

“神权的圣物,是否仍然存在?”

大殿内,站在他身后的军团统帅缓缓点头:“我们的人已经接触到艾斯卡尔王国的使节,他们声称圣域遗迹仍然完好,并愿意让我们共同参与。”

国王的手缓缓收紧。

如果圣权的核心力量还未彻底覆灭,那意味着世界的未来仍然存在变数。

他必须在深渊完全掌控世界之前,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深沉:“告诉艾斯卡尔王国,我们愿意合作。但如果他们失败,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向深渊效忠。”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与此同时,一些势力正在观察,一些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在遥远的极北之地,一座被风雪覆盖的黑色神殿之中,一名黑袍人缓缓走过长长的阶梯,站在悬崖边缘,俯瞰着下方无垠的冰原。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身旁的石壁,冰冷的岩石上刻着无数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曾经属于神权,但却被不知名的黑暗力量侵蚀,变得扭曲而诡异。

他低声呢喃:“世界法则已经更替了……”

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正在感受天地之间流动的规则之力。

“深渊的主宰者,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黑暗的气息在他身后弥漫,几道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黑袍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漆黑深邃,仿佛能够洞察天地。

他轻轻一笑:“先看看这位新的主宰,究竟能走多远。”

风雪之中,黑色的神殿沉默不语,仿佛某种更古老的力量正在酝酿之中,等待着世界陷入更深层次的动荡。

黑色的潮汐缓缓退去,圣维拉已经彻底化作深渊的领地。空气中残存的圣光余韵被黑暗吞噬,原本镌刻在圣堂墙壁上的金色铭文彻底崩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加晦涩的黑色符文,它们像活物一般缓缓爬行,逐渐成为新的法则基底。

然而,尽管圣维拉的秩序已经更替,陆渊的神色依旧沉静,他的目光望向远方,透过黑暗的律动,感知着世界的回应。

深渊已经吞噬了神权,但世界的脉络仍然未曾彻底静止。

规则的运转有着惯性,即便神权已经消亡,世界的自我修复机制仍在微弱地尝试维持某种平衡。它们已经不再试图恢复神权的秩序,而是以一种残存的规则惯性在进行运算,仿佛在寻找一个可以稳定自身的全新框架。

但陆渊很清楚,这种尝试不会成功。

世界的规则已经承认了深渊,然而仍有某种更深层次的意志在残存。

这是他必须解决的问题。

伊莎贝尔静静地站在他身侧,金色的发丝在夜色中微微摇曳,脸上的笑容依旧轻佻,但眼神却带着深思:“旧秩序总有残存,他们或许无法再掌控世界,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做最后的挣扎。”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在深渊完全笼罩的圣维拉之外,那些王国的贵族、军队、神职者,仍然在试图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变,并寻找生存的方式。

“比起残存的神职者,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世界本身的态度。”

她轻声说道,金色的眼瞳倒映着陆渊掌心缓缓浮现的黑色符文,那是世界规则的印记,是深渊篡夺神权后留下的痕迹。

但这道痕迹仍然不够清晰,它在规则之中翻涌,像是某种正在被彻底接纳的烙印,但与此同时,仍然有某些区域在进行抵抗。

维克多站在一旁,魂火微微跳动,沉声道:“你是说,世界法则仍然有一部分在运转?”

陆渊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透过黑暗,捕捉到了某些微弱的异常。

在圣维拉的边缘,在王国的更远处,在某些被掩盖的遗迹之中,仍然有某种力量在悄然流转,它们不像神权那样强大,也不像深渊那样侵略性十足,但它们仍然在持续运转,像是试图寻找某种尚未确立的支点。

他能感觉到,在那些残存的圣遗迹深处,某些沉睡的规则仍未彻底崩解,它们在神权消亡的瞬间曾经短暂活跃,如今却陷入了一种近乎停滞的等待之中。

它们还没有彻底死去,它们在等待契机。

“世界法则确实承认了深渊。”

陆渊缓缓开口,语气沉稳,仿佛在与整个世界对话。

“但它还未彻底接受深渊。”

伊莎贝尔的眉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它仍然对过去有些依恋?”

陆渊的目光深邃,掌心的符文缓缓旋转,他能感觉到,这不是依恋,而是规则层面的延迟反应。

世界本身并没有意志,它的运转依靠法则,而法则本身则基于千年以来神权构建的秩序。即便神权已经被抹去,那些曾经的根基仍然需要时间去彻底崩塌、瓦解。

而在这段时间里,某些人,某些势力,必然会试图利用这一点。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意识透过深渊的网络扩散,他能感觉到,在王国的更远处,在那些尚未投靠深渊的封地中,在神权曾经统治的边缘地带,有些人正在试图将这些规则碎片重新拼接,试图在神权的遗骸上,构筑某种新的秩序。

这些人不一定是神权的残党。

他们可能是某些独立王国的王室,试图从崩溃的神权中汲取最后的权柄,以此维持他们自己的统治。

他们可能是某些隐藏于世的修士,曾经的圣光学者,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复原神权曾经的辉煌。

甚至,他们可能是某些与神权无关的远古势力,他们并不在意神是否存在,但他们更不希望深渊成为世界唯一的主宰。

“或许,这场篡夺并未结束。”

陆渊的声音低沉,掌心的符文微微闪烁,世界法则的律动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中,但他能够感觉到,在那些未被黑暗完全覆盖的角落,有一股未知的涟漪,正在悄然酝酿。

那不是神权的意志,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残存,它尚未成型,却已经开始试图构建新的方向。

世界的意志本身并不反抗深渊,但如果有人试图在这场秩序更迭中找到生存之道,那么世界未必不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伊莎贝尔轻笑,眼神带着一丝玩味:“你的意思是,新的‘投机者’要登场了?”

陆渊微微一笑,掌心的符文缓缓收敛,他的目光深邃,望向世界的更远处。

“世界的规则并不创造主宰,它只是选择最适合的支配者。”

“如果深渊无法彻底掌控它,那它必然会寻找新的支配者。”

维克多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么,我们该如何让世界彻底归顺?”

陆渊缓缓转过身,黑暗的潮水在他的脚下流淌,涌向远方的世界边缘,他的声音沉稳而冷漠。

“让它知道,除了深渊之外,没有第二个选项。”

夜色依旧深沉,然而在黑暗的尽头,某些势力正在悄然苏醒。

深渊的统治已经开始,但世界远未完全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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