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夜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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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呼声像炸开的爆竹,在鬼市擂台上方炸成一片,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如同滚滚春雷,直冲入云霄。

林昭抹了把嘴角的血,温热的血液顺着指腹流淌,带着一丝咸腥。

指腹蹭过铁链上那枚“冥”字铁环时,掌心突然发烫——怀里半块青铜残片正隔着粗布褂子顶他心口,像在提醒什么,那股凉意透过布料,丝丝缕缕地沁入肌肤。

“林昭!

林昭!“卖糖葫芦的老头举着红果串蹦得比擂台还高,糖渣子簌簌往下掉,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好似细碎的星辰。

小梅挤在最前排,原本攥着的蓝布帕子早被绞成了麻花,见他望过来,耳尖“腾”地红了,像被火燎过一般,却仍踮着脚用力鼓掌,手腕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那清脆的声响如同山间的清泉,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悦耳。

可林昭的后颈直冒凉气,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轻抚,带着丝丝寒意。

他能感觉到,那些沸腾的声浪里藏着根冰刺——来自擂台角落的阴影,那阴影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不祥的气息。

李四原本堆着笑的脸此刻像被揉皱的草纸,右袖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林昭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还蜷着第二枚透骨钉。

在鬼市,一直流传着生啖妖兽血肉虽然能短期内增强实力,但会在体内种下隐患,血脉会逐渐积毒,而胎记所在之处的血管往往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因为胎记被认为是身体上最脆弱的地方与灵魂的连接点。

“阿昭。”玄鳞蟒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蛇信子似的扫过他灵台,那声音带着一丝阴冷,如同寒夜中的风声。

林昭垂眸瞥向脚边阿龙瘫软的躯体。

这黑拳手脖颈处的飞针还在渗黑血——他早算准了,长期生啖妖兽血肉的人,血脉里会积毒,胎记下的血管最是脆弱。

可李四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狠辣——明明赛前说好“点到为止”,这老东西竟直接下了死手。

“客官,李老板有请。”

沙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如同老旧的砂纸摩擦,带着一丝干涩。

林昭转身,看见个穿青布短打的小厮,手里捏着张洒金请帖,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灰——是长期接触毒粉的痕迹。

他想起小梅今早拽着他衣角说的话:“李四爷养的狗,牙上都淬着毒呢。”

“什么时候?”林昭接过请帖,指尖在烫金花纹上一蹭,果然沾了层极细的粉末,那粉末在指尖闪烁着微弱的光,好似邪恶的眼眸。

他不动声色抹在裤腿,余光瞥见小厮喉结动了动。

“亥时三刻,城西醉月楼。”小厮说完便要退,被林昭一把攥住手腕。

那手像块冰砣子,骨节突出得能硌伤人,冰冷的触感如同冬日的寒铁。

“告诉李老板,我赴约。”林昭松开手,看小厮踉跄着消失在人群里,这才低头盯着请帖上“雅叙”二字冷笑——雅个屁,不过是刀架脖子前的鸿门宴。

但他必须去。

擂台边的油松被夜风吹得沙沙响,那声音如同老人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沧桑。

林昭怀揣着钱老给他的避毒铃,在夜色中向着醉月楼走去,他心中盘算着李四可能的手段,脚步却坚定地迈向那未知的危险。

林昭摸黑钻进青蚨谷后巷的药铺。

钱老正蹲在石臼前捣药,银须上沾着朱砂粉,见他进来手一抖,石杵“当啷”砸在青石上,那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药铺里回荡。

“小祖宗!”钱老搓着沾了药末的手往他身上扑,“擂台那事我听说了,李四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当年他为抢鬼市地盘,能把对手活埋在乱葬岗——“

“钱伯。”林昭按住老人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那瓷瓶触手光滑,带着一丝凉意。“这是我新制的避毒丹,您收着。”他又从袖中抖出团布包,“亥时起,您让药童每隔两刻往醉月楼方向撒这迷魂粉——量少,不伤无辜,能乱了他们的耳目。”

钱老盯着布包里鹅黄色的粉末,突然红了眼:“你这孩子...是不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出?”

“我若不去,李四只会更防备。”林昭替老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胡须,“再说了...”他拍了拍心口,青铜残片的凉意透过粗布渗进来,“我总觉得,这事儿和我爹娘有关。”

钱老的手突然攥紧他的衣袖。

十年前林昭被送到青蚨谷时,怀里就揣着半块残片,还有封血书说“寻幽字,解幽冥”。

这些年他跟着钱老学药,表面是最下等的药童,实则早把谷里的《百毒秘录》倒背如流——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查真相。

“小心透骨钉。”钱老从药柜最深处摸出个铜铃,那铜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这是我当年走南闯北用的避毒铃,里面装着赤焰蜂的蜂蜡,能克大部分阴毒。”

林昭接过铜铃系在腰间,听着清脆的响声,心里多了分踏实,那声音如同欢快的鸟鸣,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醉月楼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那红色的光影如同跳动的火焰,酒气混着脂粉味钻进鼻腔,那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绳索,缠绕着嗅觉。

林昭刚跨进门槛,两个精壮汉子就挡住去路,身上带着股腐肉味——是长期喂毒犬留下的气味,那气味如同恶臭的沼泽,让人作呕。

“搜身。”左边的汉子咧嘴笑,露出两颗被毒蚀黑的门牙,那黑洞洞的牙洞如同深邃的陷阱。

林昭举起双手,任他们摸遍全身。

当摸到腰间铜铃时,右边的汉子刚要摘,被林昭按住手腕:“这是我娘留的。”他盯着汉子瞳孔里的警惕,突然笑了,“李老板请我来谈合作,总不至于连个信物都容不下?”

汉子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二楼雅间的门虚掩着,檀香烧得太浓,呛得林昭喉头发痒,那刺鼻的香气如同尖锐的针,刺痛着喉咙。

他推开门,正看见李四坐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手里转着枚羊脂玉扳指,指节上的金戒指闪着冷光,那冷光如同寒夜中的星辰,透着丝丝寒意。

“林兄弟好胆色。”李四的笑像块冻硬的肥肉,“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多等会儿。”

林昭扫了眼屋内。

除了李四,墙角还立着两个蒙面人,腰间鼓囊囊的——是藏了短刃。

窗户紧闭,但他能闻到窗外飘来的鹅黄粉末味——钱老那边动手了。

“李老板的请帖,我哪敢迟。”林昭拉过木凳坐下,故意让铜铃在桌沿磕出声响,那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击的钟声,在安静的屋内回荡。“不过刚才门口那两位,手劲儿可真大。”

李四的目光在铜铃上顿了顿,又笑:“江湖规矩,兄弟别见怪。”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直说吧,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

跟着我,鬼市的黑拳场子任你管,每月的例银是现在的十倍——“

“李老板是怕我赢太多,砸了你的场子?”林昭突然打断他,盯着李四骤然收缩的瞳孔,“昨天张老三输了三场,今天阿龙被我打废,您的赌局可亏了不少。”

李四的太阳穴跳了跳。

林昭知道他说中了——鬼市黑拳的规矩,庄家坐庄,押注的人越多,李四抽成越高。

可他连赢五场,那些赌客现在只押他,李四的抽成反而少了。

“兄弟聪明。”李四从袖中摸出个檀木盒,打开是颗泛着幽蓝光泽的珠子,那幽蓝的光芒如同深邃的湖水,透着神秘的气息。“这是幽冥珠,能温养灵宠。

你若答应跟着我,每场只输两场——“

“系统激活!”

林昭耳中突然响起机械音。

他垂眸盯着桌面,用指甲在木纹上划了道痕,假装看茶盏,实则在听系统提示:

【当前触发关键抉择:鬼市黑拳主的招揽】

【选项一:假装同意(风险值★★☆气运增益 10因果线:与李四建立虚假同盟)】

【选项二:直接拒绝(风险值★★★★气运增益-5因果线:彻底激怒李四,触发鬼市追杀)】

【选项三:提出条件(风险值★★★气运增益 25因果线:开启黑拳主秘密调查线)】

林昭的指尖在桌下掐了掐掌心。

选项三的气运增益最高,且能顺势探听李四背后的势力——他注意到阿龙铁链上的“冥”字,和自己的残片能拼成“幽冥”二字,这绝不是巧合。

“李老板的条件,我得考虑考虑。”林昭抬头,露出副犹豫的模样,“不过...我听说您背后有人?”

李四的瞳孔猛地一缩,玉扳指在虎皮上刮出刺啦声,那尖锐的声响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

他盯着林昭看了足有半盏茶时间,突然笑了:“兄弟倒是打听得到消息。

行,我给你三天时间——“他指节敲了敲檀木盒,”三天后带着答案来,这珠子还是你的。“

林昭起身时,铜铃又响了。

他注意到墙角的蒙面人动了动,却被李四用眼色止住。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对了,李老板,下次请人喝东西,茶里的鹤顶红别放太多——苦。”

他没回头,但能想象李四的脸色。

推开门的瞬间,夜风卷着鹅黄粉末扑进来,那粉末如同金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他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那清脆的声响如同破碎的梦。

月光爬上醉月楼顶,林昭摸黑往青蚨谷走。

腰间铜铃轻响,他能感觉到袖中玄鳞蟒在蠕动——刚才在雅间,这灵宠早把李四的气味记了个清楚。

“三天。”林昭摸出青铜残片,在月光下,“冥”字铁环和残片上的“幽”字终于拼成完整的“幽冥”二字,那光芒如同闪耀的星辰,照亮了黑暗。

他想起苏挽月说过,九叶冥灵树的根须里,藏着幽冥之乱的秘密。

更夫的梆子声从巷口传来,“咚——咚——”敲了两下,那沉闷的声响如同古老的钟声,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

林昭脚步一顿,看见墙根阴影里闪过道黑影,腰间挂着的铁牌闪着冷光——是鬼市巡卫的腰牌。

他摸了摸袖中淬毒的飞针,嘴角勾起抹笑。

三天,足够他查清楚李四背后的人是谁,足够他让苏挽月帮忙推演因果,足够...让所有想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林昭!”

熟悉的银铃响从身后传来。

林昭转身,看见小梅举着盏灯笼跑过来,发梢沾着夜露,脸蛋红扑扑的:“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巷!

给,刚买的桂花糕,还热乎呢。“

她把油纸包塞进林昭手里,那油纸包带着一丝温热,如同温暖的怀抱。

又往他怀里塞了个布包:“这是我娘的银锁,能避邪...你、你别嫌旧。”

林昭捏着还带着体温的布包,突然觉得心口的青铜残片没那么凉了。

他望着小梅跑远的背影,灯笼光在青石板上拖出条暖黄的尾巴,那暖黄的光芒如同温暖的火焰,照亮了前行的路。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的避毒铃。

林昭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嘴里散开,那甜香如同春天的花朵,弥漫在空气中。

他望着远处青蚨谷的方向,那里有他的药园,有苏挽月的树灵,有他要查的真相。

三天后,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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