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会所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将门口的石子路映照得如同海底世界。刘宇欣调整着耳机,黑色夹克掩盖住了她腰间的配枪。
陈明就位了吗?她低声问。
耳机里传来刘一手的声音:监控显示他已经进去了,东侧VIP区。队长,你真的要这样进去?张局长明确禁止——
例行安全检查不需要特别批准。刘宇欣打断他,瞥了一眼身旁穿着电工工作服的王刚,我们十分钟后进去。一手,你那边情况如何?
电脑键盘的敲击声通过耳机传来:蓝海的安防系统比警局的还高级,我暂时只能屏蔽东侧走廊的摄像头五分钟。还有...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王刚问,一边检查着工具包里的取证设备。
那个侍应生,系统显示他今晚在会所值班。刘一手的声音带着不安,但我黑进了员工通道的监控,没看到他人。
刘宇欣和王刚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个月前在庆功宴上见到的那个手腕有Ψ疤痕的人,今晚也在这里。
保持警惕。刘宇欣最后检查了一下隐藏摄像机,我们进去。
蓝海会所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通明,深蓝色地毯上绣着精致的海浪图案。前台小姐看到他们的证件,脸上职业性的微笑僵了一瞬。
安全检查?我们上周刚做过
随机抽查。刘宇欣亮出警徽,请带我们去配电室。
穿过大厅时,王刚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会员合影。其中一张里,张辉站在中央,身旁是几位熟悉的面孔——两名已经被捕的猎手俱乐部成员,还有...张局长。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两年前。
配电室位于地下一层,狭窄的走廊灯光昏暗。带路的前台小姐在一扇黑色大门前停下:“这里就是。”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刺耳的铃声回荡在走廊里。
火警演习?前台小姐困惑地查看手机,日程表上没有安排啊...
刘宇欣立刻反应过来:一手!
耳机里只有嘈杂的电流声。通讯中断了。
分头行动。王刚低声说,我去找一手,你去VIP区找陈明。
刘宇欣点头,迅速朝电梯方向跑去。王刚则转身推开紧急出口,冲上楼梯。刚跑到一楼拐角,一个黑影从侧面袭来。
王刚本能地侧身闪避,但还是被重重撞在墙上。袭击者戴着黑色口罩,但右手腕露出的Ψ形疤痕在应急灯下清晰可见。是那个侍应生!
两人在狭窄的楼梯间扭打起来。侍应生动作迅猛,一记手刀直劈王刚颈部。王刚勉强格挡,顺势用取证包砸向对方头部。侍应生闷哼一声,口罩上渗出血迹,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们不该来这里,法医先生。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自然,阿尔忒弥斯不喜欢猎物自己送上门。
王刚还未来得及回应,侍应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喷雾器。刺鼻的气体扑面而来,王刚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身体重重倒地的闷响。
刘宇欣踹开VIP区包厢门时,陈明正被三个黑衣人按在桌上。他的额头在流血,但手里紧握着一个银色U盘。
警察!放手!刘宇欣拔枪指向黑衣人。
其中两人立即举起手后退,但第三人——一个光头壮汉——反而掐紧了陈明的喉咙:U盘给我,否则他死。
刘宇欣没有犹豫,一枪击中壮汉肩膀。枪声在封闭的包厢内震耳欲聋。壮汉踉跄后退,另外两人趁机夺门而逃。
王刚呢?陈明咳嗽着撑起身子,把U盘塞给刘宇欣。
通讯中断了,他去找一手...刘宇欣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他们故意引我们分开!
她扶起陈明冲向门口,却听到会所外传来警笛声。很多警笛声。
张局长。陈明苦笑,我猜他不太喜欢我们违抗命令。
刘宇欣快速思考着:后门。一手应该还在车里等我们。
他们避开主走廊,从员工通道绕到会所后方。停车场里,刘一手的车果然还在,但驾驶座空无一人。更令人不安的是,车门微开,仪表盘上的电脑还亮着,显示着一幅地图——废弃军事基地的详细平面图,其中一个房间被标记为红色,旁边是一个闪烁的Ψ符号。
一手?一手!刘宇欣环顾四周,没有刘一手的踪影。
陈明捡起车旁地面上的手机:是他的。屏幕碎了,但还能用。
刘宇欣接过手机,最新一条发出的信息让她血液凝固——是发给她的,只有三个字:天台见。
这不是他们的约定。刘一手知道他们约定的是天台见,而不是天台见。
他们抓了一手...刘宇欣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为了引我们去那个基地。
陈明正要回应,停车场灯光突然全部熄灭。远处,警车的蓝红闪光越来越近。
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陈明拉开车门,我知道一个安全屋。
刘宇欣犹豫了一秒,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王刚发了条加密信息:安全屋汇合。一手被抓,目标基地。
就在他们驶离停车场的瞬间,刘宇欣透过车窗看到会所三楼窗口站着一个身影——那个侍应生,正低头看着手中某个发光的物体。即使隔着距离,她也能认出那形状:Ψ。
王刚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剧烈的疼痛。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发出刺眼的白光。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刚艰难地转头,看到莫少校坐在床边,穿着便装而非军服,手里把玩着那个喷雾器。
莫...少校?王刚的声音嘶哑,这是哪里?为什么...
为什么袭击你?莫少校叹了口气,因为你们太不听话了。军方已经明确接管Ψ组织的调查,你们却偏要往里钻。
王刚试图坐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柔性束缚带固定在床栏上:刘宇欣和刘一手在哪?
刘队长暂时安全,至于那个小技术员...莫少校的表情变得严肃,他不该黑进军事数据库。
王刚的心沉了下去。刘一手被抓了,而刘宇欣...
放我们走。王刚直视莫少校的眼睛,Ψ组织还在活动,张辉的死就是证明。你们军方内部可能也有他们的人!
莫少校突然笑了:王法医,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站起身,解开袖扣,卷起左袖——手腕内侧,一个清晰的Ψ疤痕赫然在目。
王刚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不是右腕,是左腕...和那个侍应生相反。
不是所有带这个标记的人都在同一边。莫少校轻声说,就像硬币有两面,Ψ组织也是。
他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金属门滑开,两名士兵推着轮椅进来,上面坐着...Mark。曾经优雅从容的猎手现在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王刚挣扎着问。
只是让他说出了真相。莫少校示意士兵把Mark推近,他承认了阿尔忒弥斯项目的存在,但不知道具体内容。有趣的是,他说这个项目最初是你父亲负责的,王法医。
王刚如遭雷击:不可能!我父亲只是普通法医...
王振国教授,表面是法医学专家,实际是军方特殊项目首席研究员。莫少校拿出一份泛黄的文件,1998年基地事件后,他被调离一线,但继续以法医身份为Ψ组织筛选合适的...实验对象。
文件上的照片让王刚胃部绞痛——年轻的父亲站在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中间,背景墙上隐约可见Ψ符号。照片角落的日期是1995年,那时王刚还在上小学。
这不是真的...王刚声音颤抖,我父亲不可能...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Mark突然开口,声音机械而平板,我们都被编程了...美丽的程序...狩猎的程序...
莫少校示意士兵把Mark推走:时间不多了。王刚,我给你两个选择:加入我们,真正了解Ψ组织的真相;或者继续反抗,看着你的朋友们一个个消失。
门再次打开,一个屏幕被推了进来。画面中,刘一手被绑在一把金属椅上,眼神涣散,面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某种注射器。
他撑不过第三剂。莫少校轻声说,就像张辉没撑过第五剂一样。
王刚的血液瞬间变冷。张辉不是自杀,是被灭口...因为知道了太多。
你们想要什么?他咬牙问道。
莫少校解开他的束缚带:带刘宇欣去基地。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也有我们需要的...终结。
终结什么?
阿尔忒弥斯项目。莫少校的表情第一次显露出疲惫,它本应停止在1998年,但有人重启了它。现在,Ψ组织内部正在分裂,而我们...我们想结束这一切。
王刚揉着手腕,警惕地看着莫少校: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父亲的笔记里有免疫基因序列,而刘宇欣...莫少校顿了顿,她的血液样本显示,她是唯一一个接触过Ψ药剂却没有出现副作用的。你们两人可能是关闭这个项目的关键。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刘宇欣和陈明驱车驶向郊外的镜头。
他们正前往基地。莫少校说,你有两小时决定:是去救他们,还是看着他们成为下一个实验体?
王刚站起身,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但眼神已经恢复坚定:给我一张那个基地的地图。还有...我要见那个侍应生。
莫少校挑眉: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们真的想结束这一切,王刚直视着他,就需要告诉我,为什么Ψ组织的观察者会同时出现在你们和敌方阵营。
莫少校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沉默片刻,然后按下通讯器:带观察者进来。
门再次打开,侍应生走了进来——不,是两个人。他们长相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Ψ疤痕的位置:一个在右腕,一个在左腕。
双胞胎?王刚皱眉。
不止我们两个。右腕有疤的侍应生说,声音与庆功宴上那个完全一致,观察者有很多,分布在两边。我们...维持平衡。
王刚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不是Ψ组织的成员,你们是...监督者?
左腕有疤的侍应生点头:我们确保游戏按规则进行。但现在,规则被打破了。
什么规则?王刚问。
两名侍应生同时开口,声音诡异得重合:人类狩猎游戏必须有始有终。阿尔忒弥斯必须回归月亮。
莫少校递给王刚一个通讯器:地图和装备在车上。两小时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基地的大门都会关闭。之后...任何留在里面的人都将成为实验的一部分。
王刚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刘宇欣,然后转身走向门口。无论这是陷阱还是救赎,他都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就在他跨出门槛的瞬间,右腕有疤的侍应生低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告诉你父亲,月亮井已经干涸了。
王刚回头想问什么意思,但门已经关上,只留下那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像一句不祥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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