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军营的破旗杆在寒风里晃荡,林骁蹲在伙房后头啃着烤地瓜,糖稀顺着指缝滴在雪地上冻成琥珀色的冰溜子。朱珠裹着貂皮大氅从月亮门转出来,绣花鞋尖踢飞颗石子正好打中林骁后脑勺:当家的,盐车进城了。
三辆骡车吱呀呀碾过结冰的官道,车辙印里渗着白花花的盐粒。吴守仁揣着鎏金暖炉坐在头车,狐狸毛领子遮住半张麻子脸。两个保镖腰里别着镜面匣子,皮靴踩得积雪咯吱响。
军爷行个方便。吴守仁摸出五块鹰洋塞给哨兵,袖口露出半截青狼纹身。哨兵王二麻子刚想伸手,朱珠突然从岗亭后转出来,红指甲划过哨兵手背:当心蛊毒入骨呀。
王二麻子吓得蹦起来撞翻煤油灯,火苗蹭的窜上盐车帆布。朱珠腕间蛛丝闪电般缠住火苗甩进水沟,滋啦腾起股黑烟。吴守仁的暖炉咣当掉地上,紫砂壶盖滚出老远。
湘西的妹子?吴守仁眯眼打量朱珠绣满蜘蛛纹的裙摆,这年头蛊婆子也投军了?他弯腰捡壶盖时,保镖的枪套扣子突然崩开,子弹噼里啪啦掉进雪堆。
林骁嚼着地瓜晃过来,军靴故意踩在子弹上:吴老板的保镖裤腰带比大姑娘还松啊。盐工们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有个愣头青弯腰想捡子弹,被朱珠的银镯子碰了下手背,顿时跳着脚喊疼。
二十箱云土换条道。吴守仁掏出怀表看时辰,表链上拴着个小骷髅头,林副司令总不会跟钱过不去?他使眼色让保镖开箱,樟脑味混着鸦片香飘出来。
朱珠突然拽住林骁胳膊娇嗔:人家要那个骷髅头嘛!说话间蛛丝悄无声息缠上木箱。吴守仁刚解下表链,整箱鸦片突然塌成黑水,咕嘟咕嘟冒着绿泡。
保镖们慌得去摸枪,发现扳机全被蛛丝卡死。朱珠转着银镯轻笑:这叫情蛊,沾过的男人三天不碰女人就得烂裤裆。盐工们哄笑着往后躲,有个胆大的喊:比张大帅的三不知还邪性!
吴守仁瘫坐在盐袋上,紫砂壶碎片划破鹿灵瑶的素色裙角。抱着账本的小丫鬟刚要尖叫,伤口忽然长出嫩绿藤蔓,眨眼功夫连疤都没了。
日头偏西时,军营马厩腾起炊烟。吴守仁攥着半本潮了的账本,鼻尖顶着林骁的枪管:胶澳到峄县的线路真不在我这儿...话没说完,朱珠的蛛丝突然勒紧他裤腰带。
当家的别急嘛。朱珠指尖绕着发梢,听说吴老板上个月纳了第八房姨太?蛛丝顺着裤管钻进棉裤,吴守仁顿时夹紧双腿冒冷汗。
马厩外忽然传来哨兵惨叫。娜塔莎的金发在墙头一闪而过,白俄口音的官话带着冰碴子:野猫抓了只耗子。她甩手丢进个血葫芦似的浪人,皮袄上别着赤龙徽章。
林骁昨天召唤的红警3娜塔莎,对外说是白俄贵族,雇佣兵。
吴守仁看见徽章瞬间瘫软:坂西公馆的人...林骁用枪管挑起浪人下巴,发现他衣兜里露出半片海图。朱珠的蛛丝嗖地扯出纸片,溅了吴守仁满脸血沫子。
日东海图?林骁抖开泛潮的图纸,朱珠的蛛丝在关键位置灼出焦痕,吴老板的盐车还兼职测绘?吴守仁:“不是我,是...”院墙外突然响起三长两短的哨声,娜塔莎的狙击枪已经架在草料堆上。
二十多个浪人踹开大门时,朱珠坐到吴守仁背上编辫子。蛛丝暴雨般罩住院门,冲最猛的浪人突然原地转圈,武士刀把自己裤腰带挑断了。王二麻子趁机抡起铡刀,砍飞的草料糊了浪人满脸。
八嘎!浪人首领刚举起南部式手枪,娜塔莎的子弹穿过他的眼珠,从后脑穿出打爆灯笼。着火的油纸飘进盐车,瞬间引燃三箱烟土。朱珠娇喝着甩出蛛网灭火,却把保镖的棉裤扯了下来。
鹿灵瑶抱着药箱跑过来时,被流弹擦伤小腿。伤口刚渗出血珠就绽开白花,吓得账房先生把算盘珠子撒了一地。
月上柳梢时,军营地牢飘出烤红薯香。吴守仁捧着缺口的紫砂壶哆嗦:海图是松井太君给的...话没说完,娜塔莎的子弹擦着他耳朵钉在墙上,震落块带铭文的青砖。
朱珠用蛛丝缠着海图在炭盆上烤,焦痕渐渐显出新航道:当家的快看!林骁凑近时被她抹了道锅灰在脸上:这条线绕过雷区,正好通张纵昌的军火库。
地牢外突然传来骡马嘶鸣。鹿灵瑶提着药箱撞进来:伤员伤口长蘑菇了!朱珠噗嗤笑出声,蛛丝卷走吴守仁的翡翠扳指:这是解药定金。
当夜子时,二十辆粮车悄悄出城。吴守仁蹲在领头车里啃硬馍,每过个哨卡就撒把铜钱。朱珠的蛛丝缠在车轴里,沿途留下荧光标记。过鹰嘴崖时,娜塔莎突然踹开车板,狙击枪架在粮袋上。
三百米外有篝火。她嚼着列巴含糊道,十二人,两挺歪把子。林骁刚摸出怀表,朱珠的蛛丝已经缠上崖边枯树。老鸹惊飞时,浪人的子弹全打在粮车铁板上。
收网!林骁甩出火折子点燃枯藤。埋伏的盐枭刚要后撤,发现裤脚全被蛛丝粘在石头上。娜塔莎的子弹穿过篝火打爆酒壶,流火烧着了浪人的兜裆布。
黎明时分,王二麻子带人清理战场时,在焦土里扒拉出带日文的测量仪。朱珠用蛛丝缠成个吊床,晃着吴守仁的翡翠扳指哼小调。林骁翻开缴获的账本,夹页里掉出张德国军火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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