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关卡困局,智破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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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炽热的日头悠悠然爬过云冈峰,那金色的光辉洒下,萧长风身上的玄色披风,却仍沾染着程野军阵里溅上的斑斑血渍。

那血渍宛如一朵朵狰狞的血花,在微风中轻轻颤动,似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惨烈的厮杀。

他紧攥缰绳的手蓦地用力一紧,仿佛要把那缰绳生生捏碎。

此刻,牛勇刚刚递来的密报,还温热地焐在他的怀里。

那墨迹未干的“北关扣货”四个大字,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得他后槽牙发酸,一股怒火在他心底熊熊燃起。

“牛勇。”他微微侧头,目光如电,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那刀疤脸的副将立刻俯身,神情肃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带三十骑绕后,顺着老鸦河悄然摸去。”话音刚落,他又沉声补了一句,“莫要让守关之人瞧出丝毫动静。”

牛勇粗声应下,旋即翻身上马。

马蹄声如雷般响起,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此时,萧长风已勒住那匹青骓马。

那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怒火与坚定。

青灰色的关楼在烈日下泛着惨白的光,周围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一片荒凉破败之景。

“镇北关”三个鎏金大字被刮去半块,像一道狰狞的疤,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这关楼曾经经历的风雨。

关门之下,站着一个身着玄铁鳞甲的守将,正全神贯注地捏着算盘,拨弄着算珠,那算珠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关楼前显得格外刺耳。

听见马蹄声响,他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慵懒,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萧将军?”守将王雄微微眯起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您这是……私访?”他的目光扫过萧长风身后的商队,十二辆蒙着油布的大车在土路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一条条黑色的巨龙,蛰伏着等待时机。

“按规矩,货物需开箱验查,文书得三审三核。”王雄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萧长风飞身下马,靴底轻碾地上碎陶之片,那是前日被扣的茶商留下的残迹,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无奈与悲愤。

“王统领倒是尽责。”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最近的货箱,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一股自信与威严。

“张老,把最上面的绸缎搬下来。”

姓张的老商人立刻哈着腰,小心翼翼地掀开油布,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一匹月白杭绸在阳光下缓缓展开,那绣着并蒂莲的金线,如同一簇簇金色的火焰,刺得王雄不禁眯起了眼,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绸面,手指如鹰爪般突然捏起一缕丝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这针脚不对,燕地的绸子该是‘三梭一平’,你这……”

“王统领好眼力。”萧长风突然朗声一笑,笑声如洪钟般在关楼前回荡,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颤抖。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羊脂玉佩,随手抛了过去。

玉佩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撞在算盘上,发出清脆的清响。

王雄慌忙伸手去接,那动作显得有些狼狈,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这是前儿李统领送我的,他说镇北关的王大人最会辨货,让我务必带给您。”

王雄的手顿了顿,心中闪过一丝疑虑,这玉佩的云纹似曾相识,但想到李延的身份和可能带来的好处,他还是将疑虑压了下去。

他喉结滚动两下,将玉佩偷偷塞进袖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

“萧将军说笑了,某不过按章程办事……”

“章程里可没说要加三成关税。”萧长风突然打断他,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关门旁新立的木牌,眼中满是愤怒。

“昨日还是两成,今日便涨了?”他指尖用力叩在木牌上,震得“关税新规”四个字簌簌落灰,仿佛是岁月的尘埃,也像是王雄贪婪行径的见证。

“王统领这算盘,拨得比胡商的转经筒还快。”

王雄的脸腾地红了,如同一颗熟透的番茄,他尴尬地扯了扯甲领,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萧将军有所不知,近日燕军在黑风峡闹事,咱们得加派巡防……”

“黑风峡的事,程野的脑袋都挂在旗杆上了。”萧长风突然逼近半步,身上玄甲上的龙纹如活物般狰狞,仿佛被他的怒火所点燃,蹭得王雄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眼中露出一丝恐惧。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李统领今早还跟我说,要查各关的‘额外进项’——您说,他若知道镇北关的算盘珠子上沾着燕人的银钱……”

王雄的额角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如同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望着萧长风腰间的玄色令旗——那是西凉皇帝亲赐的虎贲令,又想起袖中还没焐热的玉佩,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颤抖:“萧将军,这货……”

“开箱验。”萧长风退后两步,朝商队挥了挥手,动作干净利落,尽显大将风范。

“把最里层的药材搬出来。”

老商人应了声,带着伙计们小心翼翼地掀开第二层油布。

整箱整箱的党参、黄芪码放得整整齐齐,药香如云雾般混着泥土味,缓缓飘了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王雄凑过去,像一只贪婪的老鼠般扒拉两下,突然一脚踢了踢最底下的木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仿佛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

“这箱分量不对。”

“那是给李统领带的西域香料。”萧长风漫不经心地摸出火折子,脸上带着一丝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前日还念叨,说宫里的龙涎香不如从前。”

王雄的手悬在半空,像被烫了似的迅速缩回来,

几个挑着柴担的山民不紧不慢地凑到关楼下,柴枝间偶尔露出的一角黑色布料,与牛勇所带士兵的服饰颜色隐隐相似,扁担上的柴枝摇摇晃晃,漏出半截明晃晃的刀鞘。

“放行。”王雄突然把算盘一合,虎符往桌上一扔,动作显得有些决绝,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下不为例。”

萧长风松了松领口的甲扣,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关楼前的污浊之气全部吐出。

他望着商队鱼贯入关,余光瞥见王雄正鬼鬼祟祟地攥着玉佩往怀里塞,嘴角勾起半分冷笑——那玉佩是牛勇从程野身上搜来的,刻着燕国王府的云纹,此刻倒成了敲打守将的秤砣。

“萧将军!”老商人突然大声喊了声,手指向关楼西侧,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那几个挑柴的……”

萧长风转头时,山民们已挑起柴担,匆匆往林子里走去。

最末一个回头时,刀疤在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是牛勇的亲兵。

他摸了摸腰间的信鸽袋,里面的竹筒还带着体温,刚塞进去的纸条上写着:“货已过,按计行事。”

关楼外的胡杨林突然沙沙作响,仿佛是无数幽灵在低语,像是起了风,又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萧长风望着商队消失在隘口,又望向林子里晃动的柴担,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虎贲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仿佛在告诉自己,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今日的镇北关,有些柴火烧得旺些了。

关楼西侧突然传来一声闷喝,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咆哮。

“哎哟!”挑柴的山民踉跄两步,柴担“哗啦”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枯枝乱颤间,半块裹着红绸的金锭骨碌碌滚到王雄脚边,那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王雄的眼睛,也刺痛了他贪婪的心。

几个守卫立刻提刀冲过去,王雄的目光被那抹金光拽得偏移半寸——正是这半寸空隙,萧长风的指尖已闪电般扣住最里层货箱的铜锁。

“张老,钥匙。”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商人却像接到军令般迅速摸出个雕花铜钥匙。

锁芯转动的“咔嗒”声混在守卫的呼喝里,如同一首紧张的交响曲,奏响了真相即将揭开的序曲。

箱盖掀开时,几卷泛黄的绢帛在阳光下缓缓展开,最上面那方朱砂印赫然是燕国王府的云纹,如同一朵邪恶的花朵,散发着罪恶的气息。

萧长风的瞳孔微缩,他早料到王雄收了燕人好处,却没承想证据藏得这样深——绢帛上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分明是三日前才誊抄的密信,“镇北关扣货,拖至西凉秋粮抵境”几个字如同一把把钢针,刺得他指尖发烫,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严惩叛徒的决心。

“王统领好雅兴,看燕人的信比查货还上心?”他突然提高声音,攥着绢帛的手举过头顶,声音如雷霆般在关楼下回荡,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关楼下的商队、挑夫、赶车汉全望过来,王雄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嚣张与得意。

“萧……萧将军莫要血口喷人!”王雄踉跄两步,算盘珠子“哗啦啦”撒了一地,如同一地破碎的梦想,也像是他贪婪行径的破碎。

“这……这肯定是你栽赃!”他伸手要抢绢帛,却被萧长风侧身避开,玄甲上的龙纹擦着他手背划过,带起一阵冷风,如同一道冰冷的屏障,将他与真相隔离开来。

“栽赃?”萧长风冷笑,另一只手摸出那日塞给王雄的羊脂玉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王雄的愚蠢。

“这玉佩刻的云纹,与信上的印可是一式。”他将玉佩抛给最近的商队老客,声音洪亮而清晰。

“张叔,您在燕地跑了三十年商,可认得这纹路?”

老客接过玉佩只看一眼,胡子气得发抖,如同一把愤怒的刷子,大声说道:“这是燕国王府内眷的私印!去年我给定北侯府送绸缎,见过侯夫人腕子上的玉镯,刻的就是这云头卷草纹!”

“哄”的一声,关楼下炸开一片骂声,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人们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爆发出来。

被扣押过货物的茶商踹了脚旁边的石墩,愤怒地吼道:“怪不得老子的茶叶被扣了七日!说什么‘虫蛀’,老子打开看时,茶叶底下压的分明是燕人的银锭!”

卖瓷器的汉子举着块碎陶片挤进来,满脸通红地喊道:“我前日被扣的瓷瓶,底款是燕都‘永盛斋’的!王雄,你拿咱们的血汗钱喂燕狗!”

王雄的嘴唇直哆嗦,额角的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玄铁甲上,“当啷”声清脆而又刺耳,响得人心慌,他仿佛被众人的愤怒所淹没。

他突然扑向桌案要抓虎符,却被萧长风一脚踹翻椅子,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一脚踢碎了他最后的挣扎。

“王统领这是要调兵?”萧长风踩住他的手腕,玄色虎贲令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把寒剑,让王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通敌的证据在这,调兵的手令也在这,你说西凉皇帝是信虎贲令,还是信你的算盘?”

“不……不是我!是燕人拿我妻儿要挟!”王雄突然哭嚎起来,甲胄撞在青石板上哐当作响,如同一堆破碎的金属,也像是他破碎的人生。

“他们说……说我若不扣货,就把我儿子沉进护城河里!”

“好个‘要挟’。”萧长风弯腰拾起地上的密信,信尾的“赏银五千两”几个字被他指节压得发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在唾弃王雄的懦弱与贪婪。

“燕人要挟你,你倒收了五千两?王统领的命,倒比五千两还贱?”他转头看向人群,声音激昂,仿佛要唤醒众人的正义之心。

“诸位,这镇北关的关税涨了三成,可有人见着多派的巡防?有人见着多修的关墙?”

“没有!”茶商吼得脖子通红,声音如雷,代表着众人的心声。

“我昨日见着王雄的亲兵往林子里运箱子,装的全是金叶子!”

“押下去。”萧长风甩袖指向瘫软的王雄,动作潇洒,尽显大将风度。

牛勇的亲兵不知何时已从林子里穿出,铁索“哗啦”一声套住王雄的脖子,如同一根绞索,将他的命运紧紧束缚。

守关士兵面面相觑,见萧长风腰间的虎贲令,纷纷垂下刀枪,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在向正义低头。

商队的伙计们欢呼着掀开车上的油布,被扣押多日的茶叶、绸缎、药材在阳光下铺成一片彩锦,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展现出胜利的喜悦。

老商人抹着眼泪拍萧长风的肩,声音哽咽,“萧将军,您可算是给咱们出了口恶气!往后这镇北关,咱们商队踏得更稳当了!”

人群渐渐散去时,西凉宫廷侍卫统领李延的亲卫策马赶到,马蹄声如鼓,打破了关楼前的寂静。

为首的小旗官跳下马,对着萧长风抱拳道,神情恭敬,“我家统领说,萧将军今日做得漂亮。”他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统领还说,西凉的关隘,该由信得过的人守。”

萧长风望着商队扬起的尘土,指节轻轻叩着腰间的虎贲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仿佛在思考着西凉未来的命运。

王雄的哭嚎还在耳边嗡嗡响,可他心里清楚——燕人能买通一个王雄,就能买通十个、百个。

今日破了镇北关的局,明日说不定还有玉门关的套。

胡杨林的风卷着商队的吆喝声扑来,如同一首悲壮的歌,诉说着边关的不易与正义的艰难。

萧长风摸了摸信鸽袋里的竹筒。

方才塞进的,除了“货已过”的捷报,还有张新写的纸条:“查各关守将家眷动向”。

他望着关楼前新立的“关税新规”木牌,突然伸手扯下,往火盆里一丢,动作果断,仿佛要将这贪婪与腐败的象征彻底销毁。

火苗舔着木牌上的墨迹,“新规”二字蜷成黑灰,如同一堆灰烬,也像是王雄贪婪行径的终结。

萧长风望着那点火光,喉间滚出半声冷笑——这把火烧了王雄的算盘,可真正要烧的,是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手。

西凉的天,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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