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王刚被厨房传来的声响惊醒。他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让他一时恍惚，直到闻到煎蛋的香气才想起——这是新家的第一个早晨。刘宇欣穿着他的T恤站在灶台前，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左臂的固定带已经取下，只戴着一个轻便的护腕。
我以为你会多睡会儿。她头也不回地说，法医中心不是九点才上班吗？
王刚走到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生物钟。而且...他嗅了嗅，有人偷用我的平底锅。
借用。刘宇欣纠正道，用铲子戳了戳他，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阳台上吃着简单的早餐。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温暖而不刺眼。王刚把那张神秘照片摊在桌上，用手机拍下背面的数字。
我查过了，他指着照片，这些数字不是普通坐标，而是军方使用的加密网格。对应地点在城郊的废弃军事基地，九十年代末就关闭了。
刘宇欣皱眉：张辉和Ψ组织二十年前就在那里活动？
很可能。更奇怪的是...王刚调出一份档案，基地关闭的官方原因是设施老化，但我父亲1998年的一份笔记中提到，那里发生过大规模精神异常事件，所有相关人员都被调离或退役。
刘宇欣的叉子停在半空：精神异常？像Mark那样的？
不确定。但Ψ符号第一次出现在我父亲的笔记里，就是关于这个基地。王刚的声音低沉，我怀疑阿尔忒弥斯项目可能是一种...人体实验。
刘宇欣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张局长要见我，现在。
关于什么？
没说。但语气...不太友好。
王刚收拾起照片：我和你一起去。
警局的气氛与昨晚的庆功宴截然不同。走廊上的警员们看到他们，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有敬佩，也有怀疑。张局长的办公室门紧闭着，里面传出激烈的争论声。
...绝对不行！案子已经结了，报告也批了，你们还想怎样？张局长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另一个声音冷静而坚持：但证据显示还有更高层的——
刘宇欣和王刚对视一眼，认出那是陈明的声音。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争论戛然而止。
进来。张局长的声音恢复了官方的平静。
办公室内，陈明站在桌前，脸色阴沉。张局长看到刘宇欣身后的王刚，明显不悦：法医中心的人不需要参与这次谈话。
王刚是专案组核心成员，刘宇欣平静地说，而且我们住在一起，任何信息都会共享。
张局长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你们...什么？
住在一起。刘宇欣重复，语气仿佛在讨论天气，您找我什么事？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找回谈话的主导权：刘队长，鉴于你在猎手俱乐部案件中的表现，局里决定提拔你为特别调查组组长，负责重大疑难案件。
这本该是好消息，但张局长的表情却像在宣布降职。
谢谢。刘宇欣谨慎地问，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你的小组将由刘一手和陈明组成。张局长递给她一份文件，但有一个前提——所有关于Ψ符号、阿尔忒弥斯项目或相关线索的调查，必须立即停止。这是上级直接命令。
王刚的手指在照片上收紧：为什么？
因为不存在什么Ψ组织！张局长突然提高音量，猎手俱乐部案已经结束，所有涉案人员都已被捕。继续散布这种阴谋论会影响警队声誉，更会危及你们自己的职业生涯！
陈明冷笑一声：就像张辉的自杀一样干净利落？
办公室瞬间安静。张局长的脸色变得铁青：陈警官，注意你的言辞。张辉的案件已经结案，证据确凿。
指甲里的绷带纤维呢？王刚突然问，蓝海会所的定制绷带，为什么会在自杀的张辉指甲里？
张局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法医报告里没有这条记录。
因为有人删除了。王刚直视着他，就像有人删除了基地事件的档案，有人掩盖了Ψ组织的存在。
够了！张局长拍桌而起，刘宇欣，接受任命就签字，不接受就回你的刑警队继续做普通警员。选择吧。
刘宇欣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我接受。但特别调查组的职责是调查真相，无论真相指向哪里。
张局长收回文件，表情复杂：别太天真了，刘队长。有些真相...最好不要知道。
离开局长办公室，三人在走廊上沉默地走着。直到确认没人跟踪，陈明才低声说：张辉死前联系过我，说有重要证据藏在蓝海会所的保险箱里。但我去晚了一步。
什么证据？刘宇欣问。
一份名单。陈明的眼神变得锐利，Ψ组织在政界、警界和商界的成员名单。
王刚和刘宇欣同时停下脚步。刘一手从拐角处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队长！我查到了昨晚那个侍应生的信息！
慢点说。刘宇欣把他拉进空会议室，锁上门。
刘一手打开笔记本电脑：我调取了酒店的监控，发现这个人在多个案发现场出现过——张辉死亡当晚的医院、Mark被捕前的蓝海会所、甚至三个月前猎手俱乐部的第一次行动！
屏幕上的照片清晰显示，那个侍应生右手腕内侧确实有一个Ψ形疤痕。
更奇怪的是，刘一手调出另一组数据，系统里查不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没有身份证记录，没有社保号，什么都没有。他就像...一个幽灵。
王刚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Ψ组织的观察者。
还有这个。刘一手打开最后一个文件，是照片背面数字的解码结果，坐标指向的废弃基地，卫星图像显示上周还有车辆进出痕迹。
刘宇欣环视三人：张局长明确禁止我们调查Ψ组织。
所以？陈明挑眉。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官方理由去蓝海会所。刘宇欣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比如...例行安全检查？
王刚点头：我可以申请复检张辉的尸体，寻找更多被忽略的线索。
我去查那个侍应生的行踪。刘一手自告奋勇。
陈明看了看表：我今晚有约，和蓝海会所的一位...老熟人。
四人分头行动前，刘宇欣突然问：陈明，为什么冒险帮我们？你已经洗清了嫌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陈明整理着袖口，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因为我妹妹十年前在那个基地工作...后来她自杀了。法医报告上说，她指甲里有某种特殊纤维。
会议室陷入死寂。王刚想起父亲笔记中提到的大规模精神异常事件，突然明白了什么。
天台见，晚上十点。刘宇欣打破沉默，带上所有发现。
当三人离开后，会议室角落的通风口处，一个微型摄像头的红灯微微闪烁，将一切传输到某个黑暗房间的屏幕上。一只带有Ψ形疤痕的手拿起电话：
他们上钩了。准备第二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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