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反力协统,谋定而动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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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关的晨雾宛如轻纱,还未完全散尽。

萧长风骑在马背上,马蹄踏在碎石缝里薄霜上,那清脆的脆响,在寂静的清晨仿若天籁,格外清晰。

他身着玄色大氅,那氅衣质感粗糙,却仿佛带着岁月的温度,摩挲在指尖,好似能触摸到往昔的纹路。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云纹,那是昨日张守正离府前硬塞给他的,说是“西凉百姓的一点心意”。

剑鞘上的纹理细腻而古朴,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厚重感。

阿九牵着另一匹黑马,静静地走在左侧。

短刀鞘上的红绳被风轻轻掀起,宛如一滴悬而未落的血,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颊,如同冰丝轻触,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公子,到了。”阿九突然压低声音,那声音如同从地底传来,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

萧长风抬眼望去,只见山坳里那座废弃的石磨坊隐没在雾中,宛如一位沉睡的老者。

半扇木窗在微风中“吱呀”晃动,发出尖锐的声响,仿佛是岁月的叹息,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屋内透出一点昏黄的烛火,那昏黄的光在朦胧的雾中摇曳,给人一种温暖却又神秘的感觉,这是反势力约定的暗号。

他翻身下马,靴底碾过结冰的草叶,那脆响如同玻璃破碎般清脆,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翅膀扇动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混着炭火气息扑面而来。

那霉味刺鼻,仿佛是时光的腐朽;炭火气息带着一丝温暖,仿佛是黑暗中的希望,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嗅觉陷入一种复杂的体验。

正中央的石桌旁坐着个灰袍老者,正是大燕反势力的谋士陈策。

那灰袍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灰暗而陈旧,仿佛承载着无数的秘密。

老人原本攥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泼在青布裤脚上,发出轻微的溅落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萧公子?您怎的亲自来了?”

“陈先生昨夜派人送的信,说‘东堂的老周又在搅局’。”萧长风摘下斗笠,发梢还凝着晨露,那晨露凉凉的,滴落在皮肤上,带着一丝清爽。

“我若不来,今日晌午怕是要听见‘萧某人畏战’的传言了。”他拉过条长凳坐下,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半袋火药,那是前日从大燕暗卫手里截的,火药袋的粗糙质感在视线中清晰可见,仿佛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信号。

“具体什么情况?”

陈策的喉结动了动,枯瘦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敲响命运的钟声。

窗外传来脚步声,三个身影鱼贯而入。

左边是腰悬双锤的王统领,络腮胡上沾着草屑,那草屑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征战的勋章;中间是穿靛青短打的李堂主,指甲缝里还嵌着炭灰,那炭灰带着一种刺鼻的味道,仿佛是他生活的印记;右边那个最年轻,萧长风记得是负责情报的小宋,此刻正攥着腰间的匕首,指节发白,匕首的金属质感在手中冰凉,仿佛是他内心紧张的写照。

“萧先生。”王统领先开了口,声如洪钟却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咱信不过您,可前日暗卫在城南截了咱们的粮车——他们连咱们走哪条山路都门儿清!要按原计划今夜劫粮草,怕是刚出村就被包了饺子!”

李堂主跟着点头,靛青衣襟被攥出褶皱,那褶皱在光线中显得格外明显,仿佛是他焦虑的纹路。

“我那染坊里的伙计昨儿被巡城卫带走了三个,说是‘形迹可疑’。要真动了手,大燕的刀子能捅到咱祖坟上!”

小宋的匕首在掌心转出半道银光,那银光在昏暗的室内格外耀眼,仿佛是他内心的一丝希望。

“还有……还有我安插在州府的线人说,大燕新调来的参将使的是乌鞘刀,专破咱们的短刃。”他突然住了嘴,喉结滚动两下,把后半句“怕是要折兄弟”咽了回去。

萧长风没说话,目光依次扫过三人。

王统领的双锤柄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是替战死的义弟缠的,那红布仿佛是他对兄弟的思念;李堂主靛青短打袖口补着同色补丁,那是他娘子连夜缝的,那补丁仿佛是家庭的温暖;小宋的匕首鞘上刻着朵并蒂莲——上个月他刚成的亲,那并蒂莲仿佛是爱情的象征。

“怕吗?”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三个大男人同时一怔。

王统领的络腮胡抖了抖:“咱……咱不怕死。”

“怕的是死得不值。”李堂主闷声补了句,“跟着您干,是图个能给子孙留条活路。要是把命搭进去,还让老的小的被大燕剜眼剥皮……”他攥紧补丁的手青筋凸起,那青筋仿佛是他愤怒的火焰。

“那才是真怕。”

萧长风伸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慢慢展开——是半张泛黄的地图,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那血渍触目惊心,仿佛是历史的伤痛。

“这是我昨日在汇通银号地下三层找到的。”他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红点,“大燕暗卫的粮道,表面走官道,实则每三日会有辆装着盐巴的马车,从青石关后山西侧的羊肠小道绕路。”

王统领凑近些,络腮胡几乎蹭到地图:“您咋知道?”

“因为他们账本上记着,给守山的猎户每月五两银子封口费。”萧长风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可那猎户的独子去年坠崖死了,现在守山的是他侄子——我前日让阿九送了两坛烧刀子过去。”

李堂主的眼睛亮了:“您是说……咱们可以截那辆盐车?”

“不止。”萧长风从袖中摸出枚铜哨,那铜哨在手中带着一丝凉意,仿佛是冷静的象征。

“原计划是劫粮草引大燕主力,现在改——先放风说要劫官道的粮队,等他们把兵力都调过去,咱们再摸后山大路。”他敲了敲小宋的匕首鞘,“你安插的线人不是说参将使乌鞘刀?让他透个信儿,说咱们要使火攻。”小宋解释道:“我那线人与参将的妾室有特殊利益关系,线人手里握着那妾室的把柄,所以能确保她会按计划行事。”

小宋猛地抬头:“那参将最恨火攻!当年他的营寨就是被火烧了……”

“所以他会把盾牌手全调到粮队周围。”萧长风的指节叩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决策的信号。

“等他的盾牌阵摆开——”他突然抽出玄铁剑,寒光掠过众人眉骨,那寒光带来一丝寒意,仿佛是死神的降临。

“咱们从后山西侧的羊肠小道杀进去,专砍运粮车的马腿。马惊了,粮车翻进山沟,火头军想救火都够不着。”

王统领的双锤“当”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仿佛是战斗的号角。

“妙啊!大燕以为咱们要硬拼,结果咱们专挑软柿子捏!”

李堂主搓了搓手,补丁在烛火下泛着暖光,那暖光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温馨,仿佛是希望的曙光。

“那……那咱家人的安全?”

“陈先生昨夜已经让人把各家老小送到西境的庄子了。”萧长风转向灰袍老者,后者连忙点头,“庄子里有暗卫的旧宅,墙根埋着炸药,真要追来——”他拍了拍腰间的火折子,那火折子的质感粗糙,仿佛是力量的象征。

“咱们给大燕留把火,也算礼尚往来。”

小宋的匕首“咔”地收回鞘里,并蒂莲的刻痕擦过他指腹,那刻痕在触觉下清晰可辨,仿佛是爱情的提醒。

“萧先生,您咋想到这些的?”

“因为他们要我当只会撒钱的纨绔。”萧长风将地图重新裹好,玄铁剑入鞘时发出清越的鸣响,那鸣响在室内回荡,仿佛是胜利的乐章。

“可我偏要做把刀——专剜他们的软肋。”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破窗照在众人脸上,那阳光带着一丝温暖,仿佛是上天的恩赐。

王统领弯腰捡起双锤,红布在风里扬起;李堂主抚平了衣襟上的褶皱;小宋摸了摸匕首鞘上的并蒂莲,眼里有光在跳。

陈策突然起身,对着萧长风深深一揖:“张某前日说您是‘西凉的刀’,今日陈某才明白——您这把刀,既砍大燕的喉,也护着咱们的心。”

萧长风没接话,目光落在墙角那半袋火药上。

他想起昨夜张守正离开时,满地碎瓷映着月光,像撒了把星星。

风从西北方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大燕暗卫的秘密基地,该清算了。

其实,萧长风在计划过程中,就隐隐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大燕暗卫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这些细节让他产生了怀疑。

“明日寅时。”他站起身,斗笠上的晨露簌簌落在石桌上,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时间的滴答声。

“我会把每一步的退路、每一处的接应,都拆给你们看。”他看向小宋,“现在,你去把线人叫回来——该让大燕的参将,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阿九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短刀鞘上的红绳在风里飘成一道血线,仿佛是危险的警示。

萧长风裹紧大氅走出去,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山脚下的官道上,有辆装着盐巴的马车正缓缓驶来,那马车的车轮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车轮。

赶车的猎户甩了个响鞭,声音惊飞了枝头的乌鸦,那乌鸦扑棱棱飞过石磨坊的屋顶,啼声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极了昨日张守正离开时,满地碎瓷上跳动的月光。

石磨盘上的烛火被穿堂风掀起,在萧长风展开的地图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那影子在视觉上显得有些诡异,仿佛是命运的捉弄。

他指尖沿着羊肠小道的褶皱划过,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首先,后山西侧的羊肠道宽仅三尺,大燕的乌鞘刀兵施展不开——”

王统领的络腮胡抖了抖,双锤在掌心转了半圈:“可要是他们派轻骑抄近路?”

“所以需要小宋的线人。”萧长风抬眼看向情报员,“你昨夜传回的消息说,参将新纳的妾室是城南绣坊的,对吧?”小宋一愣,下意识摸向匕首鞘上的并蒂莲——那是他成亲时,娘子用绣坊剩线绣的。

“明日未时三刻,让那妾室的手帕‘不小心’掉进参将的茶盏。”萧长风从袖中摸出半片染着朱砂的绢帕,那绢帕的质地柔软,仿佛是爱情的信物。

“帕子上绣半朵并蒂莲,再写句‘后山月,照人寒’。”

小宋瞳孔骤缩:“这是……我娘子绣的花样!”

“正是。”萧长风指节叩了叩地图,“参将若起疑,必然派轻骑去后山查探——但他查的是前山西侧,咱们走的是西侧。”他抽出玄铁剑在石桌上划出两道交叉的痕迹,“等他的轻骑绕到前山,咱们早把粮车推下了山沟。”

李堂主的靛青补丁蹭着桌沿,突然插话:“那盐车的车夫?猎户的侄子能扛住大燕的拷问么?”

“扛不住。”萧长风说得干脆,“所以我让阿九送了第三坛烧刀子——坛底埋着包蒙汗药。”他看向门口,阿九正倚着门框擦短刀,红绳在刀柄上晃成血线,“等咱们得手,那车夫会在柴房里醒过来,身上泼满酒,怀里塞张‘西凉细作’的假令牌。大燕要查,自然查到西凉头上。”

王统领的双锤“当”地砸在桌上,震得茶盏跳了三跳:“妙!既劫了粮,又把祸水引给西凉。”

“不。”萧长风突然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发紧的后颈,“是西凉的祸水。”他指腹摩挲着剑鞘云纹,“大燕和西凉本就势同水火,这把火,要烧得他们疑心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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