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想法,不急,先找地方吃东西吧。”
伏雪打开油纸伞给安渔炎撑着,走在雪中。
安渔炎见了,轻轻夺过被攥紧的伞柄,换他来撑。
卫骨儿看着默默在身后跟着,眼眸中的冷意消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将有毒石炭变成无毒的平安炭,整个过程她亲眼所见。
尽管她被安渔炎赶走了,可其实一直藏在暗处,关注一举一动。
即便是眼下,她都有些无法相信,石炭真被炮炼好了。
要知道,大业朝天气一年比一年冷,炭火需求量一年比一年大,可山地荒野中生长的草木却很有限。
近些年冬天,冻死人便数以万计。
若石炭真有用,那可以拯救多少人?
大业朝不论南北,石炭山有的是。
尤其西北!
想到这,她胸口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却说安渔炎和伏雪一路撑伞走向酒楼。
安渔炎撑伞时一直照顾着伏雪。
因为伏雪撑伞时,她便是露半个身子在伞外,也要把伞下位置都留给他。
毕竟伞就这么大。
现在反过来了,她说又说不听,便只能贴靠着安渔炎。
不知不觉,贴得近了。
偶尔眼角扫到了少年人压不住的嘴角弧度,她顿时面色绯红。
“大郎你……你讨厌……”
两人相识一个多月,伏雪是安渔炎生活里认识的第一个女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子,年龄虽说大些,却也没相差太多。
这一个月来,伏雪照顾得可以说无微不至。
莫说是别的,就是条狗相处下来也多少有些感情。
何况是一个如此温婉、细腻又可人的女子呢。
讲真,这样的姑娘,穿越前真的打着核弹都找不到。
遇到了,当该珍惜便是珍惜。
走到闹事时,人开始飞快增多。
虽然下着雪,可路边摊不少。
卖热食小吃的,卖玩具面具的,卖花灯和游戏的。
眼下过了中午,已是下午后段,离入夜近了。
今天可是上元节,自然会热闹些。
到了店里,人还不少,安渔炎和伏雪坐在门口附近。
点了个拨霞供,便等着上菜。
拨霞供,就是火锅。
火锅这东西可不是后世发明,不仅有,且早就有了。
这种烹饪方法的历史根源,估计仅次于烧烤。
可以想象很早人使用青铜鼎吃东西,都是怎么吃的。
由此演变后的食物烹饪之法,烧煮还是主流。
只不过,如今拨霞供弄得并不怎么精致。
食物切片没有后世弄得这么薄……
甚至别说切片,端上来就是一锅。
底下红泥火炉里则烧着木炭。
所谓拨霞供的拨霞,估摸着便是指汤里飘着食材五颜六色,夹食时用筷子拨弄,飘来飘去的,犹如流动飘霞吧。
其实别的地方也叫暖锅,温鼎,再往南则称之为打边炉。
这东西看着是一锅大杂烩,买着吃却不便宜。
有肉有菜的,一炉打底三百文。
“客人您先慢慢吃,要什么尽管吩咐,本小店应有尽有。”
东西上来后,堂倌满脸带笑道。
安渔炎笑着道:“这门口的位置太冷,劳烦拿个火盆来吧。”
堂倌顿了顿,赶忙道:“客官,是这样的。本店火盆另外收费,一盆十文钱。但您位置不好,这第一盆本店给您免费提供。”
“无妨无妨,多谢了。”
“不客气,您慢用。”
堂倌手脚很快,不过半盏茶就把火盆端了过来。
低头看,倒是满满一火盆的炭。
可要细看便不难发现,也就表层一层木炭。
底下全都是沙土。
放沙土也不完全是为了偷奸耍滑。
沙土吸热放热都比金属火盆要慢,如此更加保温。
但这问题便在于,这木炭只铺了表面一层。
“大郎,这家店真不行,虽说是送的,却也有些贼。”
安渔炎还在看呢,伏雪倒是说话了。
义父王有白花了点手段,将她从教坊司买来,便只是为了伺候安渔炎,管好他义子的日常起居。
所以别瞧着她漂亮,以为是花瓶。
她对这些生活的东西,可是熟悉得紧。
按理说底下应当放碎炭,上面放大炭,这也不用多少钱。
但是烧着却能更持久。
而眼下就这么一层大炭,瞧着是多,可烧的速度却是前者三倍。
眼下天冷,又在门口吃着风,这堆本该两刻钟烧完的炭,只怕两盏茶时间就能烧个差不多了。
一个时辰两小时,等同八刻钟,也等同四炷香。
一刻钟是三盏茶时间。
一盏茶就是五分钟,一炷香就是半小时。
吃完这火锅,少则一炷香,多则半个时辰。
一个火锅底材成本顶多百文钱。
算上人工顶多一百五十文。
他们点了三百文,让其赚了一百五文。
却享受这般待遇,也无怪勤俭持家的伏雪有些生气。
安渔炎却笑笑:“吃吧,他若不这般做,我都不好意思下手。”
伏雪愣了愣,立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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