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影杀机·链盾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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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如水,悄然漫过楚地青瓦,在斑驳的石板路上织出一层银霜。

夜风微凉,拂动檐角铜铃,发出细碎清响。

荆天明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手腕上的链网终端正发出刺耳鸣叫,红光像淬了火的铁块,灼得皮肤发烫,仿佛有滚烫的针尖在轻轻戳刺。

他指尖在终端上飞点,监控界面应声展开——原本稳定的蓝色光点里,南巷、西市、东城三处突然炸开猩红的星芒,如同被石子砸破的湖面,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好个调虎离山。”他低笑一声,刀疤随嘴角扯动,声音却冷得像秋夜的风,刮过街巷时带着几分金属的寒意。

白天巡查时他就注意到,城门口多了三个挑着山货的外乡人,竹筐里的板栗沾着未干的泥,分明是刚从百里外的丘陵挖来。

可他们腰间的草绳结法……他摸了摸终端边缘的刻痕,那是墨家传下的暗记。

赵高的人,果然沉不住气了。

咸阳的青铜鼎还在震颤,仿佛余音未散的钟鸣。

子阳掌心抵着鼎身,能清晰感知到链网的脉动——那是楚地节点在疯狂传递数据,像受伤的兽在嘶吼,带着紧迫与不安。

他盯着光幕上跳动的坐标,荆天明的位置正在南巷与西市之间游走,而七处未注册热源正呈扇形包抄。

“赵高选燕无名,倒是聪明。”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鼎身的“华夏”纹路,那纹路微微发热,仿佛有了生命,“燕地刺客擅长隐踪,可链网要的,从来不是眼睛看得见的痕迹。”

他屈指轻叩鼎沿,青铜嗡鸣中,“链盾协议”四个金字在光幕上炸开。

这是他半个月前就埋下的后手——表面上是为链网守护者设计的防护程序,实则是将整个楚地节点连成一张透明的网,连风里的尘埃都能追溯轨迹。

鼎身的温度突然升高,像被注入了活物的血,子阳能感觉到,千里外的楚地,每块青石板下的链网节点都在苏醒。

楚地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一丝铁锈味,吹动墙头枯藤沙沙作响。

荆天明猛地旋身,袖中短刃已出鞘三寸——巷口的阴影里,燕无名的箭疤在月光下泛着青,手中淬毒的匕首正对着他后心。

匕首映着月色,泛出幽蓝光泽,仿佛毒蛇吐信。

“墨家门徒,果然警觉。”燕无名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头,干涩又锋利,“可惜你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刀。”

“但你快不过链网。”荆天明反手将短刃插入墙缝,借力跃上屋檐,靴底踩碎一片梧桐叶,落叶打着旋儿飘落。

终端红光暴涨,刺耳的提示音穿透夜色:“紧急防护模式启动,区域封锁完成。”下方街道突然亮起昏黄的灯火,巡城卫的铜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灯笼上“楚”字被风吹得摇晃,照出墙根下几个缩成一团的身影——正是白天那三个“山货商”,此刻腰间的草绳已被扯断,露出里面明晃晃的匕首。

燕无名瞳孔骤缩。

他本算准了今夜月黑风高,又买通了巡城卫换班的间隙,可眼前的场景分明不对——本该空无一人的民居里,窗口透出点点灯火;本该寂静的巷弄,传来巡卒甲胄碰撞的脆响,像是无数把锁扣同时闭合。

他转身欲退,却见巷口已被巡城卫堵住,为首的小队长举着火把,火光映得脸上的链网标记发亮:“燕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何时发现的?”燕无名咬牙,喉间滚动的声音像是磨盘碾碎谷粒。

荆天明从屋檐跃下,靴底碾碎一片梧桐叶:“从你在城门口多盯了我半眼。链网记录的不只是行踪,还有每道视线的温度,每声呼吸的频率。”他指了指燕无名腰间的玉珏,玉石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赵高给你的信物,在链上早标了‘危险’二字。”

燕无名突然暴起,匕首直刺荆天明咽喉。

可他的手腕刚抬起,终端红光便如影随形——巡城卫的长戟同时刺来,精准抵住他肘弯麻筋。

剧痛中,匕首当啷落地,在青石板上弹了两下,滚进阴沟,溅起几点水花。

“带他去春申君府。”荆天明踢了踢燕无名的膝盖,皮革撞击骨头的闷响在夜中格外清晰,“有些账,该当着楚地人的面算。”

春申君府的演武场上,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火焰噼啪作响,照亮黄歇紧绷的脸庞。

他握着竹简的手在发抖,竹简上投影着燕无名的身份链数据:从燕地刺客训练营的记录,到三个月前在咸阳宫与赵高密会的影像,再到今夜潜入楚地的每一步轨迹,像一根线,将所有阴谋串成了明晃晃的锁链。

“原来朝堂之争,已波及我楚地!”黄歇猛地站起,案上的茶盏被撞得乱滚,瓷片叮当作响,“赵高专权也就罢了,竟连刺客都派到家门口……”他转头看向荆天明,眼中既有震惊,也有敬重,“墨家与我楚地向来交好,这链网……”

“链网不站任何一方。”荆天明将终端按在演武场中央的链网节点上,金属接触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它只站理。”

咸阳宫的龙纹玉案上,玉杯的碎片还未收拾,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枚玉珠,映着烛光泛着冷光。

嬴政盯着光幕上跳动的“楚地刺杀失败”提示,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烛火在他眼底摇晃,将那抹阴鸷映得更深。

赵高跪伏在阶下,额角渗着冷汗——他分明听见陛下的磨牙声,像要将银牙咬碎。

“子阳……”嬴政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听得人心头发紧,“竟能预判朕一步。”他抬手打翻案上的竹简,竹片哗啦散了满地,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判,“传朕口谕,让章邯加派三千黑冰台,盯着所有链网节点……”

殿外的更漏滴了一声。

赵高悄悄抬头,正撞进嬴政淬毒的目光。

那目光像刀,刮得他后颈生疼,刮得他喉间发紧——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邯郸街头见过的饿狼,也是这样的眼神,在啃食同类前,先撕了所有示弱的爪牙。

“赵卿。”嬴政的声音突然轻了,轻得像风中的一缕烟,“你说,连一名刺客都无法得手……”

赵高的冷汗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殿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扑进来,刮过满地竹简,发出沙沙的响,像极了刑场上,刽子手磨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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