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月身体僵硬,待人都散去后,松散了下来,姿势刚调整好,人便睡熟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觉身体在被人推动,懵懵的睁开眼,只见阿枝站在身边,羞红着一张脸,催促道:“姑娘,快些醒醒,王爷在前院喝醒酒茶。”
然后便见,一众丫鬟蜂拥而入,架着她开始安排洗漱,手忙脚乱的忙做一团。
前院书房内,太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这都是朝堂之事,她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日后的事另说,=今日既迎她回来拜过天地高堂,你若置之不理,外人瞧着,府上下人们看着,你说不委屈,那她也定要受委屈的。”
陆淮之沉默好半晌,略微不耐的点了点头,原本只是迎娶回家便罢了,奈何后宅之事如此繁杂。
“母亲早些歇息吧,我自有分寸。”说话间起身理袖,陪着母亲出了书房,将人送回房间,自己折回新房。
待王爷步入院门,丫鬟们正端水而出,陆淮之脚下一顿,意识到了什么,顿觉尴尬,脸色微微僵硬。
云祁跟在身侧,在月亮门处便止住了脚步,问过主子意思,今夜无事准备离开之际,瞧着主子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稀奇,原来谪仙一般的主子,也会害羞腼腆。
云祁不必跟着,他一人往后院内室方向走去,刚到连廊处,看见一个小丫鬟端着水盆从堂屋跨了出来,发现他,立即高声行礼,声音那么大,不像是迎他,倒像在提醒里面的人。
陆淮之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向内,只是脚步渐缓,故意给屋里的人时间。
屋内锦荣举着胭脂,似是还要补一补脸上的胭脂,被沈夕月推开了:“算了算了,你们都出去吧。”
眼下她哪里还有心情,忙着起身到外间,去迎着人。
刚走到外间,便见着陆淮之一身大红的家常袍子,立于厅前,大红的喜袍趁着人愈发俊美。
沈夕月没敢多看,而是迅速几步到身前,低头行礼:“王爷。”
陆淮之低垂眼眸看向她,见她额前的碎发还有一丝湿意,同样一身红色的夹袄,红色长裙,伸手一挥,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沈夕月脸一红,顺势站起了身。
陆淮之收起手,见人都下去,伸手扶了一下眼前姑娘肩膀,将人调转方向,扬了扬下颚示意,进内室。
烧足了炭火的内室,暖和了许多,陆淮之入内便坐在圆桌旁,目光清冷,与平时无异。
沈夕月幽幽开口道:“王爷,这备了醒酒茶,您需要吗?”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醒酒茶,询问着。
陆淮之看着她道:“不必。”
沈夕月抿了抿唇,点点头,拘谨的站在那,陆淮之瞧出她的局促不安,又低声解释道:“在前边已经喝过了许多。”
“日后我会隔数日回来做个样子,大部分时候宿在前院,你也可自在些。”陆淮之斟酌之后,直言道。
沈夕月在大婚前,设想过很多情况,自是知道他能做到如此,都是为了照顾她的颜面,毕竟他大可把人丢在后宅,无需理睬。
心下感激,笑着点点头应声道是,后又补了一句:“谢谢王爷。”
陆淮之对这声谢,有些意外,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毕竟她年龄尚小,好些事怕她不懂,没成想却是如此聪慧。
天黑要睡觉,总不好这样僵持着,让人误以为自己羞怯,强忍着害羞,第一次服侍男人更衣,先前也学了许久,沈夕月也深知嫁入王府,无论时日多久,自己都应当应分的照顾王爷的起居,也算报答他的关照体恤的情分。
沈夕月红着脸走到他面前,十分不好意思的,对着他胸口道:“我服侍王爷更衣吧?”
陆淮之不疑有他,微微颔首,张开双臂。
天知道沈夕月此时有多紧张,站到他对面,伸手解他腰带时,手都在隐隐发颤,费了好些时间,才将腰带终于解下,扭头挂到衣架上,再继续为他宽衣。
男人的身形高大,奈何腰带去除后,两边衣襟往下扯时,踮起脚尖都不能够到肩膀,沈夕月心虚地朝他看去,未料他竟然在看她,眼眸明亮。
沈夕月急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绕到他背后,终于脱下了外袍,扭头挂到衣架上。
陆淮之岿然不动的站在那,视线落在她的额头眉眼,鼻端嗅到若有若无的香味。
原本想象的极其不适,竟然没有出现,年才及笄的少女,身量还没全然长开,比自己矮了不少,衬得人更加娇小可怜。
这样的姑娘,若不是经此巨变,这个年纪合该是在府里金尊玉贵的养着,不由得心下软了几分。
沈夕月手上一直在忙着,完全不知他现下所想,只努力办着手上这个差。
陆淮之觉得此刻的氛围有些生疏,短暂沉默后,环视屋内一圈,问道:“屋内陈设可还习惯?”
沈夕月笑着抬头望向他,柔声道:“都习惯的,王爷放心。”
陆淮之闻言,点了点头,便先一步走进榻上,开口道:“我睡外侧,你睡里侧吧”
沈夕月自是无不可,原本按照规矩,她理应在外侧,方便起身侍奉。
陆淮之成年后,并没有通房妾室,头回跟女人深夜独处,神情略有些不自在,见着还站在榻前不知所措的姑娘,便开口道:“你自便就是,不用管我。”
自从袭爵之后,陆淮之不是外出征战,就是忙得脚不沾地,起居也都在外书房,除了看望母亲,极少踏足内院。
这院落是太妃为给他娶妻,也早早就开始修缮,,但于陆淮之而言却也算是新鲜且陌生的。
沈夕月脱了外衣,身上也是同样大红色的中衣,略有些不自在的挪到榻前,陆淮之屈腿让开榻尾的空间,也不见她上榻。
“打算一直站在这?”陆淮之屈膝笑着看她,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太过紧张,不知道自己该在做什么了。
沈夕月闻言脸一红,刚降下去的热度再次涌上来,脱了鞋小心翼翼的沿着榻尾爬了上去。
钻进被窝,规规矩矩的躺好,浑身裹的严严实实,只将小脸儿露在外头,连脖颈处都盖的严丝合缝,分明有点紧张。
分明疲惫不堪,却没有半分困意,闭着眼听着旁边的人呼吸声,心头就不由得一跳一跳。
沈夕月好奇的狠,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偷偷瞄向身旁的男人,明明自己连姿势都没变,却还是被陆淮之发现了。
“瞧什么呢?”头的一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不高,似是在低语一般。
惊得沈夕月嗖的侧头看了过去,心想这人是浑身长满了眼睛不成,但是实际上却只敢悄悄抬眸看他:“王爷也睡不着吗?”
既然被发现,索性将目光投向了他,还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只觉得王爷生的极好,只是平日里看上去神情冷淡,威严梳理,令人不敢直视。
陆淮之当她是孩子一般,闭着眼淡声道:“好生睡觉,明日还要早起。”
“遵命。”沈夕月突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王爷既能很好的适应也无厌烦之意,那她便乖乖做好本分就是了,放下心来,很快变呼吸绵长,睡了过去。
一整夜的好眠,沈夕月不知道旁边的人是几时入睡的,也不知道那人是几时起的,反正确认他并没有怨气,耐心宽慰她可以入睡后,便昏睡了过去。
陆淮之平日里如若无事,都是卯时起,练两刻钟功夫,沐浴更衣,然后用饭,成婚第一日,醒来时自己是背靠里面朝外睡的,怕吵了身边小姑娘,慢慢扭头回望过去,看到一个后脑勺,背对着面朝里睡的沉,一头长发铺在红色的喜枕上。
收回目光掀开被子,放轻了脚步起身,并没有惊动她,待步出内室,见着门外站着几个丫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极其不喜也不习惯,自己身边丫鬟侍奉。
待接过丫鬟手中的外衣穿上,自己束好腰封,低声交代:“让王妃再睡一个时辰。”
锦绣十分机灵的应着“是”
陆淮之说完,径直走向了连廊的尽头,越过院门向前院走去。
锦绣锦荣阿枝三人,早就早早的候在了门口,昨晚因为并未叫水,三人皆是十分紧张,早就被嬷嬷提点过,现下见王爷还是体贴王妃的,想来并非厌弃,只当是顾忌姑娘年龄尚浅,婚事仓促,体贴姑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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