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碾过快递站门口的减速带时,陈砚明显感觉到后背一轻——小宇歪在他肩头睡着了。少年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发烫的潮湿。?
“可算回来了。”老王端着搪瓷杯从里间探出头,杯口飘着的油花在路灯下泛着暖黄。他话没说完就顿住了,老花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宇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陈砚把表弟轻轻放在靠墙的沙发上,转身接过老王递来的茶,瓷杯烫得掌心生疼,他却捏得死紧,沉声道:“菜市场遇上几个混子。”低头替小宇解校服袖扣时,看到五道指痕状的淤青从手肘蔓延到手腕。?
小宇被碰醒,睫毛颤了颤,哑着嗓子喊“哥”。陈砚喉结动了动,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片淤青,声音放得极轻:“疼吗?”少年摇了摇头。?
“他们问你什么了?”陈砚继续轻声问道,余光瞥见老王识趣地转身去热汤面,铝锅碰在灶台上的“当啷”声成了背景音。小宇咬着唇,指甲抠进校服下摆,犹豫了一下才说:“说……说要找你爸的东西。”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刻着云纹的铜盒子,说那东西能……能开什么秘库。”?
陈砚的手顿在半空,茶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模糊不了记忆里那道身影。父亲曾蹲在古玩店后堂,用软毛刷拂去铜盒上的灰,郑重地说“这是陈家世交托我保管的”。?
前段时间,陈砚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夹在《古玩图鉴》里的半张纸条,上面画着云纹铜盒的简略图样。正是因为这个发现,他才去老戏院密室寻找线索,找到了那张泛黄的纸页。这张泛黄的纸页,纸边被虫蛀得残缺,却还留着半枚青冥阁独有的“九曜纹”。此刻借着顶灯的光,陈砚盯着残页上歪歪扭扭的线条——那是用炭笔描的地图,边角有父亲的字迹:“与青冥阁藏钥合,得见真章”。?
“小宇,去里间把我那帆布包拿来。”陈砚声音发沉,看着表弟跌跌撞撞跑向仓库的背影,喉结动了动。他知道,一场与神秘势力的较量或许即将展开,而这一切都围绕着家族背后隐藏的秘密。?
老王端着汤面过来时,正看见我对着残页和手机地图比对,指尖在“城东老码头”的位置重重一按。“你这是要查老账?”老王把面碗推到他跟前,面条上堆着的卤蛋冒着热气,“我可听说天鹰会最近在收古玩铺子,上礼拜张记玉器行的玻璃都被砸了——”?
“叮——”陈砚的手机突然亮起,是条陌生短信:“快递站的热汤面,不如冷库的凉水好喝。”看到这条充满威胁意味的短信,陈砚瞬间警觉起来。后颈的汗毛竖起来,他猛地抬头,透过满是水渍的玻璃窗,看见巷口的路声控灯突然灭了一盏。?
“老王,带小宇去仓库。”陈砚扯过椅背上的外套,“锁好门,别出声。”老王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眼神里的冷意噎了回去。?
陈砚看着两人钻进仓库,这才摸黑走到快递站后门。门轴锈得厉害,他用掌心托住慢慢推开,?
陈砚贴着墙根挪动,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罩住墙角那截断砖。他弯腰捡起,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砖面,想起师父说过,市井里的东西,捡起来就能当刀使。?
转过第三个垃圾桶时,他看见了那道身影。穿黑夹克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对着手机屏幕划拉,手机光映出半张脸:左眉骨有道疤。?
“老大,门撬不开。”另一个声音从快递站正门方向传来,带着不耐烦的粗哑,“这破铁门比银行保险库还结实。?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男人腰间鼓起的形状——是把短柄铁锤。陈砚目光在三个黑影间来回扫过。把守巷口的疤脸男,另外两个正举着撬棍往铁门上怼,金属刮擦声刺耳。他屏息听了半分钟,喉间溢出声轻笑:这三人步伐虚浮,呼气时胸腔不稳,分明是外劲初期的半吊子,连呼吸吐纳都没练顺。?
仓库里,小宇攥着老王的衣角,从通风口缝隙里往外看。月光下,三个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一个捂着手腕蹲在地上,一个举着铁锤往门里探,还有一个正弯腰捡起地上的断砖,指节捏得发白。“小宇,别看。”老王轻声说,少年眼睛却亮得惊人。?
“师父说过,对付没入门的,要借势。他猫腰摸到后墙根,指尖扣住水管凸起处,腰腹发力一撑,整个人跃上屋顶。?
青瓦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他蹲在檐角,从口袋里摸出截快递打包绳,三两下绑住两片松动的瓦片。“啪——”瓦片坠地的闷响正砸在疤脸男肩头。那男人叫着蹦起来,捂着肩膀转身,正撞进陈砚跃下的阴影里。陈砚掌心按在他大椎穴上:“睡吧。”内劲顺着指尖渗进对方筋脉。疤脸男眼睛翻白栽倒在地,陈砚弯腰托了把,没让他撞狠。?
“老七!”铁门方向传来粗哑的喊。两个撬门的男人举着工具冲过来,月光下,撬棍尖还沾着铁门刮下来的锈渣。左边举着铁锤的壮实汉子当先挥了过来,风声擦着陈砚耳尖过去;右边瘦高个握着撬棍横扫,目标直取他腰腹。陈砚不退反进,左脚虚点地面,滑进两人中间。?
瘦高个的撬棍扫空,惯性带得他踉跄前冲;陈砚反手扣住他手腕往前一带,瘦高个撞在砖墙上,额头立刻肿起个青包。“找死!”壮实汉子红了眼,铁锤轮得呼呼生风。陈砚侧身避开正面,掌心按在对方持锤的胳膊肘上,顺着他下砸的力道一引。壮实汉子只觉手里的铁锤突然变重,胳膊不受控地往下坠,整个人扑出去,鼻尖磕在瘦高个脚边的地上,两颗门牙断在水泥里。?
陈砚弯腰扯下三人的皮带,把他们捆成串丢进巷角的阴影里。疤脸男迷迷糊糊转醒,刚要开口,陈砚已经蹲下来,指尖点在他喉结上:“天鹰会派你们来的?”疤脸男喉结动了动,冷汗浸透衣领:“鹰……鹰哥说您拿了青冥阁的东西,让我们......”“停。”陈砚打断他,从裤袋里摸出支马克笔,在墙上唰唰写了行字:“转告鹰哥,动我家人的代价,不是昏过去这么简单。”他拍了拍疤脸男的脸,“三天后让他带话来,我在老码头等。”?
转身往快递站走时,后颈突然一热——是小宇趴在通风口上。“哥,你刚才......”“嘘。”陈砚冲他比了个手势,推门的动作很轻。老王正蹲在小宇身边,手里攥着半块凉了的卤蛋,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没事吧?我听着外面动静......”“没事。”陈砚扯过条毯子给小宇盖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老王,帮我查查天鹰会最近收了哪些古玩铺。”陈砚声音发沉,“特别是跟云纹铜盒有关的。”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那条威胁短信,“还有,联系下沈记者——她不是在查地下古玩交易吗?”老王应了声,转身去翻抽屉里的旧报纸。陈砚坐在小宇身边,盯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大半。?
“哥。”小宇突然呢喃着翻了个身,毯子滑到地上。陈砚弯腰去捡,瞥见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妈妈”:“小宇,明天早上九点来家里,你爸爸说祖宅买家找好了。”陈砚的手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两下。?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混着远处早班车的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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