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更鼓声敲过三更,秦风沿着青石板路往城南走,靴底碾过几片被夜风吹落的梧桐叶。
他喉间还残留着冷茶的苦甜,脑海里却全是林月如眼尾那点没褪尽的青——定是守着丹炉熬了整宿,连调息的时间都没有。
叮!
检测到特殊事件触发。系统机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药王谷近日急需冰灵草炼制九转还魂丹,宿主若能取得此药,可提升目标人物林月如好感度5-10点。
当前好感度:23(普通)。
秦风脚步一顿,月光从屋檐漏下来,在他眉骨投下阴影。
他摸了摸怀中那方玉瓶——是林月如亲手调配的续骨膏,药香混着她指尖的温度,此刻正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提升好感度...他低笑一声,袖中手指蜷了蜷,这任务来得倒巧。
黑市在城南乱葬岗后,要穿过片枯树林。
林子里飘着腐叶和霉土的气味,秦风刚转过歪脖子老槐,就听见前头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他贴着树影挪近,月光从枝桠间漏下,正照见杨掌柜肥硕的后背——那是西市万宝阁的老板,平时专做些以次充好的买卖,此刻却缩着脖子,跟三个蒙着面巾的人挤在破庙门槛上。
...冰灵草只此一株,上个月在极北冰原挖到的。左边那人声音沙哑,指节敲了敲怀里的檀木盒,要不是急着换续命丹,老子才舍不得卖。
杨掌柜搓着胖手,三角眼闪着光:二十万两,这价可够高了。
药王谷那小丫头片子要是知道...哎哎哎,你推我作甚?
嘘!中间那人突然抬手,目光扫过庙前的荒草。
秦风心跳漏了一拍,迅速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灵识扫过自己,却被系统刚兑换的千面伪装术挡了回去。
这门术法消耗了他今日刚攒的十点属性点,此刻他的气息、容貌甚至骨相都变成了个四十来岁的灰衣商贩,连系统面板都跳出提示:伪装时效三时辰,过度消耗将引发神魂灼痛。
没事,野猫。右边那人吐了口唾沫,接着说,二十万两就二十万两,但得先验货。
杨掌柜忙不迭点头,伸手去接檀木盒。
说时迟那时快,秦风突然从树后闪出身,反手扣住杨掌柜手腕:且慢。他声音压得粗哑,像砂纸擦过石板,我出三十万两。
四人同时转头,蒙面人的刀光唰地映亮他的脸。
杨掌柜疼得龇牙咧嘴,却认出了伪装后的秦风:你...你不是东市卖药材的老张头?
老张头昨日摔断了腿。秦风拇指碾住杨掌柜腕间麻筋,疼得对方额角冒冷汗,这冰灵草我要了。他从怀中摸出叠金票拍在地上,四十万两,现银。
蒙面人互视一眼,中间那人扯下脸巾——是个左脸有道刀疤的汉子,行啊,敢在黑市截胡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他手按刀柄往前一步,刀鞘却突然卡在半截——秦风的脚尖不知何时抵住了他的刀镡,内力顺着刀身窜上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我这人最怕麻烦。秦风松开杨掌柜,弯腰捡起金票,要么拿钱走人,要么...他目光扫过三人腰间的玉佩——都是血狼帮的标记,让你们帮主来跟我谈?
刀疤男瞳孔一缩。
血狼帮在这一带横行,帮主铁手李三的名号连城卫军都要给三分薄面,可眼前这人竟能叫出帮主名讳...他咬了咬牙,一把抢过金票:算你狠!
等三人骂骂咧咧走远,杨掌柜才扶着门槛爬起来,肥肉抖得直颤:秦...秦公子?
您这是
杨掌柜不是喜欢跟血狼帮打交道么?秦风扯下伪装,面容恢复原样,指尖漫不经心敲了敲檀木盒,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说药王谷的不是...他突然笑了,可那笑意没到眼底,我不介意让万宝阁的药材里多掺点毒蘑菇。
杨掌柜腿一软,瘫坐在地直点头。
另一边,林月如抱着药篓站在黑市入口,眉峰微蹙。
陈丫鬟举着灯笼,光线映出她发间晃动的青玉簪:小姐,方才街角卖糖人的说,血狼帮的人刚从破庙那边走了。
冰灵草...林月如指尖攥紧了袖口,药篓里的银针硌得手腕生疼。
她昨夜替陈老管事拔毒耗了太多精力,今早又听说门中急需冰灵草,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赶来了。
可等她穿过枯树林,破庙前只剩满地凌乱的脚印,檀木盒的碎片散在草窠里。
小姐小心!陈丫鬟突然拽住她胳膊。
林月如抬头,正看见道身影从断墙后转出来——是秦风,月白衫子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举着株半尺高的蓝草,叶片上还凝着细碎的冰晶。
月如小姐。他扬了扬手中的冰灵草,月光落在他眼尾,照出点漫不经心的笑,这是你需要的东西吧?
林月如愣了愣,伸手接过。
冰灵草的寒气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她却盯着秦风发梢沾的草屑:你...怎么会在这里?
巧合罢了。秦风随意拍了拍衣摆,我昨日在茶楼听说有人要卖冰灵草,想着药王谷可能用得上,就顺手买了。他说得轻松,可林月如注意到他袖角有块新蹭的泥印——像是方才在草堆里躲了许久。
陈丫鬟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朝庙后努嘴。
林月如转头,正看见十多个手持棍棒的人从荒草里钻出来,为首的是个穿湖蓝锦袍的青年,腰间挂着翡翠扳指——是太守府的刘公子,上个月在药王谷门口被秦风当众羞辱过。
秦风!刘公子冷笑一声,身后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你以为救了林姑娘就能攀上高枝?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是个被废的秦家废物!
林月如后退半步,将冰灵草护在身后。
她能感觉到周围至少有三个筑基期的修士,而秦风...她悄悄扫了眼他的丹田——气息隐晦,竟比半月前浑厚了许多。
月如小姐。秦风突然低声道,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抓稳我衣角。
林月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指尖掐了个诀。
一团灰雾轰地从地面腾起,瞬间笼罩了整座破庙。
陈丫鬟的惊呼声被雾气吞没,林月如只觉眼前一片混沌,只能凭着触感攥紧秦风的衣袖。
跟我来。秦风拉着她往左边跑,鞋底碾过碎砖的声音在雾里格外清晰。
刘公子的骂声从身后传来:追!
别让他们跑了!
雾气持续了半柱香时间,等林月如再能视物时,两人已经站在城郊的桃林里。
桃花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粉白的雪。
林月如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皱了秦风的衣袖,耳尖烧得厉害。
秦公子...她刚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刘公子的喊叫声。
秦风侧耳听了听,确认追兵没跟来,这才转身看向她。
月光从桃枝间漏下,照见他眼底未褪的冷意,却在触及她目光时软了软:放心,他们追不上。
林月如低头整理药篓,冰灵草的寒气透过棉布渗出来,像在她心口轻轻挠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今早陈丫鬟说的话:小姐,我昨日在西市看见秦公子买了包桂花糖,说是要给您配药引...
秦公子。她抬头时,桃花正落在她发间,你...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夜风掀起桃林的花雨,秦风望着她眼尾那点被月光染亮的青,忽然笑了。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指尖在她耳尖停了停,又迅速收回。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碎了这片刻的静谧。
林月如抱着药篓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明日辰时,来药王谷取药。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桃花,续骨膏...需要换新的了。
秦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摸了摸被她攥过的衣袖。
那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药香,混着桃花的甜,在他鼻尖萦绕不去。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提示:林月如好感度 8,当前:31(友好)。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沾着方才抱她时蹭到的冰灵草汁液,凉意顺着脉络往心口钻。
可他知道,比这更凉的,是刘公子方才看他的眼神——像条躲在阴沟里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等着咬他一口。
不过没关系。
秦风抬眼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他有的是办法,让所有想咬他的人,都先尝尝他的牙口。
桃林里的桃花仍在簌簌飘落,林月如的问题像一片轻盈却有力的花瓣,落在两人之间。
秦风望着她被月光染得发白的眉峰,喉结动了动。
他本想继续用调笑的话搪塞,可触及她眼底那抹未褪的关切,忽然改了主意:“月如小姐若真想知道……”他顿了顿,伸手接住一片落在她肩头的桃花,“等我站到足够高的地方,自会说与你听。”
林月如一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篓上的绳结。
药篓里冰灵草的寒气与她掌心的温度纠缠,像极了此刻心头的乱。
她本以为这个被废的秦家嫡子不过是个浪荡子,可今晚他轻描淡写地解决血狼帮,又用迷雾术带她脱身,哪有半分废物的模样?
“足够高的地方……”她轻声重复,目光扫过他腰间那枚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青玉佩——纹路与她药庐里那本古籍上的“天机”二字竟有几分相似。
“小姐,该走了。”陈丫鬟的声音从桃林外传来,灯笼的光晕在晨雾里晕成一团暖黄。
林月如这才惊觉天已快亮,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将冰灵草小心收进贴身的锦袋里。
转身时,又忍不住回头:“秦公子,明日辰时,我在药庐等你。”
“必定到。”秦风抱臂倚着桃树,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雾中,这才低头整理被攥皱的衣袖。
衣料上残留的药香混着桃花甜,像根细针轻轻戳着他的心。
系统面板在识海闪过一道光,他扫了眼新涨的好感度,嘴角勾起抹淡笑——林月如的信任,可比系统奖励珍贵多了。
“秦——风——”
阴恻恻的喊声从桃林深处传来。
秦风抬眼,正看见刘公子从树后转出来,脸上还沾着方才追跌时的泥污。
他身后跟着两个劲装汉子,左边那个缺了半只耳朵,右边的脖颈有条狰狞的刀疤——竟是血狼帮的二当家“鬼手”王七和三当家“铁爪”李四。
“刘公子好雅兴,追了半夜还没累?”秦风踢开脚边的桃枝,目光在两个血狼帮头目身上扫过,“怎么,血狼帮的人现在给纨绔当狗了?”
“你!”刘公子脸涨得通红,手指几乎戳到秦风鼻尖,“王七,给我废了他!”
鬼手王七舔了舔嘴角,腰间短刃“唰”地出鞘。
他筑基中期的气息铺天盖地压过来,却在触及秦风的瞬间顿住——眼前这人的气息竟比他还强上几分!
他眼神骤变,短刃改刺为挑,直取秦风咽喉:“小子,有点本事啊!”
秦风侧身避开,反手扣住王七手腕。
内力如潮水般涌进对方经脉,疼得王七额角青筋直跳。
他余光瞥见李四从侧面袭来,脚尖点地跃起,踩在桃枝上借力,反手一掌拍在李四后心。
李四闷哼一声,撞断两根桃枝摔进草窠,半天爬不起来。
“刘公子。”秦风落地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刘公子锦袍猎猎作响,“你该庆幸我现在没心情杀人。”他屈指一弹,一粒石子精准砸中刘公子膝盖,疼得对方“扑通”跪地,“下次再敢动月如小姐……”他弯腰贴近刘公子耳畔,“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刘公子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直到撞在桃树上才停住。
他望着秦风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等那道身影消失,他才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从怀中摸出块刻着“影阁”二字的令牌——这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影阁”的杀手,应该能解决掉这个碍眼的废物!
秦风回到住处时,天已大亮。
他踢开门槛,往竹榻上一躺,随手扯下腰间的玉瓶——是林月如新送的续骨膏,还带着她掌心的余温。
刚要闭目养神,系统机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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