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风寨强掳唐远志 汤不坏血洗黑衣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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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李正竟叹息了一声,随后站起来走了两圈检查一下附近并没有旁人之后才又回来,这才将自己奉杨曜中的命令到中原查访金冠和雪山故人的经过和唐远志讲了一遍,同时告诉他自己去过太原漫湖山庄,从那儿得到消息说他便是当年雪山派的遗孤。

接着便是杨曜中再次让他查访,与此同时还另有受雇于将军府的黑衣楼韦高峰率全员倾巢而出追击雪山传人。直至前些日子他得到杨曜中的快信,说是黑衣楼已经确定了你的行踪,让他火速到湘潭与驻扎在此的都统王学州汇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顺利拿到你并安全送到西宁王府。

唐远志边听边点了点头,在心里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身上的事情捋了一遍大致也便明白了目前自己的处境。

李正接着又说道:“昨天一早我在王都统的大营见到了那个邓杆子,他自告奋勇说是可以将你献给大将军杨曜中,并将他们无风寨的打算全都和都统大人说了,因此大人这才派我跟着他到无风寨,没想到还真的见到你了!”

二人都直呼万幸,若是师哥晚到片刻还焉有他的命在。唐远志突然问:“大师哥,那接下来怎么办,我要随你去大营吗?”

李正当然一摆手,道:“去了大营你就要被送往西宁了,王都统向来贪功自然不敢冒任何风险。他打算派三百精兵看押着你,沿路还有黑衣楼的人在暗中跟着,真到那个时候谁还能救得了你!”

说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伸手向怀里掏去,神情亢奋地对他说道:“先不管那些了,远志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摸出了在太原城那晚得到的书信递给了唐远志,唐远志不明所以地接过去刚一看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和李正一样,他对韩怜英的字迹自然也是太熟悉不过了。尤其是看到最后韩怜英交待李正务必找到唐远志,告诉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云云,唐远志好像能听到师娘就在身旁像当初那样殷殷切切地关心自己一般。

李正待唐远志看完,又摸出了那本残书递给了他,说道:“这便是信里说的那本书了,娘让我练完再给你们练的,我照着练了几次却不是太好练,不如就先交给你吧!”

唐远志接过那书却没有心思看,二人的心思全都在师父师娘身上,又聊了好久。猜来猜去也想不通他们突然失踪的原因,最后只能像往先一样将这件事情压在心里最深处不愿再去想,幸而有了这封书信也聊当慰藉了。

他们正说着话,四下里突然起了阵阵狂风,随即天上也变了色,飘来团团乌云笼在了他们头上,看来不一会就要有一场暴雨了。

唐远志翻了翻那书,想把他还给李正,可是李正说什么也不要了,直言自己练不好,还说他身在军中所做的都是成千上万人的冲锋陷阵,也不再需要这些万人敌的功夫了。讲到最后,他好像坚定了什么想法一般,站起身对唐远志说道:“远志,我们不能再多耽搁了,你快些走吧!”

唐远志哪里放心,问道:“我这么走了你回去怎么交差?”

李正一笑,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外面山道上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向这边驰来,李正脸上变色,说道:“不好,王都统派人来迎我了!”

说罢赶紧催唐远志藏起来可哪还来得及,那数十匹马已然来到他们藏身的道边,有人已发现了他们且向这边喊来:“李将军,都统大人让我们来与你汇合以防生变!”

说罢一行人便下马走了上来,李正赶忙对唐远志说:“我们路上再想办法!”

接着匆忙给他戴上镣铐,转回身对那些军兵道:“这人方才要小解,你们来得正好,将他押回去罢!”

岳阳城外南津古渡,此时本该晌午的天色却被阴云遮得犹如夜半凌晨。渡口上空荡无一人,几只渡船也都零散地靠在一旁等待着暴雨的侵落。

不远处的江边却走来一个人,一身灰色长袍等走近了才看得清楚竟是个光头的和尚。

就见那人年纪不大,左眼眉梢上一条直通耳鬓的刀疤在这样的天气里倒是给他添了几分冷森的杀气,一边走着一边向身侧前头的山洼不停的看着,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而他身后十丈开外还跟着十余名通身黑衣短打的蒙面人,各个手执钢刀不紧不慢地紧盯着跟在那和尚模样的少年后面。这些人里竟然有半数以上都受了不轻的伤,有的脚下还流着血。即便这样他们仍都不敢放松。在再看那少年,或许是知道有人跟着他却毫不在乎地仍旧在找着什么。

终于,在江边又走了几十步之后那少年突然站住了。身后那些人跟着也都停了下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再看那少年,忽然从后腰上拽出两把长约一尺的短刀各执左右,一转身向着面前的山坳走去。

这少年正是汤不坏,自从那晚抓了两只野山鸡回到关帝庙却不见唐远志的身影之后,他先是里里外外找了半夜却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反而捉住了两个鬼鬼祟祟正在寻找他们的黑衣楼探子。

一番拷打那二人承认从百草谷外便一直在跟着他们可是却死活不承认是他们的人抓走了唐远志,汤不坏起初倒是也怀疑过金花姥姥,可等他次日晚上夜探无风寨的时候却没发现寨子里分明没有唐远志的影子,于是不敢多有耽搁便直奔岳阳来到黑衣楼的湖南分舵寻人。

汤不坏走进前方那个坳口,身后那些黑衣人跟了上来却没有进去而是守在了坳口像是要断了他的后路一般。汤不坏也不在乎,正要接着向前走却听四面八方又来了约么三十余人,与先前那些人一样全都短打的黑衫并用黑巾罩面。

汤不坏心里好笑,这些人怎么都如此喜欢这样的装束。再看那些人来了之后也不说话,更没有人上前拦着他,只是远远地将他围在垓心。

他晃了晃手中的两把短刀做势要接着往里走,那些人便向后奶了一步;他再向前走一步,那些人便又退了一步。汤不坏没有心思管他们这些玄虚,看了看前后左右约么共三十余人,随后问:“唐远志在哪?”

没人说话,汤不坏等了片刻径直向前走去。他也不管那些刀手仍围着他跟着一起向里移动。走了足足有一里开外,就见眼前豁然开朗,山谷间竟然有一处方圆足足二十余丈的三进大院子,原来黑衣楼并不是想象中的一座楼,反倒是寻常的庄院模样。

走到那院子前还有三十步的时候汤不坏停了下来。倒不是他不敢再向前走了,而是在那院墙之上正站着一个人,垂手而立,一双懾人的眼睛正看着从远处一步步走来的汤不坏。此人正是得到消息说是有个少年突破数道重围、伤了十数名刀手找到此地之后闻讯赶来的黑衣楼头领韦高峰。

围着汤不坏跟着过来的那些人也都看到了站在墙上的韦高峰,纷纷站定等候头领的示下。与此同时汤不坏早已看清了四下的方位布局,除了眼前的那片庄院之外这谷皆是开阔的空地,而进出谷内的唯一路径就是他方才的来路。

他明白自己今天这趟看来是来得容易去得难了。然而这些问题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慢悠悠地将那两把短刀又拽了出来,仰起头直盯着前头的那个人。

韦高峰隔着十丈开外便感觉到眼前这少年内息的强大,他深知此人是个极难应付的对手,除此之外甚至还觉得这和尚打扮的少年身上那种气质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然而此刻他更好奇的是黑衣楼隐匿江湖数十年从未暴露过踪迹,这少年却又是如何找到此地的。

二人看起来一紧一松地就这么对峙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韦高峰已然有了打算,就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底下那三十名刀手随即动了起来朝着圈内的汤不坏奔袭过来。韦高峰欲要先通过这少年的功夫招法来探明他的来路。

然而接下来的所见却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因为眼前那少年两把匕首一样的短刀在三十人的围攻之下游刃有余、毫不懈怠,除此之外他所用的一招一式看起来竟然是杂乱无章毫无根源一般。

就见他前面一招还明明是武当派的“云生紫雾”以剑法使两刀齐出身前避住砍来的四把快刀,接下来应当是跟着武当的“海有东方”收刀运气至双臂同时闪身向前将那四把刀拨到身后并一击即中将四名刀手拦腰拍倒在地,可是再看那少年却突又换成了华山派的剑法“燃香敬天”仍是以剑法用双刀,整个人扶摇直上并不再管面前那四把快刀反是闪身向前手起刀落刺在身前正欲伺机而上的两个刀手的咽喉上。

这少年明明是两把短刀,可十几个回合以来却全都是剑招不说还尽是各家门派的不同剑法。也就是这短短十几个回合,三十名刀手里已然有近半数的人全都流血负伤。虽然韦高峰没能看出来这少年的出身来路,可他还是从少年的进招选择以及动作习惯上有了明确的判断,这人与他一样走的是刺杀暗袭一道,不是汤不坏又是何人!

汤不坏仿佛越战越勇,三十名骁勇的刀手在他眼里便像是动作迟缓的初学武艺之人,眼看一个接一个的刀手身上见血,那少年在三十人里已然是几个进出。随着终有一人再也无法强撑而倒下之后,不多时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韦高峰仍旧神色不变,直等到所有的刀手全都躺倒在那少边身边之后,他才飘然而下到了汤不坏面前。隔着两丈不到的距离,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的一个记忆。就听他平静地问道:“皇城盗宝的人里,有你!”

汤不坏看了眼面前的韦高峰哪管他说什么,开口就问:“什么有你没你的,唐远志在哪,快把他交出来!”

他这么一问不仅等同于回答了方才的问题,同时还说出了唐远志失踪的消息。韦高峰自然是已经收到湘潭都统王学州的快信,知道了他们打算借无风寨之手掳劫唐远志随即转押至西宁将军府的计划。而眼前这人此时跑到黑衣楼来寻人则正好说明目前江湖上目前并无旁人知道唐远志的真正下落。

想到这些韦高峰主意已定,就听他反问汤不坏道:“你是如何找到黑衣楼的!?”

汤不坏差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你们赶紧把唐远志交出来就行了,谁有工夫和你聊闲?”

韦高峰笑了笑却仍是问道:“你如何找到黑衣楼的!?”

也许他现在只关心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藏身之地是怎么暴露的,这边汤不坏好像也看出来这人非得问清楚自己的问题才能回答他,索性就说了三个字:“砣矶岛!”

韦高峰好像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六仙里你是诛魔仙的弟子?”

谁知汤不坏却是烦了,他本想着简单痛快地打一架好把唐远志带走,哪知这人却是问东问西的,于是他干脆一股脑地说道:“第一个诛魔仙汤历桥是我爹,第二个苏松雨是我师父。十八处黑衣楼的地点我们全都知道,我虽然记性不好但用功想了想就也摸来了;去皇宫偷东西的就是我和唐远志,全都说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韦高峰打量了他好几眼,突然说道:“你要找的人就在后面,不过既然你是两个诛魔仙教出来的,那就先看我黑衣楼与诛魔仙熟强熟弱再说不迟!你胜,唐远志带走;你负,你自己走!”

汤不坏等的就是这句话。韦高峰话音刚落,山坳间好似突起一阵无名风,再看汤不坏已然双刀在前有如一支厉箭般直刺韦高峰而去。

同为深谙突袭刺杀一道的顶尖高手韦高峰自然知道面前这一招的狠厉之处,他不敢托大只得卯足气力紧忙向一侧将将避出了半个身位。与此同时一道白灰色气影正擦着他身前掠过,本打算伺机出招的韦高峰只得再退半步,即便如此还是胸腔一震。

他脚下步法展开先退二步随后不等汤不坏站定便直欺而上,迈步的同时手中已多了一条二尺二寸长的软剑直压汤不坏后心腋下。这边汤不坏并不转身,耳听到身后风起就见他两把刀向后脱手甩来,双刀离手一丈之后再看他竟有如脑后生眼一般倒退着飞身又握上了那双刀,刀剑相接的瞬间他这才转过身就见韦高峰面前原本左上右下的两把刀变成了左低右高。

可韦高峰身为堂堂中原第一暗杀组织的头领定然也绝非等闲之辈,面对这刹那间的变招并不以为意,反倒是在那双刀就要直插自己胸腹的同时撤剑重出,剑尖直指汤不坏的腹下同时左手成肘迎上汤不坏右手的那把短刀。

二人从打说完话到三招出完直至此时的生死之局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方才被汤不坏放倒在地的那三十名刀手看着场上二人来去如疾风骤雨一般的身影无不暗自心惊。

就在这些人以为他们要两败俱伤的时候,就听二人身旁传来一声厉响,随即韦高峰向前连跨七步之才停下,反观汤不坏则更是踉跄着跑了十数步才能站定。

可是没等他们各自脚步站稳,二人同时转身再次相向而上随即交错而过,围者之人只能见到两条残影屡次撞向一起,却不知他们每每相错而过的瞬间已然三招甚至四招都已出完。

不像寻常高手的对决那般你来我往地拆招进招,他们就好像两军先锋冲阵般只管向前。第十六次交错而过之后,韦高峰仍是七步便站定,可是他身后的汤不坏这回却连连跑了有五丈远方才停下。

等他站定再回过身突然举着手中那两把早已刃口尽断的短刀骂开道:“天杀的铁匠打的这刀也太差劲了,幸好没给他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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