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刻的西市笼罩在墨色里,只有药仓檐角悬着盏昏黄灯笼,在风里晃出一片模糊的光晕。
秦风贴着墙根摸到巷口时,耳尖突然传来系统面板的震动——那是触发任务时才会有的灼烧感。
叮——检测到宿主重要关联人物林月如处于生命危险中,发布临时任务【护花】:保护林月如脱离险境,奖励:地级功法《九曜焚天诀》残篇(上卷)。
任务失败:扣除10点魅力值,神魂受损三日。
秦风瞳孔微缩。
他早该想到刘公子的局没这么简单——白天在药庐替林月如递竹膜时,那纨绔躲在廊下的阴狠眼神,此刻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他反手摸向腰间的短刃,指尖刚触到刀柄,便听见前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绕过最后一堵断墙,药仓后的空地上,林月如素色裙裾被血污染成暗褐,正背靠着堆得齐腰高的药柜。
她发间玉簪歪了,几缕青丝垂在苍白的脸侧,右手还捏着半支细如牛毛的银针,左手却死死攥着个青瓷药瓶——方才碎裂的,是她用来泼洒迷药的瓷坛。
林大小姐的含笑散倒是妙,可小爷带了三十号兄弟,难道还怕你那点药粉?刘公子摇着描金折扇从阴影里走出来,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把药篓交出来,爷留你个全须全尾,不然...他扫了眼缩在林月如身后、正用身体护着药篓的陈丫鬟,先把这小丫鬟的手剁了,喂野狗。
陈丫鬟浑身发抖,却硬是梗着脖子喊:小姐别怕!
我、我前日见秦公子说要来找您,说不定他马上就到——
啪!刘公子扇骨重重敲在陈丫鬟手腕上,疼得她闷哼一声,药篓咚地砸在地上。
林月如瞳孔骤缩,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俯身就要去捡,却被冲上来的两个壮汉抓住胳膊。
她反手就是一针扎在左边壮汉的麻穴上,可右边那人早有防备,挥拳砸向她后颈。
小心!
一声暴喝撕裂夜色。
秦风如一道黑色闪电从房顶上掠下,脚尖点在那壮汉后心,借着力道旋身挥拳,咔嚓一声将人鼻梁骨揍得塌陷。
他反手抽出短刃架在另一个壮汉脖子上,眼尾泛红,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谁准你们碰她?
林月如借着这空隙捡起药篓,退到陈丫鬟身边。
她望着秦风染血的袖口,这才发现他来时连外袍都没披,单穿着件月白中衣,腰间的系统面板在夜色里泛着幽蓝的光——方才那几下快得离谱的动作,分明是用了疾风步。
秦...秦废物?刘公子后退两步撞在药柜上,折扇啪嗒掉在地上,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刘公子约我来西市药仓,我哪敢不来?秦风踢开脚边的尸体,一步步逼近,不过你这局布得太糙——沉水香熏过的信笺,影阁的封蜡,当我闻不出来是你让人仿的?他突然出手揪住刘公子的衣领,短刃抵住对方喉结,说,谁教你动林小姐的?
我、我就是看她总护着你!刘公子额头冷汗直淌,前日在药庐,你替她递竹膜那副讨好样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杨掌柜说只要截下她的药篓,药王谷就会
够了。林月如突然出声。
她从药篓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两颗淡绿色药丸塞进陈丫鬟嘴里,这才走向秦风,秦公子,留他活口。
秦风微怔,短刃却没松半分:月如小姐可知,方才他们要剁陈丫鬟的手?
我知。林月如伸手按住他持刀的手背,指尖凉得惊人,但我要他活着,回刘府传句话——药王谷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
刘公子如蒙大赦,腿一软跪在地上。
秦风盯着林月如泛青的眼尾,突然想起白天她在药庐熬药时,也是这样咬着唇不肯示弱。
他松了手,却在刘公子要爬起来时踹中对方膝盖:滚吧,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月如小姐十里之内——他扯了扯染血的中衣,我就把你刘府的沉水香,全换成你自己的血香。
刘公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剩下的喽啰早作鸟兽散。
陈丫鬟蹲在地上捡药篓里撒出来的药材,抬头见自家小姐正盯着秦风臂上的伤口发呆,忍不住抿嘴笑:小姐,秦公子的伤...
我来处理。林月如从药篓里翻出金疮药,陈儿,去把那边的火把点上。
火光腾起时,秦风才看清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是方才挡刀时被划的,深可见骨。
林月如捏着药棉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仔细替他清理着血污:你...为何要来?
系统任务。秦风顺口胡诌,见她抬眼望来,又低笑一声,骗你的。
白天在山坳看你背影时,系统说你是重要关联人物,我就想着...总得护着点。
林月如的耳尖瞬间红了。
她低头替他裹纱布,声音轻得像落在药叶上的露:我从前...总觉得你浪荡。
那现在呢?
现在...她系好最后一个结,觉得你...有点傻。
陈丫鬟举着火把走过来,正看见自家小姐背过身整理药篓,却偷偷把方才掉在地上的半支银针收进袖中——那是方才护她时崩断的。
小丫鬟抿着嘴偷笑,故意把火把举得老高: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驻地了吧?
好。林月如应了,却没急着走,秦公子,我...我有些话想问你。
三人沿着青石路往药王谷驻地走时,月亮已爬到中天。
林月如抱着药篓走在中间,听秦风讲自己被废后在藏书阁翻旧书的日子,讲他如何在暴雨里练剑,讲系统面板第一次亮起时的慌乱。
陈丫鬟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故意放慢脚步,让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片。
原来你...一直在努力。林月如轻声道。
她望着秦风被月光镀亮的侧脸,突然想起白天他替自己递竹膜时,指腹残留的温度——原来不是浪荡,是...在意。
快到驻地时,林月如停住脚步。
她从药篓最里层摸出个羊脂玉瓶,塞到秦风手里:这是我新炼的回元丹,能温养神魂。她低头绞着裙角,声音比夜风吹过药田还轻,你...总用本命血,对身体不好。
秦风捏着玉瓶,望着她耳尖未褪的红,突然觉得系统面板上的魅力值在疯狂跳动。
他刚要说话,陈丫鬟已笑着跑回来:小姐,苏伯派我来接你了!
林月如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两步,转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风,吹得秦风手里的玉瓶微微发烫。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竹篱笆后,低头闻了闻瓶身——有淡淡的药香,混着点她身上独有的青竹味。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叮——林月如好感度 20,当前65。
触发隐藏剧情:药王谷秘辛(待解锁)。
秦风摸着玉瓶笑了。
他抬头望了眼驻地内隐约的灯火,把玉瓶装进怀里——这趟夜劫,赚得比想象中还多。
竹篱笆外的灯笼在夜风中晃出暖黄光晕,苏伯的咳嗽声从驻地内传来,陈丫鬟早蹦跳着跑过去接人,只剩林月如与秦风立在竹影里。
月光漫过她发间玉簪,将那点雪白衬得愈发清透,连方才沾在裙角的血渍都淡成了一片模糊的影。
秦公子。林月如突然开口,指尖攥着药篓的流苏穗子,指节微微发白。
她从篓底摸出个羊脂玉瓶,瓶身还带着体温,递到秦风面前时,腕子轻轻颤了颤,这是我新炼的回元丹,用百年朱果配的...能温养神魂。
秦风垂眸望去,玉瓶上还沾着极淡的青竹香,混着几分药材的苦甘,像她方才替他裹伤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触感。
他伸手接过,指腹擦过她微凉的指尖,见她耳尖瞬间红到脖颈,喉结动了动:月如小姐总说我浪荡。
林月如猛地抬头,眼底浮起慌乱,却听他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玉瓶上的云纹:但我今日想说——他望着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碎了这夜色,我会让你看见,真正的秦风是什么模样。
竹影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月如望着他眼底跳动的星火,突然想起方才他从房顶掠下时的身影,像一柄淬了火的剑,虽裹着层玩世不恭的鞘,出鞘时却亮得刺目。
她张了张嘴,喉间滚出个你字,却被苏伯的呼唤截断。
小姐,该回了。苏伯拎着盏防风灯站在篱笆口,灯光映得他白胡子发亮,明日还要去万药斋对账,可不能误了时辰。
林月如攥着药篓转身,裙角扫过秦风的鞋尖。
她走了两步又顿住,侧过脸时,耳坠在月光下晃出银亮的弧:我...信你。话音未落,便加快脚步往篱笆内走,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竹香,缠在秦风袖间。
秦风望着她的背影没入竹影,低头将玉瓶贴在胸口。
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嗡鸣,好感度的数字还在往上跳,但此刻他听得最清的,是自己心跳撞着玉瓶的声响——像擂在春水上的鼓,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他沿着青石路往客栈走时,夜风卷着药田的清香扑来,恍惚间又看见林月如替他裹伤时的模样:垂着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指尖沾着金疮药的苦,却比任何甜都让他心颤。
玉瓶在怀中发烫,他摸了摸,突然低笑出声——原来这世间最烈的酒,不是烧刀子,是姑娘耳尖的红,是她递药时颤抖的手,是那句轻得像风的我信你。
路过西市转角的茶摊时,老茶倌正收摊,铜壶里的水早凉透了。
秦风摸出块碎银丢过去,端起粗瓷碗喝了口冷茶,喉间却漫上甜意。
他望着月亮往西边挪了寸许,忽然想起林月如方才说我信你时,眼尾那点没褪尽的青——定是这几日为炼药熬得狠了。
系统面板又弹出提示,他却没心思看。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摸着怀里的玉瓶,脑海里不断闪过林月如的影子:替陈丫鬟喂药时的专注,被抓住胳膊时反手扎针的利落,递药时耳尖的红...这些片段像被串成了串,在他意识里晃啊晃,晃得他脚步都轻了几分。
直到客栈的灯笼在前方亮起,秦风才惊觉自己已走了这么远。
他摸出钥匙开房门,烛火啪地亮起时,镜中映出他微扬的嘴角。
他解下中衣,看见臂上的纱布,那是林月如裹的,针脚齐整得像绣娘的活计。
他躺到床上,玉瓶被他压在枕头下,药香混着她的温度,裹着他坠入梦乡——梦里有片药田,绿浪翻涌间,林月如提着药篓回头,眼尾染着月光,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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