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黑衣男人心头猛跳,跟了元老大整整八年,头回见他露出这种要生吞活人的眼神。
但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收敛情绪,躬身道:“那小子救走虞老头闺女后,肯定是往老虞家酒窖跑了,我这就带兄弟们……”
“等下!”
黑衣男人刚转身,元振国兜里的手机突然炸响。通话不到五秒就挂断,元振国突然喊住手下:“六指,不用去了。”
“啊?”
被叫六指的男人愣在当场。
“人自己送上门了。”
元振国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表情像活吞了只苍蝇。六指倒抽冷气,这年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阎王。
“去,把人‘请’过来。”
“是!”
六指应声要走,手指却在裤兜里盲打了两条加密短信。
前台处,六指眯眼打量着眼前的高个青年。
监控里看着就是个普通大学生,真人却像座铁塔似的杵在那儿,偏偏长了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你就是把孔少爷打残的杂碎?”
“卫渊,请多指教。”青年笑得像邻家弟弟,声音却冷得瘆人,“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总不能让我喊你‘元老板养的狗’吧?”
卫渊这话夹枪带棒,摆明在羞辱人。
可令唐坞瞠目结舌的是,六指黑衣人非但没动怒,反而仰头大笑起来,脸上绽开灿烂笑意。
“好得很!”
他盯着卫渊咧嘴道:“待会儿在阎王殿前,但愿你这张嘴还能这么利索。”
话音未落便转身大步流星:“元总在马场候着,想见阎王就跟紧了。”
卫渊立刻小跑着跟上,活像生怕跟丢似的。
“这小子……”
唐坞无奈扶额,心底却悄然泛起几分期待。
不过片刻,马场入口映入眼帘。
元振国正跷着二郎腿坐在檀木圈椅上,四周黑压压挤满百来号打手。人群见卫渊现身,呼啦一下围成铁桶阵。
“就是你小子冒充我儿混进会所,还把孔家少爷废了?”元振国慢条斯理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寒光一闪。
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卫渊反倒笑出声:“我人就在这儿,元总想怎么着?”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似惊雷炸场。
元振国面上儒雅顷刻褪去,阴鸷爬满眼角:“魔都城二十年,敢在我跟前撒野的,你是头一个。”他指尖轻叩扶手,“知道乱葬岗今儿要添几口薄棺么?”
场中杀气陡升,六指男与百名打手齐刷刷按住腰间。
“我的命数向来自己说了算。”卫渊环视四周,嘴角噙着冷笑,“元总不妨试试,看看待会儿躺下的到底是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元振国瞳孔骤缩,六指男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百来号人面面相觑,这小子怕不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
在场这些汉子全是跟着元振国在魔都城拼杀出来的狠角色,哪个手上没沾过血?敢在他们面前放话要单挑所有人的,不是脑子有病还能是啥?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元振国起初也觉着卫渊犯病,可盯着那双眼睛越看越心惊,这小子脸上压根找不出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每句话都像在菜市场挑萝卜似的认真。
这让元振国后槽牙发酸,这毛头小子凭什么敢在自家地盘上叫板?
元振国叼着雪茄冷笑:“整个魔都城没人敢跟我算账,你小子现在早被咱们围得水泄不通,哪来的勇气在这儿蹦跶?”
“底气这玩意儿就跟钞票似的,越厚实说话声越大。”卫渊从衣兜里摸出折扇哗啦抖开,扇面上“闲云野鹤”四个字晃得刺眼:“听说过狼入羊群的故事没?”
扇骨在掌心转出残影,卫渊眼皮都不抬:“今儿来就两件事,要么让你弟兄们现在动手,要么听我把话说完,你们把虞鸢绑来会所差点出事,还烧了她家房子,这账怎么算?”
“找我算账?”元振国拍着大腿笑出眼泪:“魔都城这些年……”
“规矩都是人定的。”卫渊截住话头,“老话说得好,新竹总比旧竹高。您要是连这道理都不懂,趁早收拾铺盖滚出魔都。”
元振国脸色瞬间阴得能拧出水:“你小子狂得让我手痒,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比老子更横的。”
“您这火气来得挺快啊。”卫渊合拢折扇敲着掌心:“烧房子的事好说,赔套别墅加一千万现金。可你们动虞鸢这事儿……”扇尖突然指向人群,“谁动的手?站出来瞧瞧。”
人堆里晃出个黑衣汉子,右手赫然比常人多根指头:“老子抓的人,怎么着?”
黑衣男人用戴着皮手套的六指朝卫渊勾了勾:“来啊小崽子,让我看看你打算怎么要我的命。”
“杀六指?”卫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手里的折扇哗啦抖开。
星光会所的打手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人扯着嗓子嚷道:“六爷可是南美银蝎突击队退下来的,上个月刚过三十岁生日就突破黄境中期,就这愣头青?回家做白日梦吧!”
卫渊任由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扇尖轻点对方:“看来你的小弟们挺崇拜你啊?”
“他们崇拜的是这个。”六指男人攥起拳头,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这些年我碰到的对手,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折了腿。今天你既然敢来星光会所撒野……”
话音未落突然暴起,拳头裹着劲风直冲卫渊面门。
空气里突然响起细微的破空声。六指男人的拳头堪堪停在卫渊眉心前,喉咙上不知何时多了根金针。
他张了张嘴,血沫从嘴角涌出,整个人轰然倒地。
元振国手里的雪茄掉在地上,火星溅在他国外定制的皮鞋上都没察觉。
整个院子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或者说,能听见六指喉咙上那根金针尾端细微的震颤声。
刚才还在叫嚣的打手们此刻集体失声,有人甚至往后缩了半步。
“这不可能!”
几名护卫死死盯住卫渊,他们刚才分明看见这人连手指都没动过,可那根金针怎么就突然钉进了六指先生的喉咙里。
“咻!”
卫渊手腕轻抖,原本插在尸体上的金针竟打着旋儿飞回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