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光未亮,林笑笑已经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客栈。她站在巷口的早点摊前,看着老板将第一笼小笼包端上蒸屉。白雾升腾间,面皮渐渐变得透明,隐约可见里面粉嫩的肉馅。
要等八分钟。老板头也不抬地说,手上的擀面杖飞快地旋转着,将面团压成薄如蝉翼的皮。
林笑笑架好三脚架,调整相机焦距。镜头里,老板布满老茧的手指灵活地捏出十八道褶子,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蒸笼层层叠起,在晨光中投下整齐的阴影。
拍好了?周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他递来一杯豆浆,杯壁上凝结着水珠。
林笑笑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掌心: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跟着香味。周默指了指鼻子,又递给她一个小纸包,还有这个。
纸包里是两个金黄的油墩子,外皮酥脆,咬开后是滚烫的豆沙馅。林笑笑被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周默的系统立刻分析出:
【古法菜籽油炸制】
【豆沙含桂花蜜】
【最佳食用温度65℃】
第一笼包子出笼时,蒸汽模糊了镜头。老板用竹夹将包子夹到青花瓷碟中,每个包子下面垫着一片翠绿的粽叶。
先喝汤。他示范着用吸管戳破包子皮,吮吸里面的汤汁。
鲜甜的汤汁在口中爆开,带着姜丝和蟹粉的香气。林笑笑连忙调整相机参数,捕捉汤汁在晨光中流动的质感。周默则注意到老板案板下藏着一个小炭炉,上面煨着一锅乳白色的高汤。
用鱼骨和猪筒骨熬的,老板顺着他的目光解释,每天换料不换汤,这锅底有二十年了。
离开早点摊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林笑笑翻看着刚拍的素材,突然拽住周默的袖子:听说菜市场后面有家豆腐脑,用的是古法盐卤。
菜市场比想象中热闹。穿过拥挤的人流,他们在水产区后面找到了那家没有招牌的豆腐脑摊。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面前的木桶里盛着雪白的豆花。
甜的还是咸的?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
各要一碗。林笑笑架好相机。
老太太的动作出奇地敏捷。她舀起一勺豆花,手腕轻轻一抖,豆花便完整地滑入碗中。甜的那碗浇上琥珀色的姜糖水,咸的则配上虾皮、紫菜和秘制酱料。
林笑笑先尝了咸的——豆花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豆香,酱料的咸鲜恰到好处。甜的那碗更是惊艳,姜的辛辣与糖的甜味完美平衡,衬托出豆花本身的清甜。
这豆花...她抬头看向老太太,为什么这么绵密?
老太太指了指角落里的小石磨:用这个磨豆子,比机器磨的细。她又掀开木桶的盖子,里面漂浮着一块琥珀色的晶体,祖传的盐卤,点出来的豆花才够嫩。
周默的系统显示:
【古法盐卤豆腐脑】
【蛋白质含量比石膏豆腐高15%】
【富含镁、钙等矿物质】
离开豆腐摊,他们发现了一个卖糯米糍的小推车。车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正用木槌捶打着石臼里的糯米团。每捶一下,他额头上的汗珠就跟着颤动。
要等十分钟。老汉指了指旁边排队的人。
林笑笑趁机拍下制作过程。蒸熟的糯米被倒入石臼,老汉抡起沉重的木槌反复捶打,直到糯米变得细腻柔韧。最后撒上炒香的黄豆粉,切成小块。
刚做好的糯米糍还带着温度,咬下去外皮微脆,内里却绵软拉丝。黄豆粉的香气混合着米香,简单却让人停不下来。
我们去那边看看。林笑笑指着市场尽头飘起的炊烟。
那是个卖烧饼的流动摊。摊主将面团贴在特制的炉膛内壁上,炭火的高温让面饼迅速鼓起,表面形成金黄的斑点。出炉后刷一层秘制酱料,对折成半月形。
尝尝,摊主递过一个,趁热才脆。
烧饼的外皮果然酥脆得惊人,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层次分明,酱料微辣中带着甜,还有若有若无的花椒香。林笑笑注意到摊主在揉面时加入了一种淡黄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秘方?她好奇地问。
摊主神秘地笑了笑:老面头,养了三十年了。
正午时分,他们跟着人潮来到一家面馆。门口的大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汤,案板上堆着刚拉好的面条。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用夸张的动作拉扯着面团。
毛细还是二细?他头也不抬地问。
林笑笑还没反应过来,周默已经回答:一碗毛细,一碗韭叶。
面条入锅不过几十秒就被捞起,浇上清亮的牛肉汤,撒上香菜和蒜苗。毛细的那碗面条细如发丝,却能保持筋道;韭叶宽的面条则更有嚼劲,完美吸附汤汁。
汤底是用牛骨和二十多种香料熬的,老板自豪地说,从爷爷那辈传下来的配方。
林笑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老板在街边摆摊的场景。照片一角写着1993年,民生路。
下午的探索带他们走进了一条隐蔽的小巷。巷子尽头有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只摆着一个写着醪糟的木牌。店内光线昏暗,几个大缸占据了大半空间。
新来的?老板娘是个圆脸妇女,手里拿着长木勺,尝尝我家醪糟。
她从缸中舀出一勺乳白色的液体,盛在青瓷碗里。醪糟入口酸甜清爽,带着浓郁的酒香,却丝毫不涩。碗底还沉着几粒饱满的糯米,咬开后溢出甜美的汁液。
发酵了多久?周默问。
老板娘竖起三根手指:三天是甜的,七天是香的,半个月就是烈的。她掀开另一个缸的盖子,这缸已经一个月了,能点着火。
林笑笑小心地尝了一小勺——果然更加醇厚,喉咙里泛起暖意。她买了两瓶三天的准备带回客栈,老板娘却偷偷塞给她一小瓶半个月的:睡前喝,睡得香。
傍晚时分,他们发现了一家专卖锅贴的小摊。摊主是祖孙三人,奶奶负责和面,女儿包馅,孙子照看煎锅。锅贴排成整齐的太阳花形状,在油锅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要等这一锅吗?小孙子问,手里的木铲灵巧地翻动着锅贴。
金黄的锅贴底部形成完美的蕾丝边,咬开后汤汁四溢。林笑笑被烫得直吸气,却忍不住又夹起一个。周默则注意到馅料里掺了一种翠绿的野菜。
这是荠菜,奶奶解释道,春天才有的,提鲜最好。
夜幕降临,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到客栈。
明天去哪儿?周默问,帮她拧开醪糟的瓶盖。
林笑笑抿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绽放:听说城东有家半夜才开门的羊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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