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金属门完全敞开的瞬间，林尘怀里的李威突然剧烈挣扎。
他原本软趴趴搭在林尘肩头的手臂，此刻像铁钳般掐住林尘后颈，指节泛白到几乎要渗血。
林尘瞳孔骤缩，正要喝问，却见李威缓缓抬头——那双眼本该是清澈的，此刻却像蒙了层血雾，眼尾还爬着几缕青黑的血管。
师父。李威的声音像是两块锈铁摩擦，你太慢了。
话音未落，他的右手突然爆发出惊人力量。
林尘只觉肩头一轻，再抬头时，李威已退到三米外，左手不知何时多了柄狭长的唐刀。
刀身泛着暗红光泽，刀纹里渗出的黑雾正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将他的校服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威子？林尘下意识伸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为他止血时的温度，你被控制了是不是？
告诉我，他们给你打了什么药——
住口。李威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刀身嗡鸣着斩出一道血色剑气，我早就不是你的徒弟了。
黑渊说我是完美容器，承载着第一位武神碎片的意志。
剑气擦着林尘耳侧划过，在身后的金属墙上留下半尺深的豁口。
林尘踉跄着后退两步，喉间泛起腥甜。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李威攥着录取通知书冲进武道馆，额角还沾着训练时蹭的灰，说要拜他为师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威子，你记得吗？林尘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发颤，上个月你第一次打穿沙袋，高兴得把护腕甩到房梁上，还是我踩着椅子帮你够下来的...
够了！李威突然暴喝，唐刀重重劈在地上。
金属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抬起头时，额间竟浮现出与韩冰手中石头相同的暗纹，你不配当我的老师！
你只会教我花拳绣腿，根本护不住我！
林尘感觉心脏被人攥住。
他看见李威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可那丝光很快被血雾吞噬。
这时周涛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能量波动异常！
是伪武神碎片！
这位前黑渊首席研究员不知何时摸出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刺目的红光。他们往他体内植入了仿造的武神碎片，能短暂激发潜能，但会逐渐侵蚀意识......周涛的指尖在仪器上快速操作，就像用汽油浇火，烧得越旺，人就越快变成空壳。
混账东西！老王突然重重捶了下墙。
这个总爱蹲在武道馆门口晒太阳的老流浪汉，此刻眼里泛着林尘从未见过的冷光，三十年前我见过这招，黑渊在边境小镇用孤儿做实验，最后那些孩子......他喉结滚动，没再说下去。
黑崎一护的斩月突然出鞘。
白金色的刀光划破通道里的黑雾，在李威身侧斩出一道冰痕：吵够了就动手，这种被脏东西附身的家伙，我见一个砍一个！
李威的唐刀迎上斩月，金属交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尘看着两人缠斗的身影，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里旧神之眼的使用说明——那是他在超凡入圣阶段获得的能力，能短暂窥探目标的记忆碎片。
赌一把。林尘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得意识清明。
他闭目凝神，金色光纹从眼底蔓延至整张脸，再睁眼时，李威的身影在他视野里变成半透明的能量体。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里炸开：暴雨夜的实验室，李威被按在手术台上，针管扎进后颈时他拼命扭头喊师父救我；深夜的单人牢房，他蜷缩在角落，用指甲在墙上刻林尘两个字，刻到指尖渗血；还有刚才在通道里，他明明疼得快昏过去，却还在笑：等解决了黑渊，你慢慢教我。
原来你一直都在撑着。林尘的眼眶发热。
他看见李威意识深处有团微弱的光，像风中残烛，却始终没灭。
那团光里，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我好痛......
轰——
基地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的通风管道簌簌掉灰，几盏应急灯当场炸裂。
韩冰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刺耳：距离仪式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感谢各位远道而来，为上古武神的复苏......
闭嘴！林尘吼得嗓子发哑。
他摸出腰间的镇魂符——那是系统奖励的中级道具，能暂时封印异常能量。一护，缠住他！
斩月的刀光突然暴涨。
一护左手结印，右刀横扫，将李威逼到墙角。
林尘抓住机会冲过去，指尖的金色光纹凝成细线，缠上李威的手腕。
镇魂符在掌心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团侵蚀李威意识的黑雾在疯狂挣扎，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
睡吧。林尘轻声说。
李威的唐刀当啷落地，他瘫软着倒进林尘怀里，眼尾的青黑开始消退，呼吸逐渐平稳。
周涛快步上前，用仪器扫过李威的后颈：碎片波动被压制了，至少能撑两小时。
乱菊。林尘转头看向始终站在阴影里的死神少女。
乱菊的苦无在指尖转了个圈，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我守着他。
林尘将李威轻轻放在靠墙的长椅上，替他理了理被血浸透的衣领。
少年的脸终于恢复了些血色，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
林尘刚要松口气，却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呢喃：师父，别丢下我......
不会。林尘握紧他的手，等我回来。
他转身时，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轻响。
林尘脚步微顿，却没回头——乱菊的苦无已经对准了长椅方向
通道尽头的黑雾更浓了，旧神虚影的竖眼正缓缓转动。
林尘摸了摸胸口的地图，那里还残留着李威刚才的体温。
他看向一护，对方的斩月正嗡鸣着指向黑暗深处；又看向周涛，老人将自毁遥控器塞进他手里，眼神坚定；最后看向老王，对方冲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柄锈迹斑斑的短刀——那是林尘从未见过的武器。
走。林尘的声音里没有犹豫，去核心大厅。
他率先踏进黑雾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咔嗒声。
林尘脚步一顿，正要回头，却被一护的声音打断：小心脚下。他低头，看见地面的金属砖裂开道细缝，黑雾正从缝里涌出来。
等他再抬头时，通道后方的阴影里，李威正缓缓坐起。
他原本闭合的双眼完全睁开，瞳孔里没有焦距，嘴角却扬起个诡异的微笑。
那微笑像根冰锥，顺着林尘的后颈直扎进脊椎。
尘哥！乱菊的惊喝从后方传来。
林尘猛地转身，正看见李威抓起地上的唐刀，刀身的暗红光泽比之前更盛。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几分不属于人类的清亮：林尘，你以为封印了碎片就能阻止我？
旧神的声音在林尘意识里炸响：小心！
他体内的东西......
核心大厅方向传来更剧烈的震动，金属门被震得哐当作响。
林尘看着李威眼里翻涌的黑雾，又看了看手中的自毁遥控器，咬了咬牙：一护，拦住他！
周涛、老王，跟我走！
斩月的白芒再次亮起，将李威的唐刀架在半空。
林尘头也不回地冲向通道深处，身后传来乱菊的苦无破空声，和李威近乎癫狂的笑声。
林尘——那声音混着黑雾，钻进他的耳朵，你来得越晚，你的小徒弟......
闭嘴！林尘吼得青筋暴起。
他攥紧遥控器，指节发白。
地图在胸口发烫，旧神的催促声、李威的笑声、金属摩擦声在耳边交织成网。
核心大厅的门就在前方。
林尘深吸一口气，抬脚踹向那扇刻满符文的金属门。
门后，韩冰捧着石头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她的笑容比之前更盛，身后的旧神虚影正缓缓抬起八臂，指尖凝聚着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
欢迎。她说，见证新神诞生的时刻。
林尘看着她手中的石头，又摸了摸怀里的地图——两张符文石板的纹路，此刻正在他意识深处完美重合。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遥控器，红色按钮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开始吧。林尘轻声说。
门内，战斗的号角，正式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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