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过午，桥头的茶摊还飘着残茶的苦香。
李懒正把草席往肩头拢了拢，突然听见青石板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那动静比早市卖菜的挑子还乱，他掀了掀草席角，就见林啸天带着十余个劲装汉子冲过来，腰间刀鞘撞得叮当响。
李懒！林啸天喘着粗气，额角青筋跳得像条蚯蚓。
他今日换了件玄色短打，胸前那枚淡青拳印被刻意用红绸遮了，我林家武馆的面子，不是你个乞丐能踩的！
围观的人本来散得差不多，这一嗓子又把卖糖葫芦的、补锅的全招了回来。
小黑攥着半块没啃完的芝麻饼，踮着脚往人堆里钻：懒哥懒哥，林少带了帮手！
李懒翻了个身，草席滑到脖颈处，露出眼尾的困倦：帮手？
昨日不也带了帮手么？他打了个哈欠，声音黏糊糊的像刚醒，你们武馆是养不起人了？
输一次就喊一次救兵？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
卖馄饨的王婶把汤勺往锅沿一磕：林少这是要学蚂蚁搬家？补锅匠老张摸着胡子接话：蚂蚁搬家还知道分工呢，他这倒好，乌泱泱全来当背景板。
林啸天的脸涨成猪肝色，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离他最近的弟子脸上：愣着作甚？
上！十名淬体中期的汉子同时抽刀拔剑，刀光剑影在日头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呈扇形散开，枪尖挑着李懒的草席角，剑尖直逼他喉管——这是要把人逼得无路可退，当众折辱。
李铁嘴不知何时爬到茶棚顶，惊堂木拍得瓦片直颤：各位看官看好了！
懒仙昨日单拳破虎，今日要以一敌十——话音未落，就见李懒右手在腰间懒人布袋上轻轻一按。
那布袋本是灰扑扑的粗布缝的，此刻却泛起一圈暖黄光晕，袋口骤然张开三寸，竟似有无穷吸力。
离得最近的长枪率先发颤，枪头嗡地一声脱了手，咻地扎进布袋；紧接着是环首刀、铁剑、短戟，十件兵器像被无形的线牵着，一件接一件没入袋中。
当啷——最后一柄匕首消失时，人群里炸开抽气声。
那十名汉子握着空荡荡的刀柄剑鞘，呆若木鸡；林啸天的手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指节发白地攥着空气。
李懒这才慢悠悠坐起来，拍了拍鼓囊囊的布袋。
布袋里传出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藏着座小兵器库：各位的家伙事儿，我先替你们收着。他歪头看林啸天，武馆的兵器库里，该不会就剩这些破铜烂铁了吧？
林啸天踉跄着扑过来，伸手要抢布袋。
可刚碰到袋口的光晕，就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整个人被弹得撞在茶棚柱子上，撞得茶盏稀里哗啦往下掉。
懒哥布袋藏乾坤！李铁嘴站在茶棚顶振臂高呼，惊堂木敲得比敲锣还响，千军万马不敢近，神兵利器尽归囊——这是天上懒神赐的宝贝！
围观的百姓先是静默，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王婶把刚煮好的馄饨连汤带碗塞进小黑手里：快给懒哥端过去！补锅匠老张摸着布袋上的光晕直咂嘴：这纹路...像极了我在古书上见过的须弥纹！
林啸天扶着柱子站起来，嘴角又溢出血——也不知是撞的还是气的。
他盯着李懒，喉结动了动：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懒接过小黑递来的馄饨，吹了吹热汤：能是什么人？他舀起个馄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过是个，想好好躺着吃碗馄饨的人罢了。
话音刚落，他身周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膜。
那光膜像水面波纹似的荡开，碰着的茶盏停在半空，飘来的菜叶子悬在光里——竟是连时间都慢了三分。
林啸天望着那层光膜，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盯着李懒嘴角的馄饨汤渍，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突然转身拽住最近的弟子：走！
少...少主？弟子被拽得踉跄，兵器还没
兵器？林啸天的声音像淬了冰，去库房搬玄铁重剑。他回头瞥了眼仍在喝汤的李懒，目光扫过人群里此起彼伏的懒仙喊叫声，喉结动了动，再...再去城南找张镖头。
日头西斜时，李懒裹着草席蜷成团。
他听见小黑在耳边叽叽喳喳：懒哥你看，王婶又送了糖油饼！
李铁嘴说要编新段子，叫《懒人布袋镇群兵》！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检测到群体震慑成就，懒气值 500，获得懒神屏障（每日可激活一次，持续半小时，免疫物理攻击）。
李懒翻了个身，把糖油饼渣蹭在草席上。
他望着林家武馆方向——那里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条蛰伏的毒蛇。
小黑。他闭着眼哼道，明日去买两斤桂花糕。
哎！小黑应得响亮，转身就往糕点铺跑。
李懒笑了笑，把草席往上拽了拽。
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听见林啸天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务必在明日辰时前...京城王家的信鸽...绝不能让那乞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打了个哈欠，在草席里蜷得更紧些——反正天塌下来，躺着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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