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市的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
王刚站在第七个案发现场的阳台上，雨水顺着他的防护服帽檐滴落。他摘下手套，用指腹轻轻抹去面罩上的水雾，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线。六起命案，十二具尸体，零有效线索——这种挫败感在他十五年的法医生涯中实属罕见。
王主任，痕检又扑空了。实习生小林垂头丧气地走过来，连半个鞋印都没提取到。
王刚没有立即回应。他转身回到客厅，尸体还保持着被发现时的姿势——中年男性，仰面倒在真皮沙发上，胸口一片暗红。表面看像是心脏病发作，但王刚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死者指甲呈青紫色，角膜高度混浊。他蹲下身，手术刀精准地划开死者左臂皮肤，皮下出血呈现羽毛状，这是典型的中毒体征。
刘宇欣踩着积水走进来，黑色战术靴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湿痕。省厅催问进展。她摘下警帽，短发上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线，媒体已经开始叫这个案子幽灵杀手了。
王刚头也不抬：告诉省厅，死者中的是河豚毒素，凶手至少有医学本科以上学历。
就这些？刘宇欣的眉毛拧在一起，死亡时间？作案工具？凶手特征？
死亡时间在昨晚8到10点间。王刚的镊子从死者指甲缝夹出几粒几乎不可见的颗粒，至于这个...需要回实验室分析。
刘宇欣突然抢过证物袋：你总是这样！把关键信息藏在显微镜后面！她的手指在透明袋上留下几道湿痕，我们需要的是能马上展开排查的线索！
破坏证物最快的方法就是鲁莽行动。王刚的声音像他的手术刀一样冷，上个月第四起案件，你们按入室抢劫排查全市前科人员，结果呢？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刘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姐！王主任！我比对出来了！他的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矿物分析数据，死者指甲里的颗粒是碳化硅，这种纯度只有珠宝加工厂——
凤市只有三家珠宝加工厂。刘宇欣已经抓起外套，其中两家在案发时间段有生产记录。
王刚却走向另一具被忽略的尸体——躺在餐桌下的女主人。他轻轻拨开死者头发，露出耳后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针眼：凶手给男主人下毒时，女主人试图反抗，所以被注射了琥珀胆碱。
实验室的蓝光在王刚脸上投下冷色调的阴影。电子显微镜显示碳化硅颗粒表面有独特的划痕模式，数据库比对指向城东的鑫福珠宝加工厂。
凶手要么在那里工作，要么...王刚突然停住，显微镜下的画面让他瞳孔微缩——一颗直径不到5微米的金属片嵌在碳化硅颗粒中。
刘一手凑过来：这是...黄金？
18K金，含有特殊比例的铱元素。王刚调出全市金店销售记录，这种配方只用于——
永昌珠宝行的定制婚戒。刘宇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拿着一沓资料，鑫福厂上周正好为永昌加工过一批戒指。
王刚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在解剖台上排列整齐的证物袋上，每个袋子里都装着沉默的真相。
明天去鑫福厂。他说，但别穿警服。
刘宇欣正要反驳，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他知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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