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齐鲁地祝家求姻缘 雁荡山天剑成两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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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远志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却见陆三又转了幅表情开心地说道:“接下来我们当家的要去太原了,唐公子咱们又可以结伴了!”

一直等到掌灯时分汤不坏也没有回来,唐远志自己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回房歇着去了。陆三后来又跑来告诉了他,朱简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出发,还托陆三邀请唐远志一起同行,唐远志自然答应了。

等陆三走后唐远志便不时向窗外望去,他想再见到朱云珊出现在天井中却迟迟没有等到。后来一想接下来的很长一段路程都可以见面倒也不再那么失望。

第二天清早,一行人马在鑫福客栈门前集整完毕却唯独少了汤不坏。朱简一直催着快些出发,他的的意思是让唐远志给汤不坏留个口信然后跟他们一起先行出发,唐远志却是放心下,看了前边大车上的朱云珊一眼后对朱简说道:“朱老伯,不如你们先出发,我去找找我那朋友,找着他之后再去赶上你们!”

戏班子走了之后唐远志又等了一柱香的工夫还是不见汤不坏回来,一个人在客栈门前来回溜达了好几圈,最后向店伙打听了一下附近的赌局所在打算前去找他。

正在这时就见街口晃出一个人影,耷拉着眉毛丧着一张苦脸向这边走来。唐远志连忙走上前去就要骂他,不料汤不坏竟先嚎了起来,还做势要往唐远志身上靠。

唐远志赶紧将他推开,问道:“你怎么回事,一整夜都没回来!”

汤不坏竟扯开嗓子发出了哭腔,好似有万般委屈一样说道:“这地方的人不厚道,见我赢了钱非不让我走。最后竟然一起做局出千将我的钱都耍走了。你可知道就你给我的二两银子我赢了多少吗?足足三十两!”

唐远志自顾上马并未理会他,汤不坏跟上前去接着说道:“就凭我的手气,但凡你多给点我早就让他们输得连本都没有了,哪会有机会给我做局!”

见唐远志抬马便走,汤不坏四下望了几眼一把拽住他的马绳又问道:“你那相好的呢,怎么不带她一起走啊?”

唐远志这才没好气地回了句:“休要胡说,哪有什么相好的。若不是等你我早就和他们一起走了!”汤不坏笑嘻嘻地也上了马,此时城里往来行人已经多了起来,二人只得向城外徐行。

边走唐远志边告诫汤不坏以后不要再去赌博,说了好些教条的话给他听。汤不坏起初颇不耐烦,但唐远志又拿以后不给他花银子来吓唬他,汤不坏只好假装认真听着。甫刚出了城便策马而去,嘴里还回头喊着:“快些走,要不就追不到你那相好的了!”

二人轻装简行且又一人一马,因此很快便在城北十里亭外赶上了戏班的人。两方人马汇合之后结伴向太原方向赶去。

济宁府向东三百里外有一市集名叫诸葛镇,从镇子向南行十里地便是金宿山。此山虽不甚高却自有仙雾缭绕,前山腰处有一间古寺叫做“法云寺”。

这间庙素来清静,平日虽也有三两香客但大多是每月初一、十五方才上山进香。其它时候这庙里便只有一个老方丈带着几个小徒弟讲经礼佛。

然而这天晌午僧人们用完斋饭正在打坐默禅,就听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打门声。值礼的小和尚慌忙跑去开门一看却差点没吓死过去,只见门外站着五个满身是血的人,看年纪差不多都得有五六十岁。

打头砸门的看起来伤势稍轻一些,一见门开了便径直向里走,身后四人两两相扶也跟了进来。小和尚正要打个讯号问他们所为何来,就听为首那人先说道:“小师父,去请你家方丈出来,就说有故人来访!”

小和尚着实被吓着了,三步并做两步奔向方丈的禅房。不多久只听后院里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随后便又悄无声息,直等到一个身材瘦小、年纪差不多有七十多岁的老僧走到他们面前,后面这几个人才知道原来这人走路竟一点声响都没有,想必轻功上的造诣非同寻常。

那老僧走上前看到领头那人之后并未说话,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人,对先前那个小和尚说道:“和安,你去将山路上的血迹扫净,然后将大门关起来吧!”

说完便不再说话而是径直转身向回走去,那五个人也没多问只默默地跟了上去。

来到了一间宽敞的诵经堂,老僧等他们都进来之后回身关上了门。环顾众人一圈之后这才开口,沙哑的声音问道:“德顺,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五人里领头的正是“砣矶六仙”之首的招江仙闵德顺,在他身后的则是抚山仙严子峬、探洞仙刘大川,其余二人是与德松、德柏两个恶僧同列“海云台十八将”的袁十四、英胜。

闵德顺上前一步竟跪到了老僧面前,口里喊道:“哥哥,你近来可好?”

原来这老僧是闵德顺的亲大哥,其它四人依着老大也都跪下与老僧见礼。那老僧赶紧让他们都起来坐好,边看他们的伤势边问是何故遭此重创。闵德顺这才将过往的经过大概向老僧讲了一遍。

一个月前淮安苦战之后,朝庭的大司马大将军文玉守住了金冠并启程进京欲将宝物献给皇帝;而与此同时江湖上传来漫湖山庄的冯照汉已经广发英雄贴联络天下各路英豪共举大旗对抗砣矶岛。

因此砣矶岛的人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们的持令仙子亲自领头紧跟文玉伺机继续抢夺金冠、另一路则由闵德顺带着追击冯二公子,想挟持到冯照汉的儿子以让他就此偃旗息鼓。

然而等他们眼看就要在平遥将冯二公子拦住的时候,不想冯照汉早已派人接应,一番苦战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冯二公子被护送进了太原。不仅如此,漫湖山庄请来的塞北高手还反过头来追杀他们。

本身他们在淮安与文玉交手的时候便已各自负伤,再等反过头他们成了猎物被塞北杀手追杀的时候都早已筋疲力尽、苦不堪言。因为去往砣矶岛的一路都已伏兵重重,他们只好改道向持令仙子的本部杭州城匿去。

如此好不容易仗着他们各个武艺超群一路浴血拼杀出了重围到了淮河一带的时候,哪料想冯照汉早有布局,竟联络了天剑门左派的人在那守株待兔,逼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方才脱困,即便如此体力也是临将消耗殆尽,纷纷受了重伤这才逃出生天。

与天剑门交手的时候他们向北从淮河被逼退到了山东沂水附近,眼见几要去无可去之时便只好先到这法云寺来暂作歇息。

听闵德顺讲完之后,老僧长吁一声口念佛号,想来是听说自己的兄弟如此九死一生不免也心有余悸。这老僧早已让人取来纱布、清水以及一些止血清瘀的创药让他们清洗,又亲自给他们都瞧了瞧伤势这才回屋,不久复又回来从怀中取出五颗黄豆大的金色丹药令他们服下。

老僧问道:“你们接下来做何打算?”

探洞仙刘大川一拨头顶那几缕褐黄色的头发抢在闵德顺之前说道:“闵大哥,哦不,正至大师,你赶快叫人送点吃食过来,我们许久没吃东西了现在正饿得狠呐!”

其他人也不由点头,正至大师只好喊过门外候命的小僧让他到厨房去煮些汤面。这时闵德顺说道:“大哥,你这地方我们也不能久留,那些追兵甚是穷恶,以免他们寻到此处扰了您的清净。我们只住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下山!”

正至大师打了声佛号然后说道:“你们几位虽未伤及内里但毕竟也折了筋骨,还是安心在此地好生养伤罢了!”说罢便推门走了。

刘大川咂了咂舌头,看着重又关上的房门对闵德顺说道:“大师看起来文弱得很,不想说话竟是如些刚硬!对了大哥,你不是说你大哥不会武艺的吗,这若真的来人可怎么办?”

闵德顺并不理他,挪到了炕上索性躺了下去开始闭目养神。刘大川左顾右盼看了其他人几眼接着说道:“但愿已经将他们甩掉了,这要真的再被追上可够咱们瞧的了!”

当天晚上,风静、夜黑。

五个人吃完晚饭又换了药之后熄了灯正要入睡,严子峬突然从炕上猛然坐了起来,闵德顺与刘大川也跟着同时起身,互相看了一眼后确认都已经听到庙外十丈之外有数名夜行人正在接近。

这时袁十四与英胜也相继听到了暗夜里的风动声,二人看向三仙,闵德顺一指门窗示意他们二人各取兵刃分守两处。同时严子峬与刘大川也悄悄下地,将闵德顺挡在身后。

然而等他们都做好迎敌准备再去屏神探听去发现全然没有动静了,三仙心下一惊,莫非来人并不是寻常之辈,在他们耳朵之下竟能做到如此这般悄然无声。

正心惊之时,就听院里正至大师的房门吱呀一声慢慢的打开了,随即便是几处砰砰做响声传来。闵德顺刚要出去看个究竟就听正至大师在院里说道:“几位师主出来观瞧一下他们可是漫湖山庄的杀手?”

三仙开门走了出来,借着暗淡的月光走到正至大师身旁,只见地下并排躺着八名黑巾罩面的夜行人,此时已然全都昏迷不醒,双目仅闭好似睡去一般。

刘大川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用手里的短刀将这几人的黑巾拨去一看,正是先前一路死追他们不放的塞外杀手。

袁十四、英胜等人好奇地看向眼前的正至大师,换做他们没有受伤的时候若想在片刻之间将躲在庙外各处的夜行杀手找出来也不是不行,但若要要一击必中之后还要拖出来摆在一起的话也许三仙可以但他们则是万万做不到的。

刘大川一拨大脑袋挪到了正至大师身旁,满脸堆笑地谄媚道:“大师您果然深藏不露啊,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走喽,这下可也能安心睡了!”

闵德顺来到其中一人近前,脚尖踢他后颈上玉枕、天柱两处大穴中间随后这人陡然坐了起来,严子峬早已横过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闵德顺问道:“你们怎地追到这儿的,还有旁人来吗?”

那人倒也是狠角色,扫眼看了看四周之后一声冷笑道:“拿了我没有用,你们跑不掉的!”

刘大川此时已经走到五丈开外,闻听此言陡然转身同时手中短刀向这人心口飞来。眼看刀光就要穿透这人,却见正至大师袍袖轻轻一扬,再看刘大川那柄短刀赫然便悬停在了半空,刀尖距那人只有寸许。

这一招“揽云手”乃是佛家秘术历来难见,不想这名不见经传的法云寺老和尚竟然使得炉火纯青。闵德顺喝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同时也是一甩手又将短刀凌空撤给了刘大川。

严子峬上前一掌又将那人拍睡,向闵德顺说道:“大哥,莫非我们的踪迹暴露了,只怕后面还有追兵!”

闵德顺转身看看寺外的一片黑暗沉吟不语,却听正至大师说道:“我方才已经静息沉听了许久,至少方圆十里之内是没有旁人的。若是不出老衲所料,追你的人应当是兵分多路,这些人多是误打误撞上来的。”

三仙略加思索也觉得正至大师言之有理,大师又接着所说:“这几人武艺稀松平常,方才躲在墙外也只是伸耳探听,以老衲看来他们若是知道你们就藏身于此的话应当不敢进来犯险而是回头报信叫援兵才对。”

让他们安心回房歇息养伤之后,正至大师又派了八名弟子分别守在山上各个方位。果然如他所说一夜无事,就连第二日一整天也并无其他动静。

将那八人绑到了后山柴火房之后,砣矶岛五人就在法云寺又休养了三日待伤口复合得差不多了这才告别正至大师,下山择一条小路乔装打扮直奔杭州城而去。

天剑门位于雁荡山脉的白石山上,此山雄峰层峦、密林幽翠,谷间更有处处清潭、奇花异草,实乃好一处人间仙境。

入山拾级而上半里便得见一处高阔石柱山门,上面乃是古代一位得道高僧手书的两个正楷大字“天剑”,看起来显得尤为威严霸气。事实上天剑门自从数百年前在江湖上横空出世之后便一直声威日盛不见衰落之象,近三十年来在掌门万隆炎的执掌之下更是已然取代曾经不可一世的少林寺,成为与武当派齐名的江湖魁首。

然而随着掌门万隆炎年岁渐大加之门下六大堂的羽翼日丰,各堂之间从开始的偶有嫌隙已然发展成互不相容、水火不隙,到如今更是形成了势力分明的两派,内从天剑门武功的路数修法、外到门派于江湖上的行为发声都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上三堂的金剑堂、铁剑堂以及下三堂的铸剑堂、守剑堂认为天剑门的武功本就天下无对,修习起来应当更进一步以力、速为先,同时整个门派也应当利用自己的声名地位去领袖武林,成为真正的江湖霸主,江湖上称他们为天剑门左派。

而田一信所在的玉剑门以及下三堂里的奉剑门则以为习武应是修身养性为先,先成内再得外,包括在江湖上的行事待人也应当明哲中庸,尽量不要去强争风头,他们认为潮起潮落皆是定数,武林之上的腥风血雨总是远离的好,因此江湖同道把他们称之为天剑门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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